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从前你曾对我说
    紫宸玉府和青莲道宫这边会合后，交流了一下各自的经歷，最后两方一合计，乾脆结伴一起行动，以免再遭到小人针对。
    但是他们的“盟约”才刚达成呢，若木秘境就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只听“轰~！”一声巨响，整个秘境都开始摇晃起来，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隨即是一声可怖的龙吟声响起，恐怖的威压隨著声音，传递到秘境內所有生物的心中，让他们心惊胆颤，更不乏跪地趴伏，瑟瑟发抖的。
    眾人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条盘绕在若木上的烛龙，竟然甦醒了过来，面露愤怒之色。
    而在若木之前，多出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身影。
    此人正是那身穿青色水合服，长发束丝絛的神秘男子，他神色漠然，手中握著三尺莹白剑光，竟欲行伐树之举。
    刚才那声巨响，正是此人挥剑后，斩击在树身上发出的声音。
    这第一下，沉睡的烛龙措不及防，让他在树身上砍出一道巨大的伤痕。
    散发著微光的青色树汁从伤口处流出，如同人类流血一样，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清香。
    这一刻，无论是身处何地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不已。
    若木秘境歷次开放以来，从来无人能伤害到若木，连一片叶子都摘不下来，
    更別说造成如此巨大的创口。
    而且从来没人见过烛龙甦醒过，这神秘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至少也是近仙之境吧，但是现存的九境强者里面，似乎没有这一號人物？
    陆剑心见到这一幕满脸震惊，儘管从那巨大身影上没有传来任何压迫感，眾人也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仿佛他只是一道幻影一般。
    但是陆真人依旧喃喃道：“这是......仙人之威，他真是謫仙？！”
    李玉成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真有不经过地府转世，直接下凡的謫仙人？这违反天条了吧？”
    楚轩同样看得惊异不已，他之前只是作势要砍若木，没想到这位前辈这么凶猛，真要把若木给斩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各方震惊之时，那条身长足有万里，气息威严、古老、强大的赤色烛龙动了真怒，它將身躯一圈圈从树干上解放出来。
    与此同时，它口中衔著的那盏青铜烛火，更是高高飞起，变大无数倍，朝那神秘男子镇压而下....
    眼看这双方要开始神仙打架，秘境內诸多修士一阵恐慌，这等级別的大战，
    恐怕隨便一点余波溢出来，都能让他们死得不能再死。
    还好就在这时，所有外来者身体被一阵青光笼罩，自动被送出秘境。
    原本应该在秘境开放二十一天之后，才会触发这种机制，结果因为这场变故，秘境竟然提前关门了。
    不少修土出来后，一阵惋惜不已，只觉得这秘境真是个天然宝库，根本没探索够啊！
    还有人在那里骂娘，攻打了三天三夜的隱秘洞府，眼看快打开了，这下可好，啪一下给他们送出来了，简直他妈欲哭无泪。
    也有因此逃得一命的人，在那里谢天谢地，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太过自信，
    太过低估秘境的危险性....
    如此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楚轩倒是觉得还好，毕竟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虽然没能得到第二种混世四猴精血，但也算收穫不错了。
    直到此时，江依依依旧满脸不解，“他是好人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砍若木，让若木秘境一直存在下去不好吗？”
    楚轩跟同门会合后才知道，之前他们在天界一直找不到那块石头，多亏这位神秘謫仙再次出现，眾人尾隨在他身后，走著走著才寻到目標。
    虽说一到目的地，他就消失了，而且也没有帮助眾人通过接下来的考验。
    但是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他带路，道宫一行人恐怕找到秘境关闭，都不一定能找到那块石头。
    “难道他暗恋我？”江依依摸著下巴猜测道。
    楚轩无语，“是个男的都暗恋你是吧？而且暗恋你和砍树有什么关係？”
    “当然是为了送给我当礼物啊。”江依依理直气壮道。
    “你別小看我，我可是天庭第二十一届『无暇仙子大比”的优胜者，不管是在凡间还是在天上的时候，都有很多人暗恋我的。”
    楚轩表示怀疑，“天庭真的有这么不靠谱的选拔吗？”
    江依依认真点头，“有的有的，我就是证据。”
    楚轩依旧不太信，“你不是说在仙界的记忆，大部分都遗忘了吗？怎么就光记得这些没用的信息？该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
    江依依很生气，她双手叉腰道：“你是在怀疑我说谎咯？”
    楚轩笑了下，“是有点怀疑，能给我介绍一下其他选手吗？”
    “忘了，”江依依再次理直气壮道，“我就记得很多人夸我。”
    楚轩总觉得，和江依依插科打是真的有意思，只要和她在一起聊天，总是能很快开心起来，因此他想好好保护她，
    顾海棠这边，她倒是暗自想起自家宗门那位前辈，確实是把江仙子当做白月光来看待。
    不过这位“白月光”，不知道是不是下凡的时候撞到了脑子，怎么感觉跟画像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呢？
    就在这时，陆续有修士惊讶地发现，若木虚影居然还没消失，依旧屹立在海面之上。
    按道理不应该这样的，每次秘境关闭后它都会消失。
    於是有人打定主意，不走了，就在这里蹲守，万一还有再进去的机会呢？
    当然，大部分人没这么閒，万一十年不开，你就在这里蹲上十年？而且进去这些天，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收穫，都想回去消化一番。
    青莲道宫这边，两位真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先撤退。
    万一秘境內部那场大战的余波外溢出来，这方圆百里內，恐怕全都要变成一片死地，连逃都逃不掉那种。
    留守风险太大，实在没必要，多多注意这边的最新情报即可。
    紫宸那边也是差不多，於是接下来，双方告別一番，就准备各自打道回府。
    按理来说，顾海棠无论如何都该回归宗门了。
    但是她知道，楚轩接下来需要前往东海更深处，去修復一处重要节点，之后才会考虑返回道宫之事。
    因此海棠提前向两位真人求情了，好说岁说，才让他们同意。
    不过李玉成也警告了，不准跟著楚轩回去道宫，否则成何体统？紫宸玉府的天才弟子，不至於送上门去倒贴別人。
    顾海棠只好乖乖点头答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就要提联姻的事了，
    她也需要回去一趟，说服家族那边。
    就在海棠心中充满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时，她却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楚轩和裴真人跑到一边去私下聊天？？
    其实也不能说是私下，只是稍微远离眾人一些。
    主要是楚轩看到裴淑柔神色落寞地走向一旁，心中再度升起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她何必受这种心灵上、情感上的折磨？
    於是他也往那边走近了一些。
    裴淑柔侧过头来，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再不理他。
    楚轩还想说些什么，她却头也不回道：“回去吧，我们以后，就不必再见面楚轩沉默了下，確实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处理方法，只能点点头。
    於是就这样，双方队伍各自分开，楚轩目送裴淑柔等人渐渐远去，在这个过程中，身边的顾海棠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
    就在这时，有一句话，隨著风儿飘到楚轩耳边，那是女子的喃喃自语：
    “从前你曾对我说，怜悯是一时的，偏爱是一世的。”
    “可我至今，仍不知你对我是怜悯还是偏爱...
    隨著这些落寞的话语消散在风中，裴淑柔如弱柳扶风的身影再也见不到，楚轩心中更添几分萧瑟。
    “怎么了？”海棠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看他。
    楚轩勉强笑了下，“没什么。”
    此时周围陆陆续续有宗门离开，楚轩只是和江依依、小师弟他们隨意聊了两句，毕竟就快回去了，也没什么好道別的。
    和师姐这边自然也是，但是不知怎么的，楚轩感觉秦梦瑶身上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对待自己虽然还是原先的態度，但是眼神更加冷漠了一些，整个人多出一种抽离感。
    这让楚轩心里隱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师姐说了，离开秘境之后，那种诡异的呼唤感就消失不见，让他不必担心。
    就这样，青莲道宫修士也御剑离去，楚轩看著秦梦瑶的背影，还是隱隱有几分担心，她不会走歪了吧？难道是自己之前那番话刺激到她了吗？
    可是师姐明明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拒绝他.....
    不行，楚轩决定等回去宗门之后，得跟师父好好说一下这件事，让他多注意师姐的心理健康问题。
    楚轩可不希望，秦梦瑶从此墮入魔道，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实际上，连秦梦瑶自己也不知晓，她正在偏离自己定下的“太上忘情而不离於情”之路。
    “我们也走吧。”顾海棠看向楚轩，温柔说道。
    终於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她很期待接下来的旅途，希望两人的关係在现有基础上，还能更进一步。
    “再等等。”楚轩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望向离暗魔宗所在那个方位。
    顾海棠见此有些不满，但她暗中告诉自己，卿卿马上就要离开了，现在不该去指责楚轩，那只会让两人之间的关係出现裂痕。
    魔宗那边似乎商量了很久，这才决定走人。
    而且他们还不是全部撤走，专门留下两个弟子在这边蹲守，似乎是很想再进去一次。
    楚轩站在原地，默默望著卿卿被眾人“保护”在最中心位置，就此远远离去。
    最后一刻，卿卿回头了，楚轩能看到她眼中含著的泪光和不舍，还有一丝別的什么东西，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握住拳头。
    就如同卿卿自己所说，离暗魔宗是她的家，她还能一辈子不回去不成？
    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绝对有。
    “走吧。”
    先是和裴淑柔分別，又是跟卿卿分別，甚至无法和这两人好好说上一句话，
    楚轩有些意兴阑珊，他当头往东海更深处飞去。
    顾海棠连忙跟上，她看得出楚轩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多问。
    只是想著，接下来的路上一定要好好安慰他，绝不能像之前那么“作”了。
    刚好，两人前进的方向，正是离暗魔宗原本停留之处。
    从那两名留守弟子身边不远处飞过时，楚轩忽然听到一句话。
    “圣女大人人倒是蛮好的，之前还救了我一命，可惜这么好的人，回去又要受折磨了。”
    原本已经飞出去一段距离的楚轩，猛然剎住剑光！
    还好，那两名弟子是背对著他的，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还在那里继续閒聊。
    “嘿，怎么，你还想英雄救美不成？”一名马脸弟子戏謔道。
    原先那名圆脸弟子冷哼一声，“老子感慨一下不行吗？”
    “好歹也是宗主的亲生女儿，她老人家还真是捨得，从小到大日日折磨。”
    “圣女也是道心坚定，这都没疯掉，我听说以往受刑之人，个个都是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他打了寒颤，似乎脑海里想像到了什么恐怖画面马脸弟子不以为意道：“倒也不至於日日，那是个人都疯了好吧？不过一月一次而已。”
    “不过？你说得可真轻鬆，进贡给魔胎吞噬，这可是宗门十大酷刑之一。”
    “被一点点吞噬掉毛髮、皮肤、血肉、骨骼，在此期间，法力、神识、生机、道基，也被一点点抽取乾净，最后连魂魄都要被魔胎吃掉，什么都不剩下，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永世不得超生。”
    马脸弟子一摆手，“照你这说法，圣女早就灰飞烟灭了，她能受这么多次折磨，应该是魔胎从长远考虑，每次吞噬都是留手的，这才好细水长流。”
    “不然把圣女一口气吃掉，咱们宗门要去哪里找拥有这种特殊体质的修士，
    给它月月进贡？”
    说著马脸弟子有些好奇，“你知道圣女到底是什么体质吗？”
    圆脸弟子摇头，“宗门內虽然有各种传言，但我觉得都是假的，只能確定是某种极其罕见的体质。”
    “紫宸玉府那边不是有个什么顾海棠吗？听说她是【混沌圣胎】，但是圣女的体质比她还罕见，古往今来都没几个人有。”
    说著他喃喃自语道：“不是如此，宗门高层也不会一致决定，让圣女承担起这个『使命』”。”
    “嘿，这帮老不死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使命，不就是压榨自己人吗？”
    “我唯一不解的是，宗主为什么也全力支持此事？”
    “听说这个计划，就是她本人带头提出的，不是她说，大家还不知道，圣女的体质对魔胎成长有著莫大的好处。”
    马脸弟子冷笑一声，“这你就单纯了吧？咱们可是魔道中人，事事要讲究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宗主既然做出这种“牺牲”，必然要从其他地方拿回更大的好处。”
    “当年前宗主死后，宗主虽以『代掌宗门』的名义，暂时坐上了这个位置，
    但是手底下不服的人多得很，尤其是那些个老谋深算的太上长老。”
    “虽然宗主软硬兼施，各种挑拨，拉拢分化，但是离她坐稳大位还是差了点。”
    “於是她才主动提出这项计划，毕竟魔胎的成长，决定了咱们宗门日后的上限，宗主这个做母亲的不点头同意，谁敢绑著圣女去餵魔胎？”
    “这算是宗主做出的退让和妥协，那些太上长老因此才卖她一个面子，维持目前听调不听宣的状態。”
    圆脸弟子这才恍然。
    马脸弟子见此笑道：“你入门得晚一些，可能不知道，早些年圣女每次受刑的时候，都是叫得十分悽惨的。”
    “但是后来忽然有一天，她不叫了，那间漆黑宫殿安安静静的，再也听不到她的惨叫声传出，甚至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被吃乾净了？”
    “直到后来，才流传出一个小道消息。”
    “说是宗主特意在女儿受刑的时候，去嘱咐了她几句，让她叫得再大声一点，再悽惨一点，说是『只有你叫得越惨，宗门內那些老不死，才会知道我们端木家付出多大的牺牲”。”
    “於是从那天之后，圣女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寧愿默默忍耐被魔胎一点点吞噬的痛苦。”
    圆脸弟子听得有些震惊，“这也，这也太..：：：.难道她对女儿就一点亲情都没有吗？”
    马脸弟子哈哈大笑，“亲情？我呸！亲情值几个钱？不都说前宗主就是被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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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圆脸弟子见他音量那么大，连忙暗示他一眼，这周围没离开的修土还有一大把呢。
    与此同时，他转过头来四处巡视了一圈，见有两个修士停留在不远处，就更加警惕了，示意同伴就此打住，不要再討论这些敏感话题，以免被人听去，连累自己倒了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