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喜乐殿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48章 临別在即

      第248章 临別在即
    翌日晌午,梁广在前厅同李晟商议府邸出售之事。
    李晟这斯能升任中卫將军,著实出乎梁广意料。
    毕竟他不算太子党人,甚至一度因为和融走得近,差点连积射將军之职都保不住。
    不想宏即位,这廝竟能接替王显出任中卫將军,执掌前驱、强弩、积射三大禁兵。
    梁广一番旁敲侧击,才从他嘴里套出实话。
    李晟把颇有美貌之名的小姨子送给师奴做妾,又送了两车西域香料珠宝,
    这才成功跨进永平公府门。
    有符师奴作保,李晟成为极少数新君即位后获得重用的,非太子一系將领。
    这座县侯府,最终作价两千五百石粮卖给他。
    按照当下关中粮价普遍上涨,长安更是有价无市的行情,李晟这笔费可谓是人情价。
    这批粮的价值,在当前至少值六百亩上中好田。
    双方协商一致,愉快成交,只等梁广迁走,李氏就会派人接手。
    对於这座居住小半年的宅邸,梁广倒是没什么不舍。
    毕竟这宅子当初是先帝为谢安修造的,白白便宜了他。
    如今转手一卖,空手套白狼净赚一笔。
    李晟爽快拿出两千五百石粮,也让梁广对他的实力刮自相看。
    陇西李氏不愧是雍凉之地的传统汉家豪阀,底蕴之深不可小。
    通过李晟之口,梁广还探听到,征討西域的安西將军吕光获悉先帝驾崩,想要率军返回长安。
    符宏对此犹疑不决,似乎並不想让吕光率几万西征大军回归。
    李晟弟弟李嵩就在吕光魔下效力,留在陇西成纪、狄道的宗族故旧,有相当部分投靠了姚。
    李晟本人作为嫡支子弟,下一任宗长的有力人选,继续留在长安为符秦效力。
    从陇西李氏狡兔三窟之策,也能大致看出,当前雍凉之地的势力划分。
    李氏此举並非特例,而是汉人门阀多方下注的典型代表。
    商谈正欢之时,以左卫將军师奴、尚书左僕射韦华为首的宣詔团队到来。
    阵仗不小,甲士宦官加起来有百十人。
    这一次,宏的詔令倒是来得快,梁广换穿公服,亲迎宣詔使者入府。
    “梁辅国不必麻烦,我等奉詔而来,颁下詔敕便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韦华还算客气,展开拜授笺命詔,清清嗓高声诵读。
    符宏拜他为使持节、都督并州杂戎诸军事、辅国將军並赐开府,平阳太守。
    再加上西川县侯的爵位,梁广一人身兼三套班子,有大把官位可以拿出来招收幕僚。
    前提是他能够养活这么多人。
    梁广下拜领命,搁在心里的石头总算得以落地。
    正式詔命下达,也就不用担心宏会出尔反尔。
    毕竟做了皇帝,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臣即刻入宫,当面敬谢陛下!”梁广向桂宫方向拱手。
    韦华忙道:“陛下有諭,梁使君忙於整顿部曲,不必入宫拜谢!”
    “呵呵,多谢陛下体恤!”
    看来宏是不想再见到他,也省得他多跑一趟。
    符师奴不咸不淡地道:“梁使君既然领受詔命,阿房城外的鲜卑骑,可否先行撤走?”
    梁广笑道:“我这便遣人传话,请三部首领率眾前往灞桥以西。
    只是,灞桥西水草不甚丰美,万余匹马用不了几日,就能把大片草场啃食乾净。
    万一他们又返回阿房城继续放牧,在下也不好得劝阻.::::
    符师奴黑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气不打一处来:“阿房城乃军械重地,岂能任由鲜卑人牧马?
    至多五日,阿房城附近二十里,不得再有一个鲜卑人出现!”
    韦华也道:“陛下限梁使君五日內启程赴任!”
    “五日.....仓促了些~”
    梁广一脸为难,“可否请朝廷调拨五千石粮,以为救急之用!如此,我三日內便出发!”
    符师奴拔高嗓门:“莫说五千石!五十石也没有!”
    韦华哭笑不得:“至多宽限十日,不能再拖了!来人,快把符节印信赐给梁使君!”
    在符节御史监督下,一名身穿殿中军甲衣红袍的军士上前,捧著一方托盘,
    盘中放有青铜节杖、兵符,以及都督、太守两块龟纽印綬。
    “多谢~”
    梁广接过略作查验,交给梁安再去仔细检查。
    待他瞟见军士相貌,不由愣住:“姚君?”
    为他颁赐符节印信之人,竟然是姚兴!
    “梁使君!”姚兴笑呵呵地拱手。
    梁广忽地想起,宏即位时,姚兴升任殿中將军。
    那时候,送往天水召姚回朝的詔命刚刚出发。
    而今,姚已经明確拒绝交割兵权返回长安,姚氏宅邸也被禁兵封锁。
    姚兴的处境...:
    符师奴一挥手,两个膀大腰圆的军士一左一右站在姚兴身边,恶狠狠地盯著他。
    姚兴坦然自若,对梁广拱手笑笑,默默退回到一眾军士中间。
    看得出,他已被严密看管起来,不得半点自由。
    符师奴看了眼梁安,黑脸笑容森冷:“陛下特地让姚兴前来,与梁使君见上一面,箇中深意,想来梁使君应该明白?”
    梁广淡然一笑,荷宏让姚兴前来,无非是想警告他,去到平阳以后莫要搞小动作。
    否则,姚兴下场,就是梁安前车之鑑。
    “请两位回稟陛下,臣一定尽忠王事,为大秦守好郡地!”
    符师奴哼了哼,韦华拱手笑道:“梁使君启程之日,我们还会再来,告辞!”
    梁广礼送眾人出府,李晟也屁顛顛跟隨师奴走了。
    被一眾魁梧军土夹在中间的姚兴,跨上马还不忘向他拱手作別,向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梁广还以微笑。
    这小羌似乎在嘲笑他。
    嘲笑他堂堂平叛功臣,偌大关中竟然无处容身?
    嘲笑他武勇盖世、享誉盛名手握兵马,却不敢奋起还击?
    呵呵.....梁广目送姚兴在一眾军士看护下离去。
    这小羌身为姚氏少君,姚长子,竟有壁虎断尾之勇气,为宗族大计孤身留在长安,令人不得不佩服。
    当初先帝派姚兴率军出征平叛,或许早有先见之明,就是为了防止朝廷全力平叛之际,姚氏会趁机搞事情。
    或许连先帝也没料到,姚氏竟会如此果决,留下姚兴其余重要人物全数撤走姚兴成为宏手中人质,可姚、姚氏,一旦找到起兵时机,又岂会因一个长子而耽误?
    对了,还有尹纬、梁国儿,这一文一武两个跟班,向来和姚兴形影不离。
    不知符师奴可有捉住这二人....
    梁广和梁安往府中走。
    “方才姚兴处境,你可看到?”梁广问。
    梁安頜首:“弟看到了!”
    “等我一走,你留在长安,也会和姚兴同样处境,人身不得自由!”
    梁安笑笑:“阿兄放心,弟已有心理准备!”
    梁广脚步顿住,刚想说什么,梁安揖礼:“兄长不必为我担心!姚兴能为姚氏断尾求生,弟也能为兄长赴死!纵使刀斧加身亦不悔!”
    梁广轻摁他肩膀,嘆口气:“临走之时,再改动一版阴符书,今后通信传密,就全靠此书了!”
    梁安笑道:“我今晚连夜改好!”
    前往扶风王府的马车上,荷盈像只小猫,乖巧安静地倚在他怀里。
    兴许是即將离开长安,离开关中,远离熟悉的地方和父母,盈近日来情绪低落,时常独自发呆。
    梁广嗅著她髮髻上传来的澡豆香味,紧紧楼著那只堪一握的纤腰。
    符盈外柔內刚,给她些时间,她能自己消化这些离愁伤感,无须他费心多作宽慰。
    “夫君,平阳遭受慕容冲茶毒,一定很残破吧?”
    符盈小声问,打破车舆內的安静温存。
    “唔~太康年间,平阳有户四万五,全郡人口不下十五万,其后多年,战乱频繁,户数大多不超此数。
    去岁南征之前,平阳一度有户近六万,人口超过二十万。
    慕容衝起兵作乱前,大肆抢掠民財,攻打坞堡毁坏田宅,裹挟男女青壮数万经此一乱,平阳人口锐减,民生凋,商路断绝,田亩荒废.....”
    梁广面色凝重,有些头疼:“为夫修书问过薛茂,他任太原郡平陶县令,对平阳情况有所了解。
    如今,平阳全郡户不满三万五,人口十余万,几乎回到刘渊立国之初的水平,
    ”
    符盈睁开眼眸,檀口微张:“平阳郡治竟毁坏到如此地步?夫君上任,岂不是处处百废待兴?”
    梁广笑道:“夫人放心,我已有大致方略。
    平阳人口流失,往北去了太原,往南去了河东,往东去了上党,只要郡治恢復,民生安定,会有百姓陆续返乡。
    关东战乱,流民不少,再收容一批只有人足够,大兴农事,一两年就能恢復元气。”
    荷盈有些担忧:“流亡百姓大多为士族豪强所收,只怕不会轻易放人.:
    梁广淡笑道:“平阳、河东大族无非那几家,先从小的入手,谁若是不给面子,也就別怪我手狠!”
    荷盈抿著唇,听夫君这口气,去到平阳恐怕也难得太平。
    唉~谁让生在这世道,太平本就是可望不可求之事。
    她能生在符秦宗室,婚前有阿父庇护,婚后有夫君依靠,已经是这天下女人里,少有的幸运儿.....
    荷盈倚靠在他怀里,紧贴著他的胸膛,听著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心中无比寧静。
    “夫君.....““
    “嗯?”
    “妾想有个孩儿,有好多好多的孩儿,夫君不在身边,孩儿们就能陪著妾.....”
    北......那只能让为夫多多受累啦~谁让我天生就是操劳命~”
    “討厌~”符盈脸蛋红扑扑,在他腰间拧了拧。
    “对了夫君,你让桃娘去长门亭作何?”符盈冷不丁问。
    “咳咳~悉罗多之妹有孕,我让桃娘前去照顾,也好联络部族感情...
    符盈嗯了声没再说话,过了会突然坐起身,狐疑地看著他:“夫君心跳陡然加快,莫非有事瞒著妾?”
    “....为夫能有什么事相瞒?
    只是车舆內有些闷,我透透气~”
    梁广推开侧窗,探出脑袋大口呼气。
    符盈细细眉头微。
    夫君反应古怪,似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