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血屠三千里
第98章 血屠三千里
近日间断的阴雨天气。
难得今日好日头,万里放晴。
布置锚点的活儿也告一段落。
魏安少见的连续两日一直在家。
“呼!”
“呼!”
小巳在前院演练撼山拳。
少年天赋未必高,胜在沉得住,每日早晚练。
魏安也为其提供一应资粮。
少年看向一旁与自己一般无二扎实扎实演练拳架的先生。
心里盘算今日为先生做什么吃食。
他虽从小赁与人为仆,祖上也曾靠一手颠勺的手艺吃饭。
“人呢?”
“魏无恙~”
忽然,大门出传来呼声。
小巳立即去迎。
不过绕过一张影壁,很快又回来。
“先生,有位女侠自称李妙真,要见您。”
“快请。”
魏安起身,手抬起,自上而下从胸前一抹,衣物上的污渍、汗渍尽皆脱落。
低头看了看焕然一新的学子服,魏安满意地点点头。
道家天宗‘格物致知’也挺好用的。
“魏无恙。”
李妙真褪了那身盔甲,换了一身短打,依旧是单马尾,英气勃勃,风姿不凡。
与她一同而来的还有…丽娜。
“飞燕女侠,许久未见,一切安好?”魏安有些打趣的语气,揖道。
这名号真是李妙真一辈子逃不脱的梦魇。
李妙真脸一僵,抱拳还礼,“安好,安好。”
嗯?
不像是李妙真的脾气。
有求而来吧。
心中隐有猜测,魏安看向丽娜,“姑娘此来是?”
“什么?”
丽娜不太理解的模样。
李妙真轻笑了声。
儒生惯会咬文嚼字。
砸了吧。
人家听不懂。
“罢了。”
魏安做请的手势,将二人引至厅。
他手一翻,红泥小炉自燃。
“先生用我天宗手段,炉火纯青。”
李妙真笑地夸赞了句。
魏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先搁置这位莫名反差的飞燕女侠。
“姑娘今日来我这儿是有事?”他问向丽娜。
客套寒暄便不必了,不如开门见山。
丽娜正要回答,让桌上的糕点夺去注意。
她连咽了两次口水。
魏安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姑娘用些…吃吧。”
他及时地停止习惯措辞,简短的两个字。
丽娜眼睛一亮,“谢谢!三号,你真好!”
李妙真目光立即锁住魏安脸部,生怕错漏一个变化。
“你认错人了。”
魏安否认道。
想继续与丽娜搭话时,后者一把塞了好几块糕点到嘴中。
瞧这架势,说话有些为难人。
他只好再看向李妙真,“飞燕女侠今日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你够了!”
李妙真本性暴露!
这味儿对了!
魏安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
“我…我来求先生庇护。”
李妙真语气又及时软下来。
还是有些生硬。
“我在丁忧,圣女。”
魏安提醒道。
“你雇我护院。”
李妙真回应得极快。
“为天人之争?”
“是。”
“怕有人别有用心,以你性命做文章?”
“是。”
“求到我这儿是受人指点?”
“是。”
李妙真眼睛骤地睁大,有些悚然。
此人果真智如妖!
“是宁宴兄吧。”
魏安最后确认道。
“是。”
李妙真有些泄气,没有隐藏。
魏安望着她。
颇有些想笑。
此事戏剧性极强。
飞燕女侠,真正对你有用心的人就在你面前啊。
“雇你可以,只管吃住,不予薪俸。”
魏安此刻宛如地主老财,狠狠剥削道。
“就这么说定了。”李妙真扫视了圈,直接道,“我住那间房。”
“那她?”魏安不解地看向丽娜。
丽娜正好将最后一块糕点扔进口中。
她快速咀嚼咽下,抹了抹嘴,“我,我也想求先生庇护。”
魏安神色一滞。
李妙真也有些傻眼。
不是说来寻魏安是有大事,危及整个蛊族的大事吗?
“也求你帮忙。”在二人目光中,丽娜又道。
这才是真实目的吧。
“什么忙?”魏安沉声问道。
“婆婆说,请你加持修复儒圣封印。”
丽娜的话牵出一桩秘辛。
待丽娜说完,魏安道,“我才三品,加持修复儒圣封印,做不到吧?”
丽娜盯着他,一脸肯定,“婆婆说只有你可以做到。”
量变未必引起质变啊。
魏安思索了番,道,“我可以试一试,不保证成功,另外,蛊族也要支付报酬。”
与眼前的小姑娘显然谈不出什么结果。
先应下,哪日到了南疆蛊族再细谈。毒蛊部一些人,他绝不会放过!
“知道,婆婆说了,不会让你白出力的。”
丽娜绽放笑意,重重点头。
“那婆婆有说要我多久出发?”
魏安再问道。
这会儿没什么事。
去南疆跑一趟,也就几日之间。
“无恙。”
他这么想着,院中忽响起赵守的声音。
“院长?”
今日他这儿可热闹。
魏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起身去迎。
李妙真和丽娜亦步亦趋跟上。
“院长,出事了?”
魏安见赵守神色凝重,心中顿感不妙。
“紫阳居士派去楚州的学子来了。”
赵守话似有千斤重,开口艰难。
又似不好在李妙真和丽娜面前吐出内情,言辞遮掩。
“李姑娘,丽娜姑娘,小巳会安排你二人。”
魏安又唤来小巳吩咐了几句。
与院长一同消失在清光中。
……
此刻
淮王府
“一群废物!”
全身着甲,手按在腰间佩刀,褚相龙对一队甲卫辱骂了通。
期间话里藏话,俨然说给正在摆弄茶具的慕南栀听。
这还不算完。
训斥完淮王府上甲卫。
他径直走进外厅,只抱了抱拳,直视淮王王妃,质问的语气,道,“听闻王妃时常消失,不仅瞒过府上侍卫,还躲过司天监望气术,可是有人相助?”
他一言一行,无半分副将对王妃的恭敬。
“放肆!”慕南栀厉声喝了声,又冷声道,“褚副将这是审问我?”
“岂敢?末将只是担心有心之人蒙骗王妃。”
褚相龙抱拳,略低了低头。
实则这般做只会更彰显其无礼。
“王妃,末将此次返京,除向陛下请饷外,王爷也吩咐末将将您接至楚州。”
“这几日,末将会守卫王府,王妃但有想去的地儿,只管告知末将,末将会随同王妃前往,以护王妃周全。”
褚相龙的话让慕南栀面纱下的脸闪过厌恶之色,心中也是一沉。
……
内城,一座酒楼
杏榜一发,有人欢喜,有人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中榜学子文章未贴出来前,落榜学子谁也不觉自己才华比别人差!
见了真章,品格高、心思正的只会叹服自己不如。
而心思不正的便会绞着脑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此间聚会,聚的大多是是落榜学子。
有些来自书院。
有些来自国子监。
书院与国子监自然水火不容。
但不论书院,或是国子监,师长们总不好阻拦学生的私交。
这点气度,书院和国子监的师长们还是有的。
朱退之便有这么几名国子监好友,也论不上好友,只是说过几次话。
今科会试对他打击尤大!
不仅落榜。
他一贯看作对手的许新年竟高中会元!
嫉妒使人癫狂!
“他何时有这等诗才?”
朱退之一杯杯地灌,口中嘟囔地不甘了句。
恰时,此次聚会的组织者刘珏听到这话。
刘珏不动声色地起了个话头,“今科会试实在令人感叹。”
“是啊,着实想不到,会元竟是许新年。”
“也就是陈幼平、张谨言和远山公重返朝堂,换作以往,我等早去礼部衙门闹过一通。”
“诶,慎言!”
一人劝了句,示意朱退之还在呢。
那人口不择言的国子监学子立即朝朱退之揖了揖。
朱退之脸色阴沉,一杯接一杯。
任谁看,都是不开心。
刘珏等的就是这等书院学子!
“朱兄,会元落书院,缘何不开心啊?”
他刻意为之的言辞、语气
令朱退之立即皱了皱眉。
但仍一味饮酒,并不搭理。
他知道刘珏这人,擅交际,风评一般。
“朱兄,我看过许辞旧那首诗,既有这等诗才,此前为何籍籍无名?”
刘珏故作不解道。
朱退之嗤笑了声,“漫说尔等,便是我,也只闻他曾以其兄一首诗赢了紫阳居士的玉佩。”
刘珏心中大喜,“哦?朱兄,还请说来听听。”
朱退之哪知落入别人圈套,洋洋洒洒起来。
……
书院
一间学舍
一名神色呆滞的学子躺在榻上。
他口中不停念道,“血屠三千里,血屠三千里…”
魏安沉重的目光落到这人满布泥渍、污渍的学子服,其上更有斑斑血迹。
不过却不见伤口。
显然是院长手笔。
“身体虽恢复,神魂却有缺,当是…巫神教为之!”
赵守凝重道。
魏安按下心中怒火,看向学舍内其他学子,拱手道,“诸位年兄,是在何处发现鲁年兄?”
“楚州是最后一州,我等曾与鲁兄约好在荆、楚、剑三州交接的宝县碰面,而后一同来京,拜见先生。”
其中一学子道。
魏安闻之,面露不忍,又深内疚,“因我一人私心,竟害年兄至如此境遇,我心…愧矣!”
不待那几名学子开口,他看向赵守,“院长,可有相救之法?”
赵守眉心紧缩,“神魂之事还是道家更为擅长,或也可求助司天监。”
道家?
国师此刻不在京城。
魏安想了想,道,“院长,我此前搭救孟然。”
“不一样,言出法随本就有控制他人躯体的威能。”
赵守否了他的想法。
“天宗圣女李妙真,您方才也看到,她正在我府上,我立去请她来。”
魏安说罢,清光覆上他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