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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游园

      过年这三天,项弦先带萧琨去蹴鞠,又与众人进万岁山皇宫去,名为给皇家拜年,实际上则是在皇宫里闲逛,借官员身份,混吃混喝。
    晚上则呼啦啦一大群人,去八大楼里胡吃海喝,听曲儿享受。
    萧琨则始终想着与穆天子的决战,到底要不要先夺得心灯,如何击败他,以防他在最后关头再一次借倾宇金樽逃跑……而在取回宿命之轮后,就得交还父亲,相当于作自我了断。
    着急决战,无异于忙着赴死,甚至连“赶着去投胎”都说不上,毕竟命运轮转,届时他连三魂七魄都没了,也并无投胎资格。
    想到这层,萧琨又矛盾起来,人大抵都不会一心求快点死,于是带着这患得患失的心情,萧琨无法完全拒绝项弦的红尘作伴,只得打起精神配合。
    权当离开后,为他留下些许快乐的记忆罢。
    年节第五天,驱魔司一行人来到开封铁塔下,参与游园。
    春日阳光灿烂,一片清平景象,喧嚣繁华,萧琨却忧心忡忡,过完今天,他就要打起全副精神,准备与穆天子的决战。
    除夕夜后,项弦则似乎多了心事。
    萧琨:“在想什么?”
    “自己看啊,”项弦说,“都允许你随便看了。”
    萧琨:“不想知道太多你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只是不相信,穆天子会用简单的一场决战来定胜负,这完全不合理。”项弦说。
    “我也不相信。”萧琨答道,“无论如何,他虽失去鹏魂,巴蛇却已回归己身,增强了实力,要彻底击破他,仍需心灯。”
    “去取得心灯的路途势必异常艰难,”萧琨又说,“他们在阿克苏,一定设下了天罗地网的埋伏。”
    魔将中,赵先生已死,余下的秦先生、赢先生、燕燕三人必然在阿克苏等待他们。刘先生则已开始预备战死尸鬼的大军。
    “道理我都懂,”项弦说,“但咱们为什么要玩这个?”
    萧琨:“练习一下总是好的,万一用上了呢?”
    项弦:“大过年的,也要适可而止吧,我不想年初五一直练套圈。”
    驱魔司所有人一头雾水,听着萧琨与项弦的对话,各自手里拿着一堆圈,在铁塔下的摊位前占了六个位置。
    “我们商量我们的。”项弦朝乌英纵说,“老乌,你带他们随意罢。”
    众人便暂时散了。
    “他为什么会将沙州外的玉门关作为战场?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萧琨只得跟在项弦身后四处闲逛。
    “否则呢?”项弦拿着几个奖品,抛来抛去地玩杂耍。
    “为何不继续等待,直至靖……”萧琨差点就泄露了天机,忙改口道,“等更合适的机会?战争将为他提供更强的戾气。”
    “因为他怕咱们。”项弦手里拿着顶赚来的狼裘帽,滴溜溜地转圈,说,“巴蛇肉身被毁,黑翼大鹏被驱魔,他一定感觉到了危险,若继续蛰伏,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天魔宫里了。”
    萧琨一想也是,这一世中,穆天子的优势已消失,双方都在提防对手,稍有不慎,便将全盘落败。这种时候,必须将主动权尽可能地抓在手里。
    项弦:“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取心灯?别太忧虑,我现在知道魔王一方的实力了,他们也没占几分赢面。”
    “你知道什么了?”萧琨当真哭笑不得,“你真正与魔王本身交手,只有一次。”
    项弦说:“那你说,怎么办?”
    萧琨想了想,说:“先往江南走一趟。”
    萧琨仍记得前世在洞庭湖畔那场大战,湖中有魔族转化出的上古帝王鲧,亦是引发长达数年大旱的元凶。穆天子借助鲧所吞噬的水汽险些淹没岳阳城,恢复洪荒时期云梦泽的湖泊面积。
    重来一次后,想必他也知道目标所在区域早已暴露,没有再沿用从前的战术。鲧魔是否还在大禹遗迹之中?
    “做什么去?”项弦来到另一个摊位前,又捡起一把弓,开始挽弓搭箭。
    萧琨实在很犹豫,以他们当下的实力,能否成功驱魔?
    “还得与甄家谈谈。”萧琨说。
    “谈什么?”项弦开弓,放箭,歪歪斜斜钉了几根箭在靶上,还有脱靶的,萧琨简直无奈了。
    “你这人就是这样,”萧琨说,“做什么都不认真,明明能射中,为什么不好好放箭呢?”
    项弦:“我射箭真的不行,何况这是个游园啊!如此较真做什么?哥哥,你就是活得太认真了。”
    “拿来!”萧琨看不下去,连珠箭发,正中红心。
    “谈如何回收倾宇金樽。”萧琨说,“届时穆天子若现身,一旦咱们侥幸赢了,就怕他要跑,甄家的目的也是寻找这件宝物。”
    “唔,”项弦说,“他在杭州。”
    “咱们俩去,”萧琨说,“一天就可飞抵,你还能驾驭小金,与我轮换。怎么?你不想去?”他观察项弦脸色。
    项弦:“还有呢?”
    萧琨想了想,不予置评。项弦说:“不陪我回会稽?”
    萧琨计算时间,应当没问题,说:“回家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没有,”项弦说,“你没去过会稽,带你去玩玩。”
    “都什么时候了,”萧琨道,“还玩?”
    大伙儿散了以后,形成奇异的组合,牧青山搭着潮生的肩,带他在铁塔下的游园会里四处转;乌英纵则五味杂陈地跟在后面,肩上停着阿黄。
    宝音落在最后,说:“猴子,喝酒去。”
    “不去。”乌英纵冷着脸,看见潮生与牧青山行止亲密,他就心中无名火起,关键他俩看上去还很般配:一个厌世的小帅哥,带着一名眉开眼笑的小少年。
    乌英纵不禁自惭形秽,换作平时,他只想回家去待着,以免在这儿扫他们的兴,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
    牧青山与潮生停下时,乌英纵便站在后头,犹如一个鬼魂。
    潮生几次想回头看乌英纵,却都被牧青山拨回来。
    “你得先把他的执念诱出来。”牧青山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他的执念是我?”潮生低声,焦虑地说,“不会的。”
    牧青山:“是的,我很确定,他的执念就是你。他喜欢你,他爱你。”
    潮生:“!!!”
    “你们上辈子两情相悦,”牧青山说,“这是再上辈子、上上辈子早已修来……我不知道今生你俩都在嫌弃对方什么,但至少……”
    潮生满脸通红,忙打手势示意牧青山不要再说了,他感觉到背后乌英纵靠近,不知所措,改口道:“我想买这个东西。”
    牧青山说:“我连一文钱都没了。”
    “我有。”乌英纵终于等到能为潮生做点事的时候,掏钱与他。
    待得拉开少许距离时,牧青山又道:“很惊讶?”
    “我……从来没想过……”潮生低着头,实在太难为情了,但细想起来,不正是这样么?
    “好吧,”潮生极小声说,“我确实喜欢他,嗯……我从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他。咱们走那边……”
    牧青山:“不,你给我直走。”
    潮生现在只想快点甩开乌英纵,朝人少的地方走,牧青山却一脸莫名其妙。
    “去那儿。”
    “不行,不去!”
    潮生几次转身,都被牧青山抓紧了胳膊拉回来,潮生下意识地挣了几下,想推开他的手,快步跑掉。
    “他不愿意去,你不要勉强他!”乌英纵看在眼里,只以为牧青山想带他去哪儿,潮生拒绝,当即不乐意了,说道。
    潮生:“啊。”
    “关你什么事?”牧青山却转过身,面朝乌英纵。
    乌英纵盯着牧青山,牧青山两手插在兜里,比乌英纵矮了个头,气势却半点不逊色,眼里带着不满与厌烦,上下打量乌英纵。
    乌英纵面朝这明显的挑衅行为,顿时怒了,手背青筋浮现。
    “你有什么资格管他?”牧青山旁若无人道。
    “哎,”宝音不明白牧青山为什么会公然挑衅乌英纵,忙道,“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乌英纵的心脏剧烈搏动,一缕魔气浮现。
    “老爷让我照看潮生。”乌英纵控制住自己,说道,“你俩好好相处,不要强迫。”
    牧青山一脸冷漠,说:“你可以不用忙活了。”
    “你说了不算!”乌英纵的声音大了不少。猿与鹿针锋相对,二人背后隐隐现出虚灵本形,气势僵持,乌英纵的猿灵散发着几许黑气。
    “别吵。”潮生过来,拉着乌英纵的手,乌英纵的气焰才渐平息下去。
    宝音说:“走罢,少说几句,大过年的,别在这儿吵架。”
    宝音拉着牧青山的胳膊,与他们分开。临别时,牧青山望向潮生,扬眉。
    开宝寺外的原野山坡上,阳光灿烂,不少宋人在这儿晒太阳、吃午饭。河畔,乌英纵坐在一块石头前,潮生则躺在地上,背后垫着乌英纵的外袍,闭着双眼,似在睡觉。
    “对不起。”乌英纵突然说。
    潮生坐起,乌英纵倒是很诚实,说:“潮生,我看见你与其他人高高兴兴的,我便忍不住……忍不住……”
    乌英纵脸上带着红晕。昨夜忍不住咬潮生时,乌英纵便总算明白了自己对潮生是怎么样的心情。连日里所做的梦,看见牧青山那一刻时的无名火,在虹桥畔与他走散时的焦急,直到最后咬住他的那一口。
    “忍不住什么?”潮生不明所以,问道。
    “忍不住生气。”乌英纵满脸通红,极度难为情,低着头甚至不敢看潮生,说,“待战胜天魔后,你就得回白玉宫了,我本不该说这些,可我……可我……我只是个妖怪,潮生,你听了就听了,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