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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左王朗,右刘备,刘繇在胸,陛下在

      第215章 左王朗,右刘备,刘繇在胸,陛下在背
    为了将淮河至长江之间的渡口尽数摧毁,钱塘水师足足了四天时间,方才抵达濡须水。
    但战果也是喜人的,共计摧毁大型渡口、水寨十七座,中小型渡口五十一座。
    这一下可就要了袁术的老命咯,其势力范围内的水运系统几乎陷入瘫痪,相当于是斩去了袁术一臂。
    仅此一项,袁、严两家之间就结下了永难化解的仇恨,袁术对严毅的恨意,已经上升到丝毫不弱于刘表、袁绍的程度。
    严密关注此战的其他势力都看傻了,这是把袁术往死里整啊。
    曹操更是扼腕叹息,若非他陷入吕布、张邈叛乱的泥沼,真是恨不得立刻挥师南下,攻伐袁术!如今却只能看不能吃,急死个人。
    就连一直对袁术采取守势的刘表,狂喜之余,也不禁蠢蠢欲动,试图上演落井下石的戏码。
    在一片暗流涌动中,钱塘水师经由濡须水驶入长江,开始封锁丹阳以北的所有水域,并逐渐向丹阳西北延伸。
    全柔在每艘战船上都设置了烽火台,并从钱塘港调来三百艘走舸和二十艘江舶,往来运送粮秣、军械的同时,也对整个封锁区域展开巡逻。
    六七百艘各类船只在封锁区域一字排开,游动巡视,一旦在某处发现异常,即点燃烽火台,召唤附近船只合力驱杀。
    由此,袁术向江东输送粮秣的粮道被彻底截断!
    袁术最初以为,钱塘水师的这场突袭,只是为了给广德战场分担压力。但随着钱塘水师摆出拦断长江的架势,他才终于醒悟过来。
    搞了半天,严毅是盯上了他派往广德的两万精锐以及丹阳的十余座城池。
    弄清敌军战略意图的袁术,一时间竟有心力憔悴之感。
    严毅这个混蛋,刚刚才捅了他一刀,现在又迫不及待地要捅他第二刀?
    捅上瘾了是吧?
    袁术怀着夹杂了担忧、慌乱和愤怒的复杂情绪,一日之间,三次召集诸文武商议应对之策。
    阎象依旧没有列席会议,只是命人给袁术带了一句话:‘水路断绝,丹阳孤军已陷绝境,倾覆只在旦夕,无可挽回。当务之急,应调整经略徐扬之策,由攻转守,抵御刘表、曹操可能发动的攻势。同时发展水军,为日后阻止严毅渡江,谋取淮南做准备。’
    袁术快疯了,光是应付曹操、刘表,就已经够吃力了,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严毅?
    如果是在五日之前,他绝不相信严毅会对他构成实质性威胁。但现在,他已意识到阎象所说,绝非虚言。
    可是一时之间,让他上哪里搞那么多钱来发展水军?
    当下财政,光是供养十万大军和应付他穷奢极欲的生活,就已经够拮据了。
    袁术在极度的疲惫中,今日第三次召集群僚。
    仲氏宫,承运殿。
    袁术坐在虎皮榻席上,脊背如抽了骨的蛇般软软贴着凭几,风采不再的眸光扫向殿内诸文武:“诸君,广德大军粮秣将尽,当当如何救之?”
    诸文武噤若寒蝉,纷纷将目光投向左首第一席的杨弘。
    杨弘如今已有取代阎象的趋势,整了整衣袍,当仁不让地站出来道:“弘有三策,献于君侯。其一,趁钱塘水师尚未完全封锁庐江水域,君侯可给周氏去信。让周氏号召庐江各族,筹集粮秣,尽快运往广德,以解广德之急。”
    “其二,君侯亲自给许贡去信,向许贡借粮。”
    “其三,筹集一笔军资,修葺各处损毁的渡、港,并购置战船,重建水军。”
    袁术精神一振,坐直了身躯,愁云密布的面容之上,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辟恶之策,真金玉良言也,深合吾意!”
    殿内诸文武也是纷纷点头,如溺者得舟,颓然之态顿扫,争相拊掌称善。
    袁术身体前倾,再问:“此笔军资,从何处筹集?”
    杨弘眼睑低垂,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一副‘我不知道,别来问我’的摸样。
    他当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是不敢,唯恐袁术一时兴起,将敛财之事交给他来办。若如此,非但他的名声将一落千丈,还会沾染上诸多麻烦,甚至招来祸端。
    只因袁术长年累月的横征暴敛,已搞得天怒人怨。
    不但百姓恨他,士族也日渐离心,光是强征周氏等大族粮饷一事,就引来诸多明里暗里的反抗。
    偏偏袁术自己又奢靡无度,赏罚失衡,纵容臣僚贪墨。再加上强征民夫致‘农桑失时’,私铸‘当十’大钱引发货币失控,刘表断绝长江贸易通道等内外诸事的影响,治下经济已濒临崩溃。
    如今的袁术,已逐渐陷入横征暴敛-经济崩溃-民变四起-派军镇压的恶性循环,历史上陈琳的讨豫州檄便称:‘术之据寿春,孤豚之囿于鼎镬’
    杨弘除非脑子进水了,才去和袁术的敛财之事沾边。
    但也有不怕死的,比如急于上位的李业。
    在李业看来,成为袁术的敛财之刀,不但可以获得袁术的重用,还能趁机中饱私囊、大捞一笔,可谓一举两得。
    “君侯,以属下之见,应加征舟师税与关津税,以解燃眉之急。”
    李业脸上带着谄媚之色,迫不及待地整冠而出,唯恐他人抢先一步。
    袁术大笑道:“甚好!此事便交予君来办。”
    李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喜色,俯首恭声道:“愿为君侯分忧!”
    杨弘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已看到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的一幕。
    俗话说得好,钱是人的胆。袁术解决了军资之事,言语之间顿时底气十足,大手一挥道:“诸君以为,应去何处购买战船?”
    杨弘眸中精光一闪,出列道:“属下以为,应在交州、会稽两处同时购船。严毅素有开拓南洋海贸之志,此事得刘表鼎力支持。交州牧朱符,其父朱儁曾与君侯同朝为官,有旧谊焉。君侯可借购船之事交好朱符,使其阻碍严毅开拓南洋,如此可一举而挫严、刘二人。”
    “此外,严毅之势日炽,非一家可制。王朗与之素有旧怨,且利害相悖。君侯当联结王朗,共制严毅!”
    袁术望着侃侃而谈的杨弘,心中顿将阎象抛诸脑后,越看越喜,叹道:“吾得辟恶,如盲者得相,夜行得烛,万事无忧矣!此事便依辟恶之言,吾即刻给许贡、王朗、朱符分别去信!”
    “君侯明断,实乃天授!”杨弘微微躬身,拍了袁术一句马屁,目光朝纪灵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缓缓道:“典邦使纪丰,才辩无双,持节凛然。若使其出使,必不辱君命。”
    纪丰乃纪灵族兄,他荐举纪丰出使,便是要与纪灵共分购船之利了。如此既能交好纪灵这军中头号人物,又能狠捞一笔。
    纪灵闻弦歌而知雅意,暗中向杨弘回以善意的一笑。
    杨弘开口,荐举的又是纪灵的族兄,袁术没有理由拒绝,当即应允下来:“既如此,便让纪丰出使!”
    杨弘矜持地坐回榻席,微微转头,朝神色阴沉的李业投去鄙夷的一瞥,目光似乎在说:‘傻逼,现在知道该怎么捞钱了吧?’
    五日后,纪丰惊魂未定地在吴郡娄县龙涸渡登岸,在附近乡亭买了几匹瘦马,带着亲随向吴县驰去。
    为了避开钱塘水师,他可遭了老罪,足足在人迹罕至的外海漂了三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方才浑身虚脱地抵达娄县海域。
    许贡听闻袁术秘密遣使而来,大感诧异,态度有些傲慢地在官寺客堂接见了纪丰。
    如今他对袁术的畏惧之意,已经没有年初时那么强烈了。
    袁军败于故鄣,受挫于广德,近日又被钱塘水师折腾得狼狈不堪,沦为笑柄。袁术的威慑力已大不如前。
    “鄙主特遣在下奉书问安,兼陈交好之意,欲与府君化干戈为玉帛。”
    纪丰站在堂下,神色有些倨傲地呈上一卷文书。他还未从数日的颠簸中回复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许贡接过文书,认真看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边缘,似是在做思考与权衡。
    袁术提出的罢兵议和之事,他期盼已久。这大半年来,他终日生活在敌军压境的压力之下,日感疲惫。袁术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如今他内控刘繇,外联王朗,急于在江东树立威信。正好利用这次议和,对外做一番宣传,将袁术退兵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许贡斟酌着言辞,缓缓道:“日前,刘刺史心系苍生,缴令公路止戈休兵。今公路深明大义,愿顺天应人,罢兵言和。此乃豫扬两州黎明之福,本官自当秉承刘刺史爱民之意,代其应允此事。”
    纪丰睁大双眼,愕然望向许贡,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放你娘的狗屁!刘繇什么时候给君侯去信了?还有你许贡,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君侯欲救广德之军,会与你罢兵?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纪丰与许贡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上,渐渐明白过来,对方是想借此事搞一场政治作秀。
    他有求于人,不愿为这种事和许贡磨嘴皮子,含糊其辞地应承下来后,说起此行目的:“今岁丹阳歉收,黎庶嗷嗷待哺。寿春路遥,赈粮一时难至,敢请府君暂借粮十万石以济时艰。若蒙慨允,半年之内,吾主愿以倍偿。”
    许贡这才明白对方的真正来意,心中一阵冷笑,是为百姓借粮,还是为广德之军借粮?
    他故作思考,叹气道:“不瞒纪君,今岁本郡亦遭天灾,仓廪空虚。非不欲助公路,实乃力有不逮耳。”
    纪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过他已有所心理准备,很快便从失望中回复过来,咬牙道:“府君若肯借粮,吾主愿将曲阿归还府君,不知尊意若何?”
    许贡闻言,半阖的眼帘倏然抬起,似是未料到袁术会给出这样的条件,眼底闪过一丝心动。
    他沉思着从案几上拿起茶盏,握在手里慢慢转动,良久,方长叹一口气:“丹阳百姓困苦,我岂能不知?我亦欲借粮于公路,奈何仓廪所储,仅供本郡糊口,实有心无力。还望纪君.代陈愧怍。”
    许贡是真的想借粮,以换回曲阿。但他自迎接刘繇以来,便一直以江东诸郡的‘带头大哥’自居,致力于抗击袁吴二人。一旦借粮之事传出去,他的名声和形象就全毁了。
    再者,如今的曲阿,防御形同虚设。待广德袁军溃败后,他亲自率军,将曲阿夺回来,岂不比用粮换城好上十倍?
    许贡想到此处,心中已有计议,任凭纪丰如何苦劝,只是推脱。
    纪丰心中失望至极,想到无法向袁术交差,便是一阵惶恐,沉声道:“吾主四世三公,海内人望,带甲十万。府君今日若肯援手,他日府君若有需,吾主必厚报之。府君岂非多一强援?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以严毅的狼子野心,日后安肯放过府君?”
    许贡勃然变色,冷笑道:“江东之事,自有江东之人料理,不劳足下挂怀。”
    严毅的野心,他岂会察觉不到?岂会不做准备?
    世人只知他与王朗琴瑟和弦、眉来眼去,却不知他已暗中与刘备达成合作。
    刘备入主徐州在即,又是帝胄之裔、汉室宗亲,正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合作对象。
    如今他左有王朗,右有刘备,手掌刘繇,背依陛下,严毅算个屁!
    许贡想到自己的布局,眉宇间不禁显露出一丝自得之色。
    他整袖端坐于席,背脊如松,气度沉凝,俨然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从容之态。
    “来人,送客!”许贡淡淡吐出一句。
    纪丰见他下了逐客令,冷哼一声,猛甩袖袍,愤然离去。
    李义将纪丰送走后,回返堂内,侍立在王朗身旁,低声道:“府君,此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严毅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如今严毅领兵在外,府君何不与王朗、袁术共击之?倘以会稽水师破钱塘水师,解袁术之围,使其牵制严毅主力。府君攻乌程,王郡守攻钱塘,严贼旦夕可灭!”
    “王景兴不愿出兵,如之奈何?也不知那个许靖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许贡冷哼一声,目光深邃:“且待刘玄德掌控徐州后,再伐严贼不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