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李缘抱著小九霄散步去了。
    陆子豪来得有些晚，江婉等他一块儿吃。
    “媳妇，我过两天得南下一趟。”
    江婉挑眉：“去做什么呀？”
    陆子豪解释：“我前一阵子在电视上看到几件女上衣蛮好看的。我打听了一下，是港市那边传来的。我打算去找几件当样板，再配点好衣料。”
    “好衣料，会不会太贵？”江婉问。
    陆子豪摇头：“数量大的话，就能给人家砍砍价。衣服是贴身穿的，不能弄太差的布料，不舒服是一回事，穿了以后不健康跟害人没什么区別。”
    “嗯嗯。”江婉道：“成本把控好的前提下，儘量把质量提高。”
    陆子豪想了想，道：“后天吧，后天下午就出发。”
    “好。”江婉给他夹了一块肉，“我明天就给你收拾衣服。对了，谁陪你一块儿去？民哥吗？”
    陆子豪摇头：“我一个人去，他得留下看厂子。本来秀眉要跟著一块儿去，可她在训练工人没空。我问一下云川，带上他也无妨。”
    “我建议带云川去。”江婉低笑：“他对衣裳的搭配很讲究，跟你一样也热衷时尚。衣服嘛，跟著时尚走准没错。”
    陆子豪的桃眼扬起，戏謔问：“媳妇，你这是在夸我们呢？还是变相损我们呀？”
    “当然是夸啊！”江婉故意偷袭他的腰间软肉：“好赖话听不出来？”
    陆子豪怕痒，忍不住笑出声。
    “以前我是蛮追求的，可我现在都是简单白衬衣加长裤，很乖觉自动守夫德哎！”
    江婉好笑睨他，摇头：“心守著，比什么都重要。我呀，还是喜欢看那个穿得时尚又拽拽的陆子豪。”
    陆子豪笑开了，赞道：“还是我媳妇识货！”
    “不然怎么会要你这个『货』呀！”江婉揶揄。
    陆子豪自觉说错话，赶忙扒饭，把自己的嘴堵住。
    这时，外头传来惊呼声！
    “小婉！小婉！”
    ——竟是吴妈的嗓音！
    听著貌似慌慌张张，带著明显的焦急。
    江婉顾不得吃，连忙丟下碗筷迎出去。
    只见吴妈撑著微胖的身板，脚步迈得飞快，正往偏厅这边赶来。
    “小婉！不好了……不好了！”
    江婉快步迎出去，將她搀扶住。
    “吴妈，怎么了？”
    吴妈喘著粗气，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个——那个野果子究竟是啥玩意？啊？是啥？”
    什么？
    野果子？
    江婉微愣，问：“给小六的吧？红通通的小野果，是不是？”
    “对对对！”吴妈颤声：“小六带去的——她说是这边给的！”
    江婉点头：“怎么了？表嫂送她的，是秀眉昨晚从城南带回来的。”
    吴妈激动得手乱晃：“玉嵐吃了！她肚子痛——现在痛得很！”
    什么？！！
    江婉的脸白了白，仍强装冷静问：“是不是要生了？那野果子我们也吃了，一个个都好好的。”
    “不是……”吴妈颤声：“她——她都流血了。”
    陆子豪捧著碗筷走出来，问：“什么果子？你们在说什么啊？”
    吴妈瞧见陆子豪，哽咽哭起来。
    “少爷，不好了……玉嵐她说那是有毒的果子。”
    陆子豪一脸懵，脱口：“有毒？谁要害她？她跟我们无缘无仇，我们毒她干嘛？她不知廉耻给人当情妇偷著生娃，要毒她的人该是谁？用脑子想想就能猜到！关我们屁事！”
    吴妈满脸无措：“她——她都流血了！”
    江婉连忙问：“她在哪儿？送医院了吗？”
    不管有没有毒，不管是谁下的毒，必须先將人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没啊！”吴妈求助道：“我——我——你帮忙送一下，行不？你这边有车！天都黑了，我不知道往哪儿去找车！”
    江婉马上跟陆子豪要了车钥匙，隨后將吴妈搀扶上车。
    “您给我指路！快！”
    车子很快出发。
    陆子豪嫌弃冷哼：“就知道摊上这一家子准没好事！”
    宫师傅端了最后一道汤上来，狐疑问：“太太不吃了？”
    陆子豪摇头：“她送人去医院。”
    宫师傅呵呵笑了，道：“太太她每天忙得很呢。”
    “是啊。”陆子豪心疼低声：“家里家外一堆事！两个孩子，又要写书又要弄出版社……”
    宫师傅附和点头：“是！真的很不容易！”
    陆子豪叮嘱：“把这汤温起来。也不知道她几时回来，如果太晚的话，能暂时垫垫肚子。”
    “好。”宫师傅立刻照做。
    他將汤端回去，小心翼翼放进蒸锅里。
    严进出正在吃饭，忍不住瞄多几眼。
    宫师傅仔细给他解释一番。
    “先生每天都在外头忙。太太虽然每天都在家，可她忙的事情貌似更多。”
    严进出捏了捏筷子，低声：“……刚开始看她文文弱弱的，还以为是富家太太靠丈夫养著。”
    “出版社那边好些员工都是给太太干活的。”宫师傅解释：“经常要出书，偶尔晚上还得加班。”
    严进出耸耸肩：“所以说，资本家都是贪婪的，本性如此。”
    宫师傅一脸茫然。
    严进出低声：“家里都这么有钱了，还不满足，非得赚多一些。哪怕是不完，也还得去赚。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是这个理吗？”宫师傅瞪他。
    严进出不敢点头，转开话题：“菜都快凉了，你也来吃吧。”
    宫师傅擦了擦手，笑嘿嘿坐在他对面。
    “今天还剩不少好菜呢！別浪费，吃剩的倒起来，明天蔡大姐会带回去养鸡。”
    严进出嗤笑：“大姐？你叫她『大姐』？她比你还年轻好几岁吧。”
    “哈哈！”宫师傅道：“出门在外，尊重人家一声『大』准没错。”
    接著，他一边吃一边感慨。
    “可惜……离得太远了，没能把剩下的米饭弄回家。我老娘最怕糟蹋粮食，平时做饭都捨不得下米，拼命往锅里加水。”
    严进出道：“老一辈挨过饿都这样。”
    宫师傅苦笑：“我媳妇没少跟我抱怨，说总是吃不饱。她还哭哭啼啼，说我的工资高了，家里还是一样吃不饱。几个孩子都十几岁年纪，胃口非常大，看到大米饭就双眼发光。”
    严进出忍不住问：“工资都干嘛去了？给你媳妇寄多一些啊！”
    “我就留几块，其他都寄回去了。”宫师傅实话实说：“我在这儿包吃包住，压根不了几块钱。”
    严进出一脸不敢相信：“那钱都哪儿去了？你一个月工资也不低呀！”
    宫师傅苦笑：“都让我老娘给攒起来。她说，得攒著盖房子。我还有一个弟弟没成家，她得多顾著小的。”
    严进出瞪他，提醒：“你得分开寄，不能再这么搞下去。可以一半给你老娘，一半给你媳妇。”
    “我……”宫师傅苦笑：“以前家里太穷，欠了不少债。我老娘说得把欠债全部还上……我是家里的老大，责无旁贷。”
    严进出仍是摇头：“你是有责任，但不该全部都由著你来承担。你媳妇已经抱怨过你很多回了吧？”
    “嗯。”宫师傅苦笑：“都数不清了。”
    严进出低声：“记住，下个月开始就一半一半寄。跟你老娘说，你也得顾著你的小家。”
    宫师傅微愣，有些不大敢点头。
    “万一招惹我老娘生气，我媳妇指定会被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