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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灵犀 回眸一笑,百媚千娇

      “依柔, 出来吧。”贺知煜道。
    说着从东院门后,款款走出一位姿容娇艳的美人, 却是艳而不妖,娇而有度。她眉目单独看虽不算极上乘,但胜在仪态万方,一颦一笑都流露出一段风情。
    冬日寒冷,她身型婀娜,步步生花,却衣裳单薄, 婷婷袅袅立于风中,更显几分楚楚。
    那美人开口,声音悦耳如薄酒微醺:“世子。”
    贺知煜玉面浮起浅笑:“依柔, 这是我表妹, 你该来见过。”
    那唤作依柔的女子温柔开口:“既是表妹,那也同世子一样, 是依柔的主子。奴家见过表妹。”
    贺知煜语调温和:“说什么奴家, 你已脱奴籍, 你我同游,何必如此拘礼。”
    岳舒窈目瞪口呆。
    这什么叫依柔的, 头发丝丝缕缕垂下没个端庄形状,双唇染得火红如同枫叶, 衣裳之外罩着一层柔粉薄纱, 美人倒是确实是个美人, 但一看便似是个秦楼楚馆的风流女子,亦或是乐府的伶人,贺知煜怎么同这样的人搅在一起?
    虽说世家公子哥交往几个这样的“知己”并非稀罕事,出来游玩带着一起四处游荡有些风流韵事也是常事, 但岳舒窈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贺知煜见她面上一脸的疑惑鄙夷,轻笑一声,解释道:“依柔因父兄受难,曾蒙尘乐籍,幸得四弟相助,终脱离苦海。但依柔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又于歌舞极通。表妹该是放下成见,礼遇待人。”
    贺知煜一番话说得岳舒窈不好开口。
    她若是嫌弃,倒显得自己格调低了。可让她假装大度不在意,又有些做不到。
    贺知煜却没给她时间反应,轻笑道:“今日同游乡野,必是别有趣味。休沐便是要这般轻松自在,表妹别在意许多了吧。”说着未及岳舒窈反应,便出了门。
    岳舒窈见那女子跟着贺知煜出了门,也顾不及想,跟着走了。
    到了镇子上,贺知煜还真是来闲逛的,带着岳舒窈和依柔走走停停,随意四看。
    逛了一会儿,依柔说听过这里有一家茶楼天悦阁,在当地十分有名气,不光有各类茶水点心,还有琵琶弹唱。贺知煜便说要带两个人去看看。
    到了天悦阁,贺知煜寻了个宽敞的雅间,又点了些茶水点心坐定。
    岳舒窈心里越发憋闷。
    她越想越觉得不爽,那依柔是何身份?她又是何身份?凭什么让她同自己站在一起。
    且一路上,贺知煜对依柔照顾有加,言语轻柔,倒是和往日的冷淡态度颇有不同,自己几次都插不进话。两个人倒像是一对,自己反像是横插其中的跳梁小丑。
    她气不过,故意撒娇说想吃糖人,让贺知煜买给自己。谁知贺知煜给她选了个猴子糖人,却给那依柔选了支牡丹花形的,还笑着对依柔说是什么样的人该配什么样的物。虽没对着她说,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不爽,几碟子精致点心放在了桌子上,也无心去吃。
    贺知煜却把一叠粉绿千层莲花糕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表妹这是气什么呢,怎么也不说话?我们出来游玩,你该大度些。”
    依柔浅笑宜人,却言语讽刺:“世子怎么不懂,舒窈妹妹这是嫌依柔出身低,不愿与依柔同行。”
    岳舒窈亦目光不善,满是鄙夷:“既知道身份,合该低调些。”
    依柔也不是个善茬,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舒窈妹妹,我听贺四少爷说你想嫁与世子做平妻。若想做平妻,那必得有容人的雅量。我可听说世子那原配妻子孟氏,很是个贤淑人物。妹妹比得了吗?”
    岳舒窈冷笑一声:“贤不贤淑,也与你这样的人无关。”她想了想,又道:“不是说依柔姑娘极通歌舞么,倒不如你现在就跳上一曲,给我们助兴?”
    依柔却浑不在意,款款笑道:“这又有何难?”说着,还真唤了琵琶女为己弹奏,道:“我便舞上一曲,为世子助兴。”
    岳舒窈看她要为自己跳舞,终于觉得自己占了些许上风,心里有些痛快。
    琵琶声起,依柔轻旋舞步,姿态婀娜,如弱柳扶风。
    她的步伐随着琵琶的韵律起伏游走,行云流水般自然,明明与琵琶女从未排演过,却似是已经练过了百遍般出神入化。她的腰肢细软,手臂纤柔,轻轻舞动,如花瓣随风吹落,似柳枝摇摆生姿。那眼神也是光华流转,顾盼生姿,婉转多情。
    岳舒窈没想到她竟跳得这般好,一时间有些后悔。
    她转头一看,旁边的贺知煜像是看痴了,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依柔。
    依柔亦是看着贺知煜,眼中含媚。
    忽然,琵琶声转换了悠扬曲调,她舞到贺知煜面前,又一转身,背对着他,轻轻摘下了发上的桃花簪,一头长发流泻而下。
    忽又回眸一笑,百媚千娇。轻轻转手,似要用桃花簪挑起贺知煜的下巴,调情的意味弥漫四周。
    就在此时,贺知煜眼中似闪过一点寒光,偏头躲开了,却又瞬间恢复了笑意。
    依柔收了簪子又别到发上,笑道:“依柔献丑了。”
    岳舒窈看到如此暧昧情景,心中既有酸楚,又有怒气,却无处发泄。
    贺知煜却拍了两下手掌,道:“依柔姑娘果真是舞中仙,甚妙!”
    岳舒窈有些薄怒:“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出去透透气吧!”
    说着便出去了。
    贺知煜笑了笑,也喊了依柔一同走了。像是没注意到店小二和琵琶女一直隐隐的窥视。
    ……
    孟云芍这边,收拾好了行李,便同素月出去闲逛了。
    一年到头没个安闲,这次她终是得了片刻的喘息。
    两个人在集市上走走看看,亲亲密密,愉悦非凡。
    孟云芍像是放出笼中的鸟,笑容都多了许多,见到什么都想买,一不会儿就买了不少东西。各种山野干货、当地风物、时令鲜品,都被她采买了回来。
    素月问:“主子今日可是真大方,怎么见到什么都买?”
    孟云芍拿起支淡蓝丝绒珠花在她头上比划了一下,甚是合适,对老板说:“老板,这个同刚才那个珊瑚手串一同包起来。”
    说完,孟云芍对她笑了笑:“这个给你。”
    素月拦住她道:“主子,咱们还要攒钱呢,可是不敢乱花。我珠花多的是,何必又买?”
    孟云芍却麻利付了钱,道:“一支珠花,能值几个?我瞧着新鲜,你戴也好看。”
    素月见她坚持,蹙着眉头没说话,神色仍是有些忧虑。
    孟云芍笑道:“瞧我平时是有多小气似的!看把你愁的!实话告诉你,我可不只是随心乱买。我呀,是想着这里风物别致,想看看有什么能拿回京城卖的。你瞧这个桃木梳子,虽是朴素,倒也浑然天成,有些野趣。这种东西城中就没有。若是我能联系一批售卖,想必能赚上不少。你那珠花也是,拿回去我给旁人都看看。”
    素月听她如此解释,才露出了笑容:“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说着,孟云芍却看见面前的摊贩上,摆着一个玲珑黑银盒子。
    她被吸引住了,伸手拿起来打开看,里边放着十二根银针。银针纤长绵细,状似无物,只在对着阳光时闪出丁点幽蓝寒光,尾端却又是一段鲜红,艳如滴血。
    素月看她看得入神,问:“主子,这是什么?”
    摊主笑道:“这位姑娘好眼光,这是产自大盛国的碧彤针。是个稀罕物料,便是在大盛国也只有薛氏的能工巧匠才能打造,我也是偶然得之,等待有缘之人。”
    素月好奇道:“瞧着倒是有趣,可这究竟有何用途?”
    摊主道:“此针玄妙,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素月知他是故意卖关子,也倒是捧场:“如何杀人?又如何救人?”
    摊主道:“若用此针当做暗器,虽看似雨丝般和软却能一瞬穿喉而过,杀人无形。若用此针用来疗愈,却能细微入里,比寻常针灸更能手到病除,增效数倍。”
    素月看着孟云芍仿佛十分喜欢,翻来覆去地看,起了好奇心:“那此物价值几何?”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孟云芍却合了盒子,低头放了回去:“此物名贵,咱们买不起。”
    说着她一抬头,却看见了贺知煜。
    贺知煜平时喜穿深色,不是沉黑,就是墨绿,要么绛紫,可今日却是一身淡青色长衫,简单用飘逸长带束了发,一派闲散公子哥的模样。
    孟云芍却看见他旁边跟着岳舒窈……和一个风月女子。
    孟云芍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小声喊了句:“世子。”
    贺知煜走近,刚刚还春风满面,和旁边的女子谈笑风生,此刻面上又换了冷淡神色:“你怎么在这里。”
    孟云芍被他一句话说的有些懵。这温泉镇子就这么大,碰上了难道算什么稀罕事?
    贺知煜面色冷峻:“今日刚到。你身为侯府世子夫人,自该操办家中事宜,打点府中一切。母亲是否已经安顿好?长姐一家又是否已经安顿好?你却在这镇子上,由着自己闲逛。”
    贺知煜脸色不善,言语里带着威压,吓了孟云芍一跳,久久没说出话来。
    旁边的素月也少见世子如此脸色,也低着头不敢言语。
    贺知煜又道:“坊间盛传你贤惠持家,是个明事理的贤妻,你虽身无所长,于这一点上确是妥当。你该警醒着些,知道自己的身份,懂得何时该做什么。”
    孟云芍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解释:“世子,今日我是……”
    贺知煜却冷冷打断了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