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竟没有人接听。
    江婉没放弃，等了几分钟后，又重新拨打一遍。
    片刻后，总算有人接听了。
    “什么？找孙总？他不在。你是谁啊？找他做什么？”
    江婉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本能猜到孙宝財在，只是不愿接听。
    她故意不说仔细，“我们是人民医院这边的。孙宝財的家属正在妇產科抢救，麻烦让他迅速来一趟，病人可能有生命危险。”
    对方一听江婉的语气，立刻矮了一截。
    “你们……是医院的？谁啊？谁抢救？”
    江婉语气极快，公事公办般又重复了一遍。
    “马上来！不能耽搁！”
    对方连连答是，紧张说立刻去找人。
    江婉威嚇后，掛断了。
    一会儿后，她重新回到妇產科。
    吴玉嵐仍在阵痛中，喊得撕心裂肺的。
    门外走廊的小六早就嚇哭了。
    吴妈担心得不行，不住往產房里头张望。
    “……怎么还没生下来？都好一会儿了。”
    江婉安慰道：“估计快了。”
    小六一脑袋扎在她怀里，寻求她的安慰。
    江婉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小姑娘聊起其他话题。
    “野果子你也吃了吧？没肚子痛？”
    小六摇头：“没。大姐说有毒的时候，我——我跟她说没有，我的肚子压根不痛。”
    江婉道：“估计是碰巧要生，她又是头胎没经验，所以误会了。”
    小六忐忑问：“婉姐姐，你不怪我大姐姐吧？她……她只是误会了？”
    江婉摇头：“不打紧。”
    接著，她起身准备告辞。
    吴妈拉住了她，恳求：“小婉，我们一老一小啥都不懂……你留下帮帮我。”
    江婉压低嗓音：“孙宝財快来了。我已经通知他过来。”
    “他……他能顶什么事。”吴妈没好气道：“他要是真对玉嵐有心，怎么会整天躲著不见人影！”
    江婉不好多说什么，压根不愿意过多介入吴玉嵐的事情。
    “吴妈，我先回去了。夜深了，我还得哄九霄入睡，靠子豪一个人哄不了他。”
    她找了孩子当藉口，匆匆离开。
    刚下楼，远远便瞧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半禿男人，脸颊臃肿泛黄，顶著一个小肚腩，衣著富贵懒散，裤腰上还晃著一窜钥匙，脚步匆忙张望来去。
    “妇產科在哪儿啊？哟！可算是找到了。”
    江婉直觉他就是孙宝財。
    她没多瞧一眼，麻利上车离开。
    到了心园，发现眾人都还没睡，正焦急等著她回去。
    “不是中毒。”江婉安抚表嫂：“她只是碰巧肚子痛要生娃，跟你送的野果子没关係。”
    李香妹鬆了一大口气。
    “那就好……俺怕死了！俺只是疼小六，压根没想害她——俺跟她没仇没怨的，咋会想害她。”
    “没事了，快去睡吧。”江婉接过昏昏欲睡的小儿子，“早些歇息。”
    李香妹笑呵呵离去。
    李缘见没闹出事来，也是鬆一口气。
    “没事就好，就怕好心无意办了坏事。”
    隨后，他告辞回西厢房去了。
    小欧见妈妈回来，打著哈欠上洗手间，回来也是倒头大睡。
    陆子豪洗完澡回来，一边擦著头髮丝，一边听江婉讲完来龙去脉。
    “確定没毒，马上就得走！姓吴这一家子就没省心的！摊上就通通都是麻烦！”
    江婉描述起孙宝財的外貌，问：“是他吧？”
    “应该是。”陆子豪嗤笑：“沉迷酒色，自以为是的中年老头基本都长那样。”
    江婉低声：“也不知道生下孩子后，还得闹成什么样子。我不敢留下，麻利找藉口溜走。”
    吴妈没什么见识，考虑事情也是一根筋。
    她自以为吴玉嵐为孙宝財生下了孩子，地位就不一样了，以后能得到更多的財產自保。
    殊不知孙宝財的老婆更不可能放过吴玉嵐！
    陆子豪摇头：“肯定会闹，至於闹到什么程度，没必要去好奇。垃圾人搞的垃圾事，不屑一顾。”
    “不敢好奇。”江婉嫌弃：“怕惹一身骚，麻烦接踵而至。”
    要不是吴妈惊慌失措找过来，还说吴玉嵐是吃了野果子中毒，她才不得不亲自去一趟。
    又是当司机，又是当传音员，还垫付了十块钱住院费。
    幸好最后顺利脱身！
    陆子豪很赞同她的做法，低声：“吴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儘量別沾惹上。那孙宝財也不是什么好鸟。幸好吴妈搬出去了，小六也走了，省得以后牵扯不清。”
    “怎么了？”江婉直觉他似乎话中有话。
    陆子豪解释：“之前建厂房的时候，云川就跟孙宝財槓上。他故意出高价挖走建筑工人的事，听说还是你破的局，是不是？”
    “是。”江婉狐疑问：“云川不是说，他跟孙宝財没什么交集吗？就这件事——就槓上了？”
    陆子豪摇头：“不止。听说孙宝財那边的进度慢了下来，就故意来我们这边找茬，想方设法搞破坏，甚至还让人偷咱们的水泥。后来云川和秀眉將人抓住了。一开始那廝承认了，后来孙宝財那边耍赖说没有，那廝立刻反口，说是云川诬陷了他。云川气坏了，抓起一旁的烟缸就往孙宝財砸。”
    “……不是吧？”江婉皱眉：“打起来了？”
    陆子豪摇头：“没。云川的背后是叶家，孙宝財不敢太放肆。不过，两人的梁子彻底结下了。”
    “姓孙的行事风格太齷蹉！”江婉道：“以后咱们服装厂要小心些。”
    陆子豪点头：“我叮嘱过他们，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咱们的生意还没开始做，总不能就先闹事吧。做生意嘛，最重要是和气生財。要干要打，都得悄悄的，不能搬到明面上来，影响不好。”
    江婉好奇问：“后来呢？”
    “不了了之。”陆子豪答：“但不用猜，未来一定会继续槓上。”
    江婉问：“他们的厂子不是在北区吗？不是说离得很远吗？”
    “不算远。”陆子豪解释：“咱们的厂房最宽敞，延伸开去的地方也多。都在同一个地方进进出出，迟早会有矛盾和摩擦冒出来。”
    江婉听明白了，道：“能避就避，別招惹小人。”
    “我是这么想的。”陆子豪道：“除非能將他一刀削，让他从此没任何翻身的机会，不然没必要跟这样的小人纠缠。我们在明，他在暗，手段层出不断，防不胜防。跟他耗，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对我来讲，麻利赚钱才是王道。”
    他警告过叶云川，说他们去工业区为的是赚大钱，而不是跟孙宝財那样的齷蹉人斗狠——浪费时间！
    叶云川有些不甘心，但他不得不听好兄弟的。
    工业区那边，陆子豪是这样的態度。
    至於家里，他也是一样的態度。
    別牵扯上，省得招惹麻烦。
    当然，绝不是他和叶云川怕他孙宝財，是他们不屑跟他玩！
    “那傢伙看多几眼都嫌噁心！”陆子豪皱眉：“有多远滚多远，我看著就烦！”
    江婉忍不住看向他的小腹，揶揄：“你以后也会大肚腩不？沉迷酒色，纵情声色，变成他那样的噁心模样？”
    陆子豪一听，立刻撩起睡衣。
    “我跟你保证，即便我上了年纪，也绝不会大肚腩。就算没六块腹肌，也得留两块给你摸。”
    江婉丝毫不客气，从善如流摸上去。
    陆子豪浑身一僵，迅速捏住她的手。
    “媳妇……”
    江婉嘻嘻笑了。
    陆子豪嗔怪睨她，直接將她压在炕上亲。
    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