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夫郎爱我!
有贵客来访, 晚间家里定菜式,一家商量着,定下了一桌山珍野味。
野菜两样, 香椿炒蛋、山蕨炒肉。
山珍两样, 腌笃鲜、杂菌汤。
野味两样,蛇羹、白砍兔。
再是硬菜一锅,黄豆炖猪蹄。
好菜凑八样,陆柳现在闻不得鱼腥味,羊膻味也受不了, 最后上一盘凉菜,也是豆腐菜, 小葱拌豆腐。
黎峰买了猪蹄、鸡蛋,割了几斤鲜肉。家里没豆子, 他也买了些黄豆回来。他们就住山脚下,想着再挖些野葱,做野葱猪肉馅的饺子。
这一桌席面足够漂亮,荤素都有, 既有寨子里的特色,又不全是硬菜式的显摆。
口味都还成,不是重油重盐的菜式, 怀孕的、养病的都能吃。
到陆杨和谢岩来访这天,黎峰还去新村接人。
陆柳一早上就起来,跟着娘和弟弟一起忙活。
陈桂枝不让他见凉水, 他就帮着切菜。洗菜的事让顺哥儿干。
摆席面, 菜色杂,灶屋味重,备好菜, 他也没法在灶屋里久待,就先到小铺子里看店。
没有客人,他就坐不住,要到院子外,沿着山路张望。
他们家的生意起来了,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
陈桂枝早几天就跟来唠嗑的人说好了,这天家里摆酒,没法子留人唠闲嗑,今天院子里还算清净。
早上一阵的生意过后,就只有零散几个卖山货的人。
寨子里藏不住事,他们家要来客人的消息一下传出好远,问一问,知道是陆柳县里的哥哥和哥夫要来,都翘首以盼,看看是什么样的富贵人家。
有人眼酸,也想看看这位哥哥会带来什么重礼,值不值当黎家摆那样一桌席面。
黎峰人到了新村,三苗看他一个人等着,就端了一碗花生米过来,跟他吃着聊着。
“你弟媳一早上就到处放酸话,都到我家小禾面前挤兑人了,还没老实。”他提醒黎峰。
黎峰不管她。
又不是他媳妇。
“说来说去,就那么些话,她娘家哥哥过来的时候,我娘也是好酒好菜的招待,招来一群白眼狼。随便吧。”黎峰说。
三苗看他心里有数,就说三两肚子里的狗崽。
“有好几家来下定,想要养,我说你已经定了一只,我家肯定要留一只的。你上次说你哥要,是准话不?”
黎峰听见“你哥”就嘴角抽抽。
他还没叫过陆杨哥。
他说:“等会儿我问问。”
一窝狗崽一般在二到八只,三两的肚子挺大,应该有四五只。
他们两家各留一只,可以匀给陆杨一只,余下一只就看谁家要了。
聊着天,谢岩赶着马车进村了。
谢岩之前来过,熟门熟路。
他跟黎峰较劲呢,昨天就把马洗刷过,马又干净又精神。
板车两家互换过,是黎峰用过的旧板车,他也给洗刷了一回。
黎寨太远,一路颠簸,尘土飞扬的,他在拐弯之前,停在山道上,拿他早准备好的湿布,又把马的头脸都擦了擦。
黎峰馋马,马收拾妥当,谢岩坐着都昂首挺胸。
陆杨一路笑话了他不知多少回,真是奇怪:“你俩较什么劲?”
谢岩说:“他先跟我较劲的。”
陆杨问怎么较劲的,谢岩说:“他夸他夫郎很乖。”
陆杨“嗯嗯”点头,“然后呢?”
谢岩说:“他故意显摆,我不能输。”
陆杨:“……”
柳哥儿乖不是事实吗。不懂。
下了官道,拐个弯儿,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新村。
见了人,黎峰不吃花生米了,拍拍手,赶着骡子车迎过去。
三苗去县里送过几次货,认得他们,跟他们打招呼:“来了啊,大峰都准备好了酒菜,一早就在这儿等你们!”
谢岩夸赞:“真是懂事。”
口头上占了便宜,把他高兴的,脸上喜滋滋的。
陆杨可不能让他俩在外头吵起来,忙把话题转了,问黎峰:“在哪儿吃啊?新村还是山下?”
他听陆柳说过,现在一家人住在山下,这就是随便问问。
黎峰赶了骡子车过来,在前头带路。
他视线果然又往马身上瞄,一副馋样。
他也不问谢岩,反而问陆杨:“你有门路买到马吗?”
陆杨点头:“有啊。”
马是找乌平之借的,找乌平之问问怎么买就行了。
而且县里有牲畜行,要是不挑品相,牲畜行也能买到老马。
他跟黎峰说:“等着,等柳哥儿生了孩子,我给他送一匹小马。你们寨子里的小汉子肯定都没马,这孩子自小就能骑在马背上!把别家小孩都馋哭!”
黎峰跟陆杨突然有了共同话题,跟他说:“我前阵子赢了一把鹿筋小弹弓,也说给孩子用。鹿难猎,寨子里没几个小孩子能有鹿筋小弹弓,他以后走出去,满寨的小孩都羡慕!”
这个好,陆杨夸他有本事。
他俩难得和谐,谢岩两只耳朵竖起来听,冷不丁问:“这孩子读书吗?”
黎峰:“……”
他是猎户脑袋,没读书的天分。不知他跟陆柳的孩子是不是读书的料。
陆杨听了,也是点头。
“骑马可以,玩弹弓也行,长大了,你再教他一身本事,让他会拉弓射箭。但书是要读的。挣了钱,就供个书生出来。”
黎峰没反驳,认真点头了。
他还盯着谢岩的脑袋多看了几眼。
谢岩警惕:“做什么?”
黎峰就是看看。
但他的眼神分明也很馋。
谢岩又不知道他是馋读书的好脑袋,被他看得怪恶心的。
“行,我不提读书的事了。”
陆杨扶额。
他家状元郎真是嫩啊,好好赢了一局,却自己认了输。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往山寨里去。
沿途经过一些院子、房屋,路上还有村民聊天、走路。
很多人望着陆杨,露出惊讶表情,问黎峰:“你夫郎也出来接他哥哥了?”
他们误把陆杨认成了陆柳,把谢岩当做县里的好哥哥。
谢岩跟黎峰都不高兴了,两人叠着声解释,一个说“那不是我夫郎,那是我夫郎的哥哥”,一个说“这是我夫郎,我夫郎的弟弟都没出来”。
车子还在往前走,这些话稀里糊涂的,没几个人听得明白。
谢岩空出一只手,把陆杨的腰搂着了,这样问话的人才少了,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之前去县里送货过的人,回来都说陆柳跟他县里的哥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回大家都见到了。
姚夫郎还特地到外头看,他本就爱热闹,今天更是不客气,去找陆柳玩,硬是跟陆柳一起把人接到了。
陆柳见了人,就喜气洋洋的招手:“哥哥!”
他再喊“大峰”,因认可了谢岩,也喊了“哥夫”。
车子停在院外,陆柳立马把陆杨的胳膊挽住了,跟姚夫郎介绍道:“这是我哥哥!”
他把姚夫郎介绍给陆杨认识:“这是安哥哥,他常来找我玩,很照顾我。现在也怀孩子了!”
姚夫郎望着他俩的脸,嘴里喃喃道:“我滴个乖乖……”
真是像啊。
他再看见谢岩的脸时,表情就短暂凝固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在县里见过谢岩,谢岩还来过寨子里。他还把谢岩当做陆柳的一段情缘。
陆杨发现他眼里的震动,跟他笑道:“我们俩是不是长得很像?以前我们亲爹都没认出来,非得我们开口说话,才分得清哪个是哪个。”
换亲以后,陆杨确实在亲爹眼皮子底下生活过几天。那时候他都没遮掩,两个爹有疑惑,还当他是出嫁前想明白了,没多怀疑。
姚夫郎恍然大悟。
哦,谢岩之前是认错夫郎了。
他就是来看个热闹,寒暄两句就走了。
走之前,眼睛不经意看见满车的物件,又一次震惊了。
陆杨想着山路远,他们出来一次不容易,山里山珍野味多,许多吃喝都不缺,就给陆柳多拿了些糖带过来,他拿了五包,这就五斤了。怀胎十月,两个月喝一斤。
再说碎布头。碎布头可以给小宝贝做百家衣、百家被。但他弟弟没衣裳穿。陈家的陪嫁是怎样的,他一清二楚。冬季熬过去,又一年新开始,他没拿绸缎软料子,就是普通的棉布,三个颜色各一匹。四季衣裳足够用了。棉花也带了一整袋子。
小宝贝出生的时候,又是冬季了。山下冷,趁着没出生之前,做些小棉袄。把小被子做厚实一些。
旁的则是一些耐放的糕点,他特地去茶楼买了三斤小麻花。在油锅里滚过的零嘴好吃。
记挂着陆柳想吃炸豆腐,又舍不得用油。他这回也带了两斤炸豆腐和三斤炸肉丸带来。
再是一些酸的、辣的吃食,怀了孩子,口味多变,都备一些。省得馋嘴的时候,来回跑县里,磨人。
这都是吃的穿的。
再是他让谢岩准备的文房四宝和算盘、账本,路上看见有人卖拨浪鼓,他给买了一个。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陆柳可以拿着玩玩。
这一车的礼,黎峰都觉得手臂沉沉,搬得吃力。
谢岩搭把手,跟他一起搬,还很贴心,跟他说:“等我和杨哥儿有孩子了,你也要准备厚礼。那个什么鹿筋弹弓,我看着就挺好的。”
黎峰应下了。
陆柳望着这车礼,感动得泪眼汪汪,还很心疼:“哥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这要挣多久啊?”
陆杨摇摇头:“还好,有钱就阔绰些,没钱就紧巴点。你吃好喝好就行,可别哭了,我跟姓黎的说好了,要是你过得不好,我就把你接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