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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离陵刚走,关熠去玄衙上值,路过悦鸿酒楼,进来领莺然与县衙派来的管事打了声招呼。
    管事带莺然去了间客房,里边坐着四名妇人在嗑瓜子花生,还有择菜做绣活儿的。
    管事说了莺然是关熠介绍来的,给屋里妇人连同莺然分配任务。
    “今日多来个人,每人刚好负责五间房。待会儿上楼去挨个敲门问问有什么要做的就行。”
    管事对莺然笑道,“一般没什么要做的,问完就可以下来歇着了。”
    莺然点头。
    她刚来,有些拘谨,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其他人已混熟,年纪又比她大些,颇照顾她:“你去负责四楼那五名女弟子吧。都是小姑娘,方便。”
    莺然道谢。
    她们摆手:“客气啥。”
    一行人说说笑笑跟着管事上楼。
    到四楼,管事手一挥,划出五间房让莺然去。
    莺然过去敲响房门。
    “麻烦帮我打盆水来。”
    房中传来女弟子冷淡礼貌的声音。
    莺然应下,又去敲第二间房。
    这间房的女子没搭理她。
    她敲了三次,女弟子不耐烦:“滚!”
    莺然道声抱歉,没什么不好的情绪。
    从前当社畜的时候,被人骂被领导批都是家常便饭了,这不算什么。
    她正要去敲第三间房,管事突然上来叫她:“秦娘子,你去负责三楼吧。”
    莺然面露疑惑。
    管事也眉头微蹙,“三楼有个修士长老,点名要你过去。”
    莺然:“他认识我?”
    管事:“不认识。是你今儿来时,他看见你了。”
    他领莺然到了三楼,原本负责那修士长老的王娘子同莺然轻啐:“他别是看你年轻漂亮,有了非分之想。”
    莺然:“应当不是。”
    话虽如此,但她也觉奇怪。那人怎会看到她,便点名要她来伺候。
    她带着警惕敲响房门。
    房中声音浑厚深沉:“进来。”
    莺然顿了顿,没进去。
    王娘子安慰她:“我就在这三楼,有事你叫人。”
    管事也没走,在一旁候着。
    这些来照顾的都是玄差们的家眷。若出了意外,他是担当不起的。
    莺然推门而入。
    房中弥漫奇异灵药香,一方脸阔面的中年男子身穿法袍,端坐在桌边,眼神锐利如鹰,打量着她。
    莺然站在门边对他行礼:“修士大人,有什么要做的吗?”
    周徒牙手中端着魔灵罗盘,没测出她身上有何灵气或魔气。
    以他的经验,一眼看去,就能断定她是个凡人。
    他端起茶盏:“过来给我倒杯水。”
    莺然过去,端起茶壶给他倒水。倒完站在一旁,与他保持距离
    周徒牙转着茶盏问:“我听人说,这次招来帮忙照顾我们的,都是妇人。你也是?”
    莺然:“是。”
    周徒牙:“今早一前一后带你来的两个男子,哪个是你夫君?”
    莺然:“前一个是,后一个是我兄长。”
    周徒牙睨她,眼底暗藏锋利:“你夫君是你兄长介绍的吗?也是修士?”
    这才是他真正要问的。
    前面那些铺垫,都是怕惹疑。
    莺然摇头,对他的过多询问有些不适。
    周徒牙敏锐地察觉到莺然的反感,露出温和笑意:“希望你不要怪我冒昧。方才我在楼上远远瞧见你,就想起我已故的妹妹。”
    “她叫周琳,也是个凡人。如果没有被魔道杀害,她现在应该也已成亲了。你多大了?”
    莺然心道原来如此,答道:“十九。”
    “我妹妹去世时,也是十九……你夫君也十九?”
    “他比我大些。”
    “哦……”
    周徒牙亲切地笑,拿出三块灵石给她,再次致歉:“我实在太想念我妹妹,才特意找你过来说说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做事。”
    关熠提前说过,有些大方的修士是会额外给灵石做辛苦费的。若给了,收着便是。
    三块灵石呢!
    莺然按捺欣喜,收下告退。
    见她出来,眼带笑意,王娘子与管事问道:“这云州修士为何特意叫你进去?”
    莺然如实道:“说我长得像他已故的妹妹。”
    “原是如此。”
    管事与王娘子都松了口气,没有多想,还特意让莺然以后来照顾这位修士。
    屋内的周徒牙听着屋外声音,脸色阴沉。
    他还以为,早上看到的是那个本该在圣魔城沉睡的魔。
    没想到,竟是个凡人。
    他倒是毫不怀疑那女子夫君的凡人身份。
    因为倘若女人就能让那个魔头偏安一隅,放下屠刀。
    那场持续五百年的大战中,试图用各种方法感化他的各方修士,就不会全被他杀了。
    那可是魔啊。
    这世上最真真正正的魔!
    不过,这世上竟有和那魔头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且这世上几乎无人知晓魔头的模样,除了偶得过机缘的他。
    而这人,偏偏就被他看见了……
    周徒牙抚着长须,眸中暗芒闪烁。
    他那时太怕了,闭界门闭得太早,害死了好几名弟子。也没有按照璇衡宗的规矩,让弟子先跑,身为长老的他来断后。
    他正愁不知道,等宗门来接时,要怎么应对呢。
    *
    临午时,莺然做好心里建设,准备去春蟾书院吃饭。
    出了悦鸿溜楼门,转头便见长街行人来来往往中,一人提着食盒向她走来。
    她惊喜地迎上去:“怀真?”
    徐离陵单手扶住冲过来的她,“找个地方吃饭吧。”
    莺然心里酸软:“你怎么来了?金水镇离这儿多远啊。”
    徐离陵神色平平:“我同掌柜说了午休要多一个时辰,晚上迟一个时辰走。总归每日就那么多账簿,理完了就好。”
    在大街上说话不方便,带饭菜到酒楼里吃也不太好,带徐离陵和那些吃饼的娘子们一起吃,更是不合宜。
    莺然拉着徐离陵往酒楼后巷走,那里也是酒楼的地界,平时供送货物的来往,没什么人。
    “那你以后晚上到家岂不是要很晚?”
    “也就半个月。迟一个时辰下工,刚好来接你。”
    莺然与他在后巷供搬货工休息的长石凳上坐下,四下里看看,没有其他人,一头扑进他怀里:“怀真……”
    徐离陵一手搂着她的腰背,一手放下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
    因是带饭,带多了碗筷不方便,只有一碗饭,一双竹筷。
    他让莺然先吃。
    莺然从他怀里起来,吃了几口,时不时夹块肉喂他。
    吃到一半,莺然忽的顿住:“糟了,我娘今天中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我得回去跟她说一声。”
    她加快吃饭的速度。
    徐离陵按她手:“不急,我来时路过书院,同小童说了我送饭,让你娘不要准备了。”
    莺然放松下来,对徐离陵笑,又吃了两口,放下碗筷:“饱了。”
    徐离陵接过她没吃完的继续吃。
    莺然拿出帕子擦手擦嘴,倚到他肩头,惬意地闭上眼。
    初夏天热,但巷里阴凉清爽。
    风穿长巷,轻拂两人鬓发,清静安宁。
    “还有块肉,吃吗?”
    徐离陵忽的问她。
    莺然张嘴:“啊——”
    一块肉塞进她嘴里,她嚼了嚼,“有点咸。”
    徐离陵便又喂她一口饭。
    悦鸿酒楼上,四楼后窗开着。
    聚在房中说事的弟子们往楼下一看,瞧见巷中二人。
    “真好。”
    有女弟子轻叹,趴在窗台上看,放松心情。
    “这女子是被安排来照顾我们的那个吧?”
    “那个是她的夫君?”
    “她和她夫君感情真好啊。”
    话音落,房中突然沉寂。
    弟子们望向坐在桌边一脸沉抑的女弟子宁菲,都噤了声。
    宁菲原本也要和她的师兄结为道侣了。好不容易在剿魔中双双活下来,师兄却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那一刻界门突然关闭,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被追上来的魔族斩首。
    房门突然被敲响,打破沉寂。
    “周师叔有事要说。”
    众弟子神情一凛,去往三楼周徒牙房中。
    弟子到齐,周徒牙布下结界,冷面肃声:“诸位,同门的死,令人痛心。逃出来的那一刻,我周徒牙便立誓,此生不杀尽天下魔,誓不为人!”
    “上天有眼,竟让我发现了那魔头的踪迹!”
    众弟子疑问:“师叔,你说的魔头,是哪个大魔?”
    “不是大魔。”周徒牙眯起双眼,“是圣魔!”
    众弟子皆愣。一股无名的恐惧,似毒蛇爬上他们脊背。
    “师叔,你在开玩笑吧?”
    “圣、圣魔?你发现了圣魔?这怎么可能……”
    “就算发现了圣魔,你难不成想要我们去杀他?这不可能的师叔。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圣魔?”
    “怎么不可能!”
    不等周徒牙开口,宁菲高声道:“那魔头曾被烙下祓魔圣印,顶着圣印与玄道战了五百年。他逼得天霄绝地天通、屠了曜境琼宇后,想必已是元气大伤,这才陷入沉睡。”
    “他沉睡了五百年,最近云州确实有消息说他醒了。可他却没有召集魔众去圣魔城,这是为什么?”
    “师叔说他现在在云州?呵……”
    宁菲势在必得地笑,“魔道慕强。他现在恐怕已经虚弱得不像样,所以才不敢召集魔众,怕被魔众夺位,这才躲到了云州。”
    “我们遇到这般虚弱的他,是我们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