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刑间
第211章 刑间
战败的惨象,已使宇文会目不忍视,齐主亲军的流言,更让他耳不忍闻。
宇文会想自尽,又没那个胆气,极力安慰著自己,若自己死了士兵无依,全然不敢直视部下们怨愤的眼神。
直到被人选出,和一批將领带往城中时,宇文会才悔不当初,若是能听田弘的,再谨慎些,就不会有这种被绑缚的屈辱了。
可齐军到底是怎么攻克龙头,还提前设伏的啊!
抱著这种懦懦不安的心情,宇文会又忍不住期待起来,虽然不是理想的时间和地点,但將要和传说中的齐主见面了,宇文会的恐惧溶化、与崇敬交织在一起,似乎是希望用自己的虔诚,换来齐主的开恩。
听得问话,宇文会才敢抬头,眼前之人不是齐主,而是一个神丰俊朗的少年,比自己还小的多,差不多与自己的几子大。
自己是被儿子辈的人打败的?!
宇文会不敢置信,脸上羞红涨潮,表情精彩丰富,一旁的胖子忍不住笑起来,和少年窃窃私语。
“我运气还真是好;父皇率部进发,我留此城池,本来以为要打的是从职关陘来犯的杨剽军,或者从泰州来的逆贼,没想到,居然来的是一批周国甲骑!”
宇文会越听越是心惊。这个消息太可怕了!齐主不仅亲至,还带上了太子,
其刚猛谋伐之心无疑,又是一场大战。
一半的忧惧、一半的庆幸,自己是从稷山到新絳这条路线来的,还好没撞见齐主亲军,但齐主不走这条主路,而是率部不知道走了哪条別道,若是与后路齐军发动猛攻宇文会牙齿不由得打颤,这幅样子,让一旁的周將鄙夷起来。
虽然他们也很怕,但谁叫你是普公之子,这次战败的主要背锅人?而今落在了齐营,这层身份骤然失去了光环,诸將都认为若早听干弘將军的话,也不至於有此败。
高殷隨意寒暄了几句,拍拍宇文会的脑袋,和他亲密的谈笑,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因此周国的假皇子不得不对齐国的真太子低声下气,言语间极尽諂媚,更令周將们不耻。
当然这种顺从也不是没有回报,至少周军就知道了,齐国二十万大军正在迁速调动,至於去哪里,就没有透露出来了,只是这个量级的军队,必然是玉壁之后的两国新大战。
至於这些齐军会去哪里,高殷不会说出来,一是就这么简单说了,这些周將不会轻信,反倒起疑,二是说多错多,不应该说得太细,以免被发现漏洞,周人的弱点周人自己清楚,还是让他们自己脑补更好。
无论如何,今日的埋伏战都是值得炫耀的大胜,可以说周国基本失去了战略主动权,高殷甚至不希望宇文邕得知这个消息,怕他嚇看,直接缩了回去。
此刻周將对齐军的战力,也有了一个更直观的感受:留驻后方护卫太子的军队就已经如此精锐了,那齐主亲率的大军,又是怎样的强大?
齐军比东魏时变得更强,而周国却比西魏时更弱,这令周將都感到不安。如果没有玉壁,那他们都要开始调整心態,准备投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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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殷没有了招揽的心思,让人把他们都带下去,分开看管。
现代的审讯技巧只从高殷手中漏出一点,就够此世受益无穷,例如让番子分別审讯,互相套取情报后又重新判断、推翻谎言,並不断呵斥贬低,全然不给作为人的尊严。
扒光衣服,將绳索反扣系在铁栏下端,不给他们躺臥和直立的机会,让他们像只猴子一样僂地蹲著。
到晚上就举办泼水节或音乐会,敲敲打打,总之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即便白天,也要让他们伸手不见五指,隔绝对时空的感知,让他们的精神始终处於崩溃边缘。
牢內堆叠著一些已经失去生机的室友,这是一开始就告诉他们的事情,在无限的黑暗中,恐惧的想像產生萌芽,极少有人能够抵御。
最后,让人观察哪些人有所动摇,但又不愿意倒戈,就送进去两个寧死不屈、对周国极尽忠诚的土兵或將领进去,作为对照组。
一开始自然是会提振士气,一起鼓励对方为国家尽忠,可等头脑冷静下来,
这些动摇的將领就会意识到自己不如別人忠诚,自己作为將领还不如最低级的土兵,这种落差会变成羞愧,最后转化为丑恶。
几招下来,足够让番子们儘可能地拷问出周军情报,同时对他们进行渗透,
暗中释放投降之人,让他们回到周军营內做密谍。
僧兵的另一处暗用就在此处,高殷给这些叛主的將领以財帛官位许诺,僧侣们就给他心灵上的寄託,说这是佛祖的指引,顺便將高殷早就安排好的三国天命故事拿出来洗脑,將宇文氏贬低为董卓一一別人家的皇帝杀了也就算了,自己家的皇帝也杀一一进行精神上的二次控制。
敌后工作很重要啊,韦孝宽是这个时代的密谍大师,但高殷觉得宽子应该把这顶帽子让出来,否则他这个现代人岂不是很丟脸。
光是听太子的布置,刑官与番子们就嚇出一身冷汗,希望自己今生今世都不要令太子不满,接著忍不住为自己所掌握的权力小小窃喜。
这批周军,將是他们开展大齐维稳计划的重要序幕。
搞定了这些,接下来的几日,高殷该吃喝该休息,对底下人暂时的放鬆也视而不见,毕竟是封建帝国,不能太死板。
陈山提只恨自己没把女儿给带上,这时候刚好侍奉太子,眼睁睁看著女將李秀出入太子的府邸近侍,好在似乎太子一直都没有出手,这让陈山提放下心来,
又忍不住对太子產生钦佩之感。
许多兵士就指著这襠子事情来发泄呢,太子还真能忍耐啊,又是新婚未久、
又是行军打仗,就这,太子还能忍著不动李秀,怪不得自己女儿还未拿下太子,
自己回去也不要总是拿这个说事了。
他追隨高王多年,知道高王从小师到大,女人见了不知凡多,从来都是娄太后红著眼喘粗气拽高王进屋,在打仗的时候高王也很少有作风问题,都是在战后才开始享受。
至尊打仗时也是如此,战场上的女人在至尊的眼中,也许只有饱腹这个用途,可能至尊这一支,才真正继承了高王的军务作风。
至於乐城公—不也是太子的人?
別的不说,就拿这两次大战,他陈山提也能趁势蹭上一个侯爵,未来女儿上位,国公指日可待!
陈山提正美滋滋乐著呢,又听高殷对他说:“去请孝、延宗。”
陈山提得令,快步离开,场中只有几名服侍的婢女,高殷让她们给自己端来洗脚水,一边帮自己足浴,一边欣赏曼妙的身段。
他不仅正常,而且太正常了,要不是考虑到自己这个主帅不作表率,整支军队的风气就会败坏,那他早就点兵点將大杀四方了。
陈山提的脸虽然粗獷,但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女儿陈玉影,那个身姿婀娜、
略有些狐媚的女子,与温淑雅贤而尚显稚嫩的郑春华形成鲜明对比。
她也到了瓜熟蒂落的年纪,开起来不用怜惜。
高殷咬牙拍打大腿,婢女们不知道他在抑扬顿挫什么,想上来帮他揉肩,高殷拒绝了,让她们下去准备些小菜,婢女们只觉得怪怪的,依言从事。
最后一个婢女路过高殷身边时,他实在忍不住,轻轻拍了一巴掌,这婢女顿了一顿,只是微红著脸,还扭著后腰磨蹭了一会儿,在前辈的呵斥下才走。
高殷起身,在屋內练起书法一一怪不得大家都爱写这玩意儿呢,可以弯腰,
可以用毛笔蘸墨、细细挑抹,墨香传来,总能赶走一些燥热。
“太子,您唤我?”
不多时,几名將领都已经到达,除了高孝和高延宗,还有另外几个將领,
都是此前受到高殷亲睞,又在这两战中崭露头角的小將。
“嗯。”
高殷点头,放笔落座,恢復了平日的气度:“咱们休整了三日,今天刚好是三月三,是不是应当出兵,去前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