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庆幸鬆一口气，道：“那就好，別离得太近了。鞋厂用的是塑料，味道会很臭的。”
    “还在建厂房。”叶云川解释：“暂时还不到臭的时候。不过，孙宝財那人啥都臭！连爭工人的手段都噁心！”
    欧阳毅道：“他给的工钱高，工人们自然会选他。人心都是趋利的，这个不奇怪。”
    叶云川嘆气：“如果想要跟他爭工人，就得跟他一个价。”
    江婉忍不住问：“都是当天付款拿钱吗？”
    “一般不是。”叶云川答：“如果是修修补补，一天半天的活儿，多半会当面结清。拖欠的也有，但毕竟是辛苦钱，拖欠的还是少数。咱们的厂房至少得建一两个月，都是按月算工钱。”
    江婉问：“那边说一天多五毛，还没兑现吧？”
    “没。”叶云川答：“他比咱们晚开工。不过，他建的面积肯定比咱们小。他就十几亩地宽，顶多让他给占多一两亩。咱们有一百亩，还有一点外围地区，不是他那个小厂子比得上的。他那边厂房小，目前二十多个工人，建得倒挺快的。”
    欧阳毅问：“你的意思是如果要加快速度，必须要加多五毛？”
    “是啊！”叶云川为难道：“工人多了，干活自然就快。左不过一天的成本多上几十块。”
    这时，郝秀眉拎了一壶热水进来，没好气睨了睨他。
    “现在还在最初阶段，也是钱最狠的时候。这儿要钱，那儿要钱。钱还一分没赚，却已经哗啦啦出去不少。不这边省省，那边省省，以后算起来又是一大笔钱！”
    叶云川闷声辩解：“我这不是为了加快速度嘛！厂房按规划那么大，加上一个仓库，面积足足二三十亩。不用工人来建，靠你我两个人砌砖吗？那得建到哪个年代啊？”
    “一天几十块，十天就要几百块哎！”郝秀眉摇头：“建厂子的钱都是贷款来的，一天天都要利息，哪能怎么啊！”
    叶云川为难极了，道：“我也知道加价不好。他加了，其他地方不肯加，我也怕破坏行情不敢乱加。”
    “要不这样子吧。”江婉道：“咱们採用另一种方式跟他们爭工人，也许可以试试看。”
    叶云川来了兴趣，问：“什么方式？”
    江婉认真分析：“打工干活的人，基本都是缺钱的状態。大多数普通人都是一边赚一边，很少能有大积蓄。如果咱们能一天结一次，让他们迅速拿到工钱，应该也是一种很大的吸引力。”
    眾人眼前一亮！
    “对啊！”郝秀眉道：“如果能当天干活当天结工钱，很多散工手头没活儿，也会爭著一起来干。”
    叶云川讚许点头：“对！估计还能吸引不少工人和散工过来！”
    “唯一的缺点是你们得忙碌些。”江婉提醒：“得提前张罗一些散钱，每天固定发下去。另外，人手多了，看管也会更费劲儿些。”
    “这个不怕！”郝秀眉拍了拍胸口，“不就是发点钱吗？叶云川当財务的，他解决就行。我现在每天负责看管，还有大把时间跟著他们干呢！”
    江婉有些心疼：“你是去负责督工的，不必跟著下去干活。大热天的，晒都能將你晒脱皮。”
    “哎！”郝秀眉笑呵呵摇头：“我哪会那么脆弱呀！没事，晒一个月也脱不了我的皮！说句实在话，我这个督工能跟著他们干，他们反而不敢偷懒。”
    欧阳毅讚许微笑：“那是。你这是变相的以身作则呀！”
    “哈哈！”郝秀眉解释：“不管是垒墙还是砌砖，我都很在行。就连拋砖块，我也拋得比他们准！”
    欧阳毅道：“有武功基础的人，果然不一般。”
    叶云川的难题解了，心情也欢快起来。
    “行了，那咱们明天就开始换结算方式。”
    这时，小欧推著小九霄来了。
    “妈妈！弟弟都要哭了！”
    江婉连忙凑过去，將小傢伙抱起来。
    只见小儿子胖乎乎的手胡乱抓，桃眼蓄著泪，似乎下一刻就要嚎嚎大哭。
    “怎么了？这是？”
    小欧摇头：“不知道。我本来跟他念诗来著，可念著念著他就乱动起来。真不乖！我都没让他背诗，念给他听而已，他还好意思不乐意！”
    眾人都哈哈笑了。
    江婉检查小傢伙胖嘟嘟的小手，发现有一个小肿包，红红的。
    “哎哟！他被蚊子咬到了……估计痒得很，所以才会想哭。”
    小欧心疼极了，连忙凑前吹了吹。
    “我给弟弟拿清凉油去！”
    语罢，一溜烟跑回屋里去了。
    小九霄喜欢凑热闹，见四周都是人，而且都是熟人，立刻精神起来，忘了手上的小包，笑嘻嘻盯著大家看。
    “这小傢伙！怎么就那么討喜呀！”郝秀眉要抱他，却被叶云川推了开去。
    “我今天还没抱他呢！我先我先！”
    叶云川抢著抱了过去，举高高，然后温柔搂在肩膀上。
    小九霄欢快咯咯笑著。
    叶云川解释：“他最喜欢这个动作！越高就笑得越欢！”
    欧阳毅看著那可爱肉呼呼的小傢伙对自己露出“无齿”天真无邪笑容，心立刻化了，仗著身高的优势，將小傢伙给夺了过来。
    动作很快，却很温柔，抱过来后也学著举高高。
    小九霄咯咯大笑。
    欧阳毅跟著也笑起来。
    於是，一下两下，十几下！
    江婉看不下去了，提醒：“毅哥，不能让他笑太久了，你的胳膊也得歇一歇呀。”
    “不累不累。”欧阳毅將他温柔抱住，动作有些拘谨，怕弄伤小傢伙，丝毫不敢用力。
    江婉笑出声：“不怕的，他身上都是肉。刚出生那会儿就得怕弄疼他，现在不怕了。”
    欧阳毅闻言，动作总算顺畅些，將小傢伙搂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样？行不行？”
    江婉答：“行！没问题的！他的背很有力，只需扶著就好。”
    欧阳毅將大巴掌放在小傢伙的肉呼呼背上，动作温柔小心翼翼，脸上的笑容更是温柔，眉眼儘是慈爱。
    “……真乖！”
    小傢伙也不怕生，小胖手往欧阳毅的俊脸抓啊抓。
    欧阳毅乐得不行，任他抓著。
    “有些孩子很怕生，看到我就嚇得哇哇哭，哪里敢让我抱！这小子倒不怕！瞧瞧这胆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江婉解释：“心园人多，他每天对著的人多，抱他的人也多，所以不会怕生。表嫂经常抱他去办公室找我，好几个新员工都爱逗他抱他，他也来者不拒。”
    “这样子更好。”欧阳毅禁不住亲了亲小傢伙的手背，“不怕生，不认人，抱的机会也更多。”
    这时，小欧拿著清凉油来了，瞧见爸爸亲弟弟，忍不住瞪了瞪他。
    “干嘛亲弟弟呀？他——他还小！你会把细菌弄到他身上的！”
    叶云川哈哈大笑：“吃醋了！吃醋了！”
    欧阳毅颇无辜苦笑，努力为自己辩解两声。
    “就只是亲了亲他的手。”
    “那也不行！”小欧嘟嘴：“弟弟会啃手——细菌就会进他的嘴巴！他就容易生病！”
    欧阳毅不敢面对亲儿子的质问，只好依依不捨將小九霄还给江婉。
    小欧立刻扑在他身上，道：“行了行了，我让你抱抱吧，算是补偿一下你。”
    欧阳毅啼笑皆非。
    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