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正道有正道的游戏规则
第397章 正道有正道的游戏规则
她的父亲,赵家的族长,在刚刚的那场大战中,牺牲了生命。
没有了宠爱著她的父亲的庇护,赵怜云顿时感到风雨飘摇。
她的后妈在父亲死的当晚,改嫁给新任的赵家族长。
赵怜云的地位一落千丈。
费才见赵怜云仍旧在哭泣,又接著劝慰。
“大战总会死人,这是常有的事情,我的阿爸也是被人杀死的呢。”
赵怜云抽泣著,猛地抬起头,用哭得通红的泪眼狠狠地瞪著费才。
她犹不解恨,然后又用脚蹬了他一下。
“你这个笨蛋,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她心中的伤悲,並不作假。
虽然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时间还没有多久。
但父亲的宠爱的確是充满了真诚。
这种发自內心的爱,让她充满了感激,以及从依赖中渐渐瀰漫的爱戴。
但现在她的父亲战死沙场,她立即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这时,车厢的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位老嬤嬤,一把拽住赵怜云细小的胳膊。
“小姐,你躲在这里啊,真是叫我好找!』
“快跟我来,你阿妈唤你过去。”
赵怜云用力挣扎,高声尖叫。
“我阿妈早死了,她不是我的阿妈!”
“我不去!”
老嬤嬤冷笑一声,强行將赵怜云往车厢外拖去。
“这可由不得你!”
她就是曾经服侍赵怜云的那位,被赵怜云屡次捉弄戏耍。
如今看到赵怜云的悽惨模样,老的心中涌动著一股报復的快感。
费才吼道,一拳將老嬤嬤击倒。
“放开小云姑娘!”
老嬤嬤被这一拳重击,滚出了车厢。
她缓缓站起,摸了摸自己那有些紫青的眼眶,尖声嘶叫。
“你打我,你一个奴隶居然敢打我这个平民?”
“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
“我要告发你,你死定了。”
“按照规矩,你將被抽筋扒皮,尸体吊起来曝晒,直到晒成乾尸!”
老嬤嬤愤怒极了,蓬乱的头髮。
阴毒的目光,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跳脚的老母鸡。
但她的叫声,的確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费才捏紧双拳,愤怒地瞪著老嬤嬤,死死地护住身后的赵怜云。
赵怜云拨开费才的胳膊,站在车厢的台阶上。
她白嫩的脸上还残留著泪痕,对著老嬤嬤冷笑几声。
“怎么?你要治费才的罪?”
“好啊,很好!”
“你去告发他吧,不过按照规矩。”
“你得事先向他的主人打招呼,要求赔偿。”
“既然如此,你就去找少族长吧。”
“费才他可是马英杰大人的奴隶长!”
老嬤嬤大吃一惊,尖叫声戛然而止:“什么!”
她心中的愤怒宛若潮水般消散,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惶恐。
就他,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居然是马英杰大人的贴身奴隶?
还是负责马英杰大人起居生活的奴隶长?
打狗也得看主人。
老嬤嬤虽然是凡人,身份比奴隶要高一层。
但费才既然是马英杰的奴隶长,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她不知死活地真的告发,恐怕会被赵家族母牺牲吧!
震惊之后,感到大失脸面的老嬤嬤,將脸色阴沉下来。
她死死地盯著赵怜云。
“小丫头,就算是马英杰少族长的奴隶长也护不住你。”
“你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
“你的阿妈就是咱们赵家当今的族母。”
“你给我听好了,族母大人已经给你定下了亲事,嫁给潘家的大公子!”
“你给我好自为之!”
赵怜云失声惊呼:“什么?”
老嬤嬤阴笑连连。:“嫁给潘家大公子,也算是你的福分了。”
赵怜云浑身一软,当即瘫倒在车厢的木板上。
费才连忙去扶她:“小云姑娘!”
老嬤嬤见到此情此景,心中快意无比,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
她还需要向赵家的族母去復命。
赵怜云面无表情,巨大的打击让她一时间心灰若死。
任凭费才將其抱进车厢內。
一连三天,她都龟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费才苦劝无果,无奈之下只能餵她一些吃喝。
赵怜云形如木偶,任由费才摆布。
费才也不能一直陪她,每当马英杰召唤时,他就得立即赶过去。
突然的剧变,冰冷的现实。
將赵怜云心中身为穿越者的虚浮的骄傲,击得粉碎。
她陡然间,深刻无比地明白过来。
即便是穿越者,也不过如此。
凭什么在原来的世界里平凡无比,到了这个世界就能呼风唤雨呢?
而且身为女子,在北原中就得受到摆布,天生便是政治联姻的货品。
北原女子只能依附男子,不能拒绝男子的强娶。
这是巨阳仙尊定下的规矩。
以前,她听巨阳仙尊的事跡,感觉像是听一个故事,听英雄的传奇。
但现在,她切身地体会到巨阳仙尊带给她的磨难。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是巨阳仙尊的口头禪。
他一手营造出北原男女地位的极端不平等。
现在已经成了赵怜云心中最痛恨的对象!
“难怪苏仙夜奔的故事,这么深入人心,引得北原少女们爭相效仿。”
“与其被动的接受命运的摆布,还不如主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儘管这个行为,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想到这里,赵怜云对当今恶劣的生存环境的认知程度,又深刻一层。
“潘家的大公子,是出了名的废物。”
“肥胖如猪,满脸麻子,修为也只有一转巔峰,却好色如命、薄情寡义。”
“正是因为他的无能,才导致潘家立他的弟弟为少族长。”
“老娘我就算死,也不嫁给这头死猪!”
“但我该怎么办?”
“我只是凡人,还没到十三岁,无法开窍,就不能修行。”
“很有可能,我根本就没有修行的资质。”
“而我的杀父仇人是竇鱷,五转蛊师,如今投降马家,成为盟军的高层!”
“我能依靠谁?我该何去何从?”
迷茫,彷徨,恐惧充斥赵怜云的心。
一直到第四天清晨,费才掀开车厢门帘,带著饭菜和清水钻进车厢。
黎明的光,也顺势照耀在赵怜云的脸上。
赵怜云醒来,缓缓睁开浮肿的双眼。
“带饭来了?
”她一把抓过费才手中的饭菜,开始狼吞虎咽。
费才脸上满是喜色:“小云姑娘,你好啦?”
赵怜云目光炯炯。
“嗯,我想通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虽然我有了婚约,但至少要在十六岁,才能实行。我还有时间!”
费才愣然:“啊,小云姑娘你不想接受定亲啊?”
在他的印象中,北原女子一旦被订下亲事,只有接受一途。
赵怜云大翻白眼,理所当然的开口。
“哼!”
“老娘我可不是凡人,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不过,我如今不能回部族里去了。』
“短时间之內只能住你这里,要靠你了,费才。”
费才拍拍胸脯,憨憨傻笑:“没问题啊。”
赵怜云心中一暖,语气转为柔和。
“费才,你的阿爸也死在战场上吗?”
费才呵呵笑著。
“是啊,死了。”
“那段时间,我可伤心了。”
“不过在咱们北原,死人是很正常的。”
“阿爸战死,是男儿的光荣。
赵怜云心中感慨万千。
“果然是成王败寇!绚烂耀眼的王位下,铺设的是万千白骨。”
她隨后又在心中咒骂。
“坑啊,老娘居然被穿越到这种世界里来。”
“小身板还未长成,就被人预定了,真心伤不起啊!”
东方长凡满意一笑,看著渐渐壮大。
大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趁著黑家与刘家、耶律家与七家联军,大战焦灼之时。
趁势崛起,厚积薄发的意思。
“仙友似乎並不担心。”
“若马家趁势崛起。”
“难道仙友会亲自下场,支援黑家吗?”
姜明空摇摇头,指了指马家军队中,正在哭泣的赵怜云。
“怎么?”
“仙友认识这个小姑娘?”
“还是说,她是仙友秘密培养的后手?”
姜明空再次摇摇头:“她曾讲过虎、狼、狗的故事。”
“此时的马家是狼,群虎相爭,並不会在意远方的狼。”
“可远方的狼若是变成虎,东方前辈觉得,伤痕累累的群虎会如何?”
一封信,摆在方源的面前。
这封特殊的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战书。
是出自敌方大將,公然发出。
现在则拿在太白云生手中。
方源展开一看,这信乃是常飈亲手书写。
全是怀念往昔,但奈何分侍两主。
在死战之前,邀请狼王出营详谈,共敘旧情。
届时將有常极右相隨,可令你等父子相见。
方源看完,喷喷讚嘆:“好计!”
他在心中冷哼一声,將信放下。
这时,太白云生语重心长的出言劝说。
“我知道黑楼兰盟主生性多疑。”
“这封信又是大张旗鼓的送来。”
“他看了这封信后,必定心生猜忌。”
“將帅不合,本就是兵家大忌。”
“不过老夫且倚老卖老一次。”
“为你做个担保。”
“亲情,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一旦失去,便是追悔莫及。”
“即便人祖,也无法承受十个儿子的丧子之痛。”
“更何况你我?”
方源沉默,静静的坐在原地,没有出言。
太白云生露出个微笑。
“黑楼兰盟主同样清楚这是离间计。”
“这不!”
“你之前提到的异兽狼群以及五转潜魂兽衣蛊,都已经准备好了。”
“若是黑楼兰盟主真的失了对你的信任,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但盟军诸將,却因此信犹豫。”
“还盼狼王大人大义灭亲,以释清白。”
“否则,这异兽狼群恐怕.”
刘家防线,营帐內。
常极右神情犹豫,嘴唇蠕动了半天,这才问出心中最想问的话。
“母亲,父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见过常山阴一面。
当年常山阴母亲身中剧毒,常山阴与哈突骨死战时。
常极右还只是肚子里未出生的婴孩。
他的母亲倪雪彤,满是愁容地嘆了一口气,声音深情,满是怀念。
“我的孩子,你的心动摇了吗?”
“別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不要担心你的父亲,他是北原的传奇。”
“当年一己之力斩杀哈突骨马帮,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常极右打断母亲的话。
“阿妈,你说的我早就听腻了。”
“从我一出生开始,我就听著这些故事长大。”
“我走到哪里,做过什么,身边总会有人说。”
“看,果然是常山阴的儿子。”
“父亲就像是天上的雄鹰,飞在天上,將巨大的阴影投在地上。”
“过不了几天,我就要见到他了。”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就是想听听他——·
常极右的话没有说完,营帐的门帘就被掀开。
走进一位精悍逼人,威势凌厉的中年男子。
正是常家当今的族长,常山阴曾经的兄弟,四转高阶的风道强者常飈。
常极右连忙施礼:“拜见义父大人。”
常声音温和,眼中儘是慈爱。
“我的孩子,你先出去吧,我和你的母亲有话要说。”
常极右只好离开了营帐。
门帘被放下,又有护卫把守著,营帐中就只剩下常飈和倪雪彤二人。
倪雪彤投入常飈的怀中,双眼流下柔弱无助的泪水:“夫君!”
常飈將倪雪彤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著爱妻的秀髮。
“唉,这些天,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
他催动蛊虫,隔绝声音的外传。
倪雪彤低泣著。
“右儿又向我打听常山阴的事情,我该怎么说?”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心里涌动著衝动。”
“差点要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
“他根本就不是常山阴的亲骨肉,而是我们俩爱情的结晶!”
常身躯一颤,他的心中何尝不是纠结,充满了痛楚?
他沉声开口。
“这都是我的无能!”
一旦將秘密吐露。
常飈、倪雪彤二人就成了眾矢之的。
背负“姦夫淫妇”的骂名。
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又陷害亲族强者,为一己之私,不顾大局,可谓罪孽深重!
而常极右,也会成为被人不耻的“私生子”。
不管是他的少族长之位,还是常飈的族长之位。
都会岌岌可危,被野心家算计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