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剧烈的爭吵声……
    可能是用了哪里的方言？周也没有听太懂。
    只听见了厨房里叮里咣啷的嘈杂声……
    不一会儿，臥室的门被打开，一道狼狈的身影，冲了进来，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是谢老大。
    他满头鲜血，眼睛几乎看不清楚，手隨意的擦了一把脸，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踉蹌的走到周也的面前，含糊不清的说：“快走！我拦著，你赶紧走！
    跑到村里，找人帮忙！
    快！”
    说著扶起周也，就要把人往出走。
    “哼，谢老大，你还真是好样儿的，敢背叛我？我们夫妻一体，这么多年的感情。
    你竟然敢对我挥拳头？
    那你今天也別想好过！”
    可是机会不等人，门口处正站著脸色暗沉，手拿菜刀的王翠。
    谢老大浑身颤抖了一下，几乎哽咽出声：“翠，你就当没见过周知青好吗？
    她是好人！
    你不能这么做！”
    没想到，却换来了嘲讽的呵斥声：“谢老大，你还真以为你是个大好人？
    装好人做习惯了，还真入戏了！
    你知道你救的是谁吗？她是那个人的孙女！他们都姓周，你以为放过她，她能放过你吗？”
    谢老大看了一眼虚弱的周也，抿嘴道：“翠，我不想做坏人！是你逼我的！
    是你！”
    “哈哈哈……真是好笑！现在说是我逼你的？对，那又怎么样？事情是你做的。
    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想的？
    以为在外面帮別人做事情，就不用回来面对我了？
    告诉你，你做梦！当初是你把我带到这地方的，你就得负责。”
    王翠眼神阴毒，恶狠狠地盯著谢老大，似乎对谢老大恨急了。
    谢老大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你已经惩罚我够久了！这一辈子，我都赔给你了！
    你还要怎么样？
    翠，听我一次，好不好？
    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行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晚了！谢老大，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既然我已经在这里扎根了，那这里就是我的家！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在满足你啊！”
    “好，好！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杀了我，砍了我都行！你放过她吧。
    她还是一个孩子！”谢老大无奈的承诺，但是似乎並不起什么作用！
    “哈哈哈……”
    王翠闻言，更疯狂地笑。
    脸色也变得扭曲！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看上去尤为的可怜！
    “谢老大，谁还不是个孩子了！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不是孩子吗？
    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对我的？
    难道只有我开始反抗，你才知道害怕吗？
    带我去找我家人？我都多大了，他们早死了！
    死了，你知道吗？”
    谢老大颓废地蹲下，哀求道：“到底怎么样，你才可以放下！不要牵扯无辜了好吗？”
    “你还真是善良啊！谢老大，我告诉你，我就是要牵扯无辜，没有人是无辜的。”
    然后看向周也，笑容神秘：“你家人是黑五类，你无辜？不，你们都是吃人的资本家。
    都该死！”
    “呵呵……你知道吗？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可是……我知道你是善良的，是好人。
    我不能害好人。
    这是我残存的最后一丝善良。
    但是……
    你不是好人啊，我为什么不能下手？
    我是在为民除害啊！
    你看看你每天吃的什么，肉啊！我这么多年了，就尝过一丝肉汤，那滋味，到现在想起来都要流口水了。
    嘖……”
    她话音未落，脸色骤变！
    “所以，你不要怪我！……”
    此时，她以持刀闯入，谢老大阻拦不及，被推到了一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谢老大，我要让你看著——你做的孽，是怎么报復你的！我要你亲眼看看，你的报应！
    让你每日都在后悔中度过！”
    王翠眼神中闪烁著狰狞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
    “啊……啊啊啊……”谢老大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脑袋，痛苦地低吼。
    王翠的视线转移到了周也身上：“小丫头，嘖……老婆子心善，给你个机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婆子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周也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从空间里拿药的手，巧巧地收回来了。
    “翠婶子，我不知道你经歷了什么，那既然给我机会问，我就真的问了！”
    周也思绪了一下说。
    “我奶奶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也不是！”
    王翠没有一丝愧疚的说道。
    王翠看虚弱到只能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周也，心里放下了警惕，放鬆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徐徐道来……
    “你奶奶是个好人啊，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即便是落魄了，也能保持优雅！
    她懂点医术，看到我受伤了，会不嫌弃我是乡下的泥腿子给我擦药。
    她捨得把她的手绢送给我！
    丈夫也贴心，可是……”
    “明明这些本该属於我啊！”王翠那浑浊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谢老大，继续说：“小丫头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读书！”
    话音一转，身子突突然剧烈颤抖，呼吸急促：“却被……这个男人！”
    王翠的眼神变得凌厉，指向了地上的谢老大：
    “拐到了这个地方当媳妇儿，我原以为我遇到了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连家都回不了了！
    哈哈……”
    她脸色惨白，声音沙哑，仰天发出了莫名的笑声。
    “他明明看到了我最不堪的那一面，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恨啊！我恨我自己单纯，恨我自己蠢！恨他的恶毒，恨……”
    王翠声声悽厉，突然转向周也，乾裂的嘴唇扯出了一丝笑：“我恨！恨你奶奶，为什么要那么美好呢？
    她有的，我偏要毁了！
    谁让她那么不一样，偏偏就她……帮过我啊！”
    “老天有眼啊，她丈夫死了，死在了寒冷的冬天！山上那么冷……
    就那么死了！
    她终於受不住！病了！
    我家谢老大这么善良，村里是出了名的，我当然也是了！
    所以，照顾她的人就成了我，帮她干活儿的人就成了谢老大！
    所以……
    那晚……”
    王翠越说越起劲儿……
    “闭嘴！你给我闭嘴！”谢老大终於抬头，那混浊不堪的眼珠子流下了懊悔的眼泪！
    那喊出的话，字字如砂纸摩擦般嘶哑，字字如尖刀刺入般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