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诸王最后的兄弟
    回程比路明非想象的轻松许多，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再冒出来，那占据了空之主躯体的“毁灭”也没有再以其他形式出现。
    直到踏足到混泥土地板上，路明非抬头看着熟悉城市的夜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回来了，真好啊。”
    门后的世界非常的神奇，不管是那与华夏古代封建王朝相似，但是因为引进机械技术而显得有些神奇的夏国；还是以宗教立国，但是还拥有着机动甲胄，以及还是机械技术发源地的教皇国；似乎都在述说着，文明的其他可能。
    世界存在多样性，这一点，他曾经在知晓伊邪那美逃离计划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是伊邪那美准备逃往的世界，与这边世界的相似度又少的可怜……真要细究的话，可能就只有一些人性别上的不同。
    论新奇程度，远不如那明明身处中世纪，却有着与这边世界的现代科技无比相近的，发展着机械技术的文明。
    忽然，路明非的神色变得有那么一些古怪。就像是楚妤妔对应楚子航，露克蕾西娅对应凯撒，菲格尔对应芬格尔一样，会不会也有某个世界，有着路明非对应的……
    路明非果断的摇头，将这个有些糟糕的想法甩出去，这是不能细想的事情。
    哪怕他拥有了远超诸王的进化程度，还见识了门后世界那样神奇的世界，这样的想法，还是让他觉得脑袋有点痛，似乎有些不够用。
    不再想这些，路明非走近了几步，看着这似乎阔别了一段时间的苏南。然后忽然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他是在地中海进入的门扉，怎么想都不该直接返回这里才是。
    而且，似乎只有他一人回到了这里，女孩们都不在他的身边。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所在，有些惊讶的发现，是在丽景酒店的顶楼。清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路明非回头看了一下，罗娜这次倒是没有和他走散。
    “老唐……不，是婼顿。”路明非迅速认出眼前的人。
    “……是我。”婼顿回答，那双本该尊贵的金色眼睛，不知为何，浮现了一些哀伤……以及自责。
    在门后的世界时，被激怒的康丝坦奵几乎追着那空之主的倒影绕了星球一圈。
    仅仅只是倒影的空之主，自然不可能暴怒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对手，但是它够狡猾，速度也够快。它身上那些西泽尔看到的伤势并非做假，它是真的以自身为诱饵，结结实实的承受了康丝坦奵的轰击。
    也是因为这伤势是真的，让康丝坦奵相信她所追逐的这家伙是真货。没人知道空之主是什么时候和自己的倒影完成替换的，但是它确实把康丝坦奵这个在暴怒之时，会让烈焰焚烧天空的家伙引走了。
    最后是婼顿出现，结束了康丝坦奵这无休止的追逐。等到他们来到翡冷翠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晚风吹动耳旁的头发，婼顿依旧穿着着在云梦大泽之时，巫女们为她准备的古衣。
    对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伟大存在，她们自然不会吝啬。金红色的长裙显得是那么的华贵，黄金铸成的龙凤发饰，让罗娜这平日里让人感觉有些亲切喜人的漂亮长相，显得极具威严。
    真如跨越时间而来的古代女皇。
    这样的装扮把当时还在还在岛上的楚舜华看傻了，虽然皇权在夏国却是不太算强势，无需听从朝廷调遣的巫女们拥有西方魔女不曾想象的自由度。
    但是，当着他的面，将如此不符礼制的衣着交予别人，是不是有些过于藐视皇权了？
    但是那控制身体的康丝坦奵不在乎，她喜欢金色与红色。而且，她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王。
    婼顿来到路明非的身旁，与他一起看着脚下的城市：“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单独和你说说。所以通过青铜城跳转，提前回到了这里。”
    明明用着同一具身体，但是在康丝坦奵控制身体时，无论她怎么模仿姐姐，刻意的表现出一位女王的成熟，却也难以再现婼顿在无意间流露的一丝雍容华贵。
    婼顿是诸王的长姐，在龙皇不知所踪，大祭司被囚禁于处刑地时，她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龙族领袖。这份气质，是被她保护许久的妹妹所无法模仿的。
    “是什么？”路明非有些好奇。
    云梦大泽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这诸王的长姐有什么想向她说。可是因为自身元素冲突的缘故，她无奈的陷入沉睡。而康丝坦奵与她的意识又是互相独立，自然无法代她述说。
    婼顿顿了一下，金色的眸光低垂着。这让她显得有些委婉和柔弱，一点也不像太古战争击退天使长的青铜女王。
    她犹豫了很久，才轻声的说：“一些关于‘毁灭’与‘黄昏’，还有……诸王最后的兄弟的事情。”
    路明非顿了一下，前两者他还能理解，后面的“诸王最后的兄弟”，这又是什么？
    “毁灭和黄昏之间的联系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回答说，他回想最后被毁灭支配了身躯的空之主，为他挡住阳光的一幕。
    “毁灭”大概不存在单独的意志，但是在那一刻，那似乎是为了“同类”挡住灼热阳光的一幕……尽管他并不惧怕外层空间的阳光直射，但是也让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所持有的禁忌言灵——诸神的黄昏中的黄昏，似乎就与被诸王们恐惧的“黄昏”是同样的存在。
    婼顿又顿了一下，眸中的金光似乎又黯淡了一点。这让路明非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她的脸。柔美，但是悲伤，这让他也一起沉默了下去。
    “……那就进行下一个话题吧。”婼顿轻声的说，“关于，我们最小的兄弟的事情。”
    路明非有些疑惑，龙族的四大君王，青铜与火之王无疑是最年长，也是最强大的一位。但是，关于他们之间谁才是最小兄弟，这似乎还是一个谜题。
    同在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之上，康丝坦奵理应也是“长姐”之一。但是无论是独当一面还是其他方面，甚至夏弥都可能长她一线。
    所以以人类的伦理观来看待诸王之间的关系，是会陷入一个毛线团一样的混乱之中。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最小的兄弟会是谁。”婼顿看了路明非一眼，继续说，“因为，他在太古之时尚未诞生。”她继续说：“甚至，我们对他在未来会以何等的姿态、会在何时诞生，又与我们这些提前诞生的王之间究竟是否存在‘血缘’一样的关系，都是未知的。”
    路明非顿了一下，默默的看向婼顿。后者平静的与他对视，眸中的哀伤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比往前更加柔和的，如同在与康丝坦奵相处时的目光。
    路明非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没能说出来。
    ……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微微积起的一层灰尘让路明非感觉有些意外。给断电已久的手机重新充上电，然后才惊讶的发现，这边世界的时间，已经从离开时的十二月末，来到了二月初。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和他在门后世界呆的时间似乎一致。虽然他真正在门后世界活跃的时间其实没有几天，但是还要算上一个月的“适应”期。
    据意识暂时回归的水天使说，那是为他“拿起”命运之枪。
    令路明非惊讶的，不仅仅是这边的世界也过去了一个多月，还有来自女孩们的，几乎可以说是狂轰乱炸的信息。其中最多的，自然是来自仕兰中学的几个女孩。
    之前还在东京时，他虽然并未告知被留在东京的蕾娜塔她们，还有上衫姐妹他下一步的计划，不过本身处于混血种世界的她们，大概已经从卡塞尔学院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去向。
    但是只是普通人的苏晓樯她们，可不知道啊。
    令路明非还有些意外的是，消息最多的并不是最粘人的苏晓樯，而是陈雯雯。前者，还有柳淼淼最后的消息来自半月前，大概是被留在这边的菲格尔她们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但是只有陈雯雯坚持不懈，几乎以每半天一条消息的频率询问他在哪里。
    路明非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他可是还没忘记，陈雯雯是还需要他去“治疗”的。而脱离了疗程那么久，谁知道再见对方时，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犹豫了一下，路明非并没有立即回复女孩们的消息。而是先向意大利那边告知了自己已经回到苏南的消息，自己又在回程之中走散，对面一定又被吓坏了。
    在女孩们的关心之中结束了对话，路明非拿出了久违的摇椅，坐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夜沉如水，半轮月亮挂在天际。与门后世界的夜空初看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那种自精神溢出，充盈到身体之中的安心，还是令路明非长长的感叹了一声。
    “回来真好……”他轻声的说。
    路明非久违的感到一丝疲惫，并不是来自肉体的。以他现在的进化程度，感到疲惫是件很难的事。他的精神，也同样的强大。
    但是，出乎意料的很多事情，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闭上了眼睛，意识慢慢的沉入到了精神世界之中。
    ……
    “会在未来诞生的龙王？”伊邪那美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宛如雪一样纯白的脸庞有着化不开的疑惑，“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路明非看着她轻声的说：“因为有你这样的‘试作’的龙王存在，也有诸王这样‘失败’的龙王存在，那么也该有‘真正想要’意义上的龙王存在才是。”
    在龙类的历史中，伊邪那美曾掀起了龙类历史上最大的叛乱。虽然她的叛乱很快的被镇压，她自身也狼狈的被驱逐到了处刑地之中。
    但是，她的强大，以及连连创造她的龙皇都无法立即将她杀死的难缠，让她在龙类之中收获了“零代种”的称谓。光这一点，就将她与“初代种”的龙类诸王划开了界限。
    但是，以后来的事情看来，伊邪那美的诞生，可能是来自龙皇一次不成熟的尝试。
    在伊邪那美之后，真正被赋予龙王称号四大君主诞生了。龙皇不会再犯伊邪那美的错误，因此极大的削弱了四君王的力量。祂将他们化为了双生子，还给了他们无比明显的弱点。
    显然，这些有着明显弱点，哪怕拥有吞噬兄弟姐妹成为完整的龙王，也并非是龙皇真正需要的。
    那么，在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第二次的不尽意之后，祂是否还有第三次的尝试？祂的失踪，是否又与这第三次的尝试有关？
    婼顿的话令路明非思考了很久很久，发现与其一个人头疼，不如多拉上几个人一起头疼。伊邪那美这个最初的龙王，便是最好的对象。
    “没有谁能理解尼德霍格想要做什么，哪怕是我们这些被祂所创造的‘造物’也是一样。”伊邪那美摇了摇头说。
    尼德霍格，祂的名字就代表了绝望。传说在诸神的黄昏来临之时，祂便会带着无尽的怪物，从深渊之中飞出，将代表着祂名字的绝望传播在大地之上。
    就如伊邪那美所说的，没人能够理解祂想要做什么。祂是集万千伟力为一身的存在，却冒险的创造了伊邪那美这个险些危及到他统治的存在。
    祂又一次的尝试创造了四大君王，然后，祂就在历史之中消失，宛如藏进了历史洪流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继续进行着祂的尝试。
    在混血种的历史之中，人类杀死了这位龙皇，从而占据了世界王座的地位。伊邪那美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时，笑的差点在路明非的面前打滚。
    因为就连她都未曾想过，杀死这位所有龙王的创造者。
    伊邪那美依旧蹙着眉头思索，这位思考很久的龙族大祭司忽然的说：“假设，你所猜测的第三次尝试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尼德霍格到底想要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龙王出来？”
    路明非也陷入了思考：“祂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似乎还要从赋予了你们开始推测。”
    伊邪那美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忽然的说：“强大，稳定，还有忠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