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远环顾四周，周围的诡异场景，让他心底的恐惧快速滋生。
    他慌忙起身，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情，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才跑了几步，他便又发现了诡异之处。
    无论他往哪里跑，却始终是在原地踏步，那张桌子一直都在他的身后，还有桌子上的纸，以及笔尖朝下，立在纸上的那支笔。
    周围明明没有任何阻挡，可却偏偏逃不出去，这种诡异，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恐慌的情绪像是蚕茧，將他紧紧的包围著。
    心臟在狂跳，疯狂的撞击著胸口。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安的低语著，双手抱住头，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件事跟如愿鬼仙没有关係，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业力。
    那些梦，是警告，让他停止现在的行为，但他无视了。
    噩梦消失，並不意味著业力也消失了。
    这只是表示，他已经没有被警告的价值。
    既然他不悔改，那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不要，我还不想死！”
    他鼓起勇气，转过身，看向面前桌子上的纸和笔。
    不知道何时，笔尖已经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死！”
    那笔跡无比狰狞，散发著一种冷冽阴寒的气息。
    看著那个字，汪远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恐惧让他浑身酥麻，几乎无法站立。
    “我知道错了，放过我，我一定弥补自己的错误！
    我一定会悔改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慌了。
    之前他心里多少还抱有一些侥倖，只觉得，自己不再召唤鬼仙，或者在危险的时候及时收手，也许就不会有事了。
    事情来之前，他还狂妄的说要说要书写自己的结局。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想法真的可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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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只有事到临头才会明白，自己有多渺小。
    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无论怎么做，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支笔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疯狂的在纸上乱画著，过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停下。
    他不安的抬头看过去，只见纸上满是线条。
    但那些线条却也不是毫无章法，仔细去看，那些线条组成了无数个字。
    “死！”
    每一个字都是死，仿佛他只有死路一条。
    绝望之下，汪远心中的恐惧化作了怒火，他站了起来，对著桌子，大声喊道，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我的命，由我自己掌控！”
    他的声音虽大，却也底气不足。
    他此刻所做的，也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罢了。
    那支笔没有再动，忽然倒在纸上，发出“啪”的一声。
    笔在纸上滚动著，从桌子上滚落，掉在了地上。
    “啪！”
    又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汪远只觉得一阵晕眩，头痛的厉害，可当他再看桌子时，只见一个小绿人捏著一支笔，而那只笔正屹立在纸上。
    纸张上也没有那些“死”字。
    他揉了揉眼睛，一时间却无法分清，究竟刚才看到的是幻觉，还是此刻看到的是幻觉。
    “怎么了？”
    摄像头外，他的经纪人正紧张的看著他，脸上满是急切。
    刚才，汪远像是魔怔了，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惊恐，口中还说著莫名其妙的话。
    说的是什么，她没有听懂，直播间的观眾也不懂。
    弹幕上满是各种猜测，很多人都被汪远的行为嚇到了。
    因为那完全不像是演的。
    如果是的话，那他的演技绝对超过许多一流的演员。
    “你怎么回事，怎么没按剧本来！”
    因为正在直播，经纪人虽然恼火，但声音却很小，小到汪远都没有听清楚。
    但看经纪人的口型和表情，汪远也大致明白经纪人的意思。
    只是他还有点懵，脑子像是短路了，虽然明白了经纪人的意思，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又出现在直播间里。
    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清醒。
    没错，他还活著，刚才的一切，应该只是幻觉。
    没有谁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死。
    “怎么回事？过来！”
    出了这种意外状况，经纪人也担心的不行。
    这次直播，公司投入了很多的宣传资源，了不少钱。
    要是搞砸了，她和汪远都得承担责任。
    汪远终於反应了过来，此刻也略微镇定了一些，对著摄像头，脸上带著歉意，
    “家人们，抱歉，现在出了一点问题，鬼仙必须要回去了。
    我也要离开一下，等会儿我会和大家解释。”
    他说完，看向面前的小绿人，轻轻动了一下指头，那个小绿人也明白了，鬆掉手中的笔，迅速离开。
    在观眾眼中，那只笔突然倒下，好像是如愿鬼仙离开了。
    汪远急忙跑到经纪人那里。
    他的经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许青梅，留著精致干练的短髮，身材高挑，纤细，穿著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身上的气场很强。
    她是公司的股东以及高管，手下都是公司的大主播。
    就算汪远现在炙手可热，在她面前也得小心翼翼。
    许青梅走出直播间，汪远紧跟在后面，刚一出去，许青梅就忍不住怒道，
    “你怎么回事，突然搞这么一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早就想发火了，只是刚才在直播，她没办法。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像是……”
    汪远也很难形容刚才的经歷，他想说是幻觉，但又觉得，那绝不只是幻觉。
    “你是睡著了啊，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
    许青梅劈头盖脸的骂道，但又想到现在是凌晨，便又说道，
    “我知道，最近的工作安排確实比较多，你可能有点累了。
    但这是你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火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事关你自己的前程，公司也为你投入了那么多资源，我希望你能上点心。”
    汪远沉默著，此刻他的內心十分纠结，挣扎了很久，他还是將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想，要不我们放弃吧，我们这是在欺骗观眾，我……我有点干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许青梅的语调提高了几分，
    “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这种事干了那么久，你今天倒是良心发现了啊。
    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火起来的，你自己当初不也是用的这种手段吗？
    你现在倒是想立牌坊了，说什么不想欺骗观眾，那公司投入的那么多资源怎么算！”
    汪远沉默著，是啊，到了这个时候，不是他说收手就收手的。
    他签约了这家公司，公司也为他投入了资源，他现在说不干，把公司当什么了。
    真要这么干，公司不可能放过他，违约金都能赔的他倾家荡產。
    可是，他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刚才的经歷，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钱是很重要，可没命的话，钱毫无意义！
    见他沉默，许青梅嘆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手下的主播有心理障碍，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其实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观眾也知道，我们是在欺骗他们，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只是希望真的有如愿鬼仙这样的存在。
    你给了他们一个美好的梦，现在却要亲手戳破这个梦，这对他们也是很残忍的。”
    但这些话，汪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这些道理，他当然懂。
    但这只是一个藉口罢了，他可以不在乎观眾，可继续下去，他会没命的。
    他终於还是做出了决定，“我想好了，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