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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第77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我其实,不愿意多造杀孽。”
    任韶扬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旁有个瘦小的老头正为他倒酒。
    听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倒酒的手突然一顿。
    就见任韶扬眼光横过来:“你有异议?”
    这老头神情自若,微笑道:“公子外冷内热,自不愿他们多受苦。”
    与此同时,在他身侧跪着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人妖。
    分别是捂着胸口咳嗽不停的“血手”杜杀,被碎石扎成石头人的李大嘴,瘫在地上的屠娇娇,脸上一个大脚印的哈哈儿,还有嘴唇乌紫阴九幽。
    特别是阴九幽,他浑身颤抖不已,就觉着那个鹅蛋脸的小姑娘,一直笑着看自己。
    这小姑娘笑得他心脏一阵一阵的疼,不由得缩起了身子。
    其他人也不好过,纷纷在低声凄凄哀哀地惨叫,就跟受了伤的小兽一样,看着可怜极了。
    可是,他们可怜么?
    这笑话,就跟任韶扬说他不愿意多造杀孽一样可笑。
    任韶扬看向老者,笑道:“万神医,你这可是话里有话?”
    “公子武功盖世,想让他们怎么死自有计较。”老头,也就是万春流微微苦笑,“不过,您心善,让外面的人死的痛快,这又怎么不算功德呢?”
    任韶扬沉吟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善良。”
    万春流道:“在恶人谷,哪有什么善恶?随心所欲嘛!”
    任韶扬“唔”了一声,举杯喝酒。
    红袖在一边听见,对定安道:“这老爷爷是个有情有义明的好人。”
    定安也点头道:“刚开始看他明明脾气死硬,可现在对瘸子百般奉承,这是为啥?”
    “为啥?”红袖慢悠悠说道,“还不是为了保住这些人的命。”
    定安和小叫说话声音不小,甚至在空旷的大厅内有些回声。
    万春流闻言有些羞赧。
    五大恶人则听得动容,纷纷对着万春流抱拳。
    李大嘴拔着碎石,疼的直哆嗦,大剌剌说道:“万大夫,你真他娘的仁义,老李我服你!”
    瘫在地上的屠娇娇也艰难仰起脖子,吃吃笑道:“万大夫,奴家现在动不了,等我好了,奴家好好伺候您!”
    李大嘴暗地里:“呸!”
    “呸!”哈哈儿小声笑道,“骚娘们,哈哈!你这是恩将仇报!”
    阴九幽正要说什么,突然余光瞥见那个恐怖的丫头,正拿着竹叶青在玩。
    就见那竹叶青在一会儿团成球,一会儿在双掌间左右横跳。
    这般奇景,唬的定安连连拍肚皮鼓掌。
    阴九幽看得眼皮抽搐,马上缩了起来,不敢再说话。
    他甚至有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小姑娘有可能比那个白袍公子还强!
    “哒哒~!”
    突然,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传来。
    将阴九幽的思绪猛地拉回,也让场面遽然一静。
    李大嘴等人动也不动一下,便如痴住了一般看着座上那个白袍公子。
    任韶扬似远似近的声音悠然传出:“我叫任韶扬,匪号‘屠夫’。”
    烛光摇曳,映射着任韶扬的面容,斑驳交杂。
    他说着话,森寒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众人只觉他眼光有若实质,触之如如中刀枪,纷纷低头,看都不敢看。
    任韶扬一皱眉,淡淡说道:“我让你们低头了么?”
    五人连忙抬头,四人露出笑脸。杜杀是想笑,可脸是僵的,笑的还不如哭。
    任韶扬颔首道:“今日起,我们三人会在此地住下,至于你们”他顿了下。
    这一顿,让五人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既然万大夫有心保你们,那我就留你们一命。”任韶扬声音清冷,“你们愿意住,就住。不愿意,可以走。大可放心,只要不招惹到我,任某也不会拿你们怎样。”
    本来就是答应小鱼儿放他们一马,只不过万春流也有此心,任韶扬自然乐得做顺水人情,一鱼多吃。
    李大嘴等人闻言大喜,纷纷道:“多谢任公子,多谢任公子!”
    “我们自然愿意在谷中啊,待了半辈子了。”
    “是啊,我们这般人,出谷必死,又怎么舍得走?”
    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猛听一声:“好了。”
    就见任韶扬笑容收敛,目透锐芒,所有人顿时心头一寒,立马闭嘴,并排跪好。
    任韶扬想了想,忽道:“我需要药材,谷内之后一切全权由万大夫打理,你们要听他指挥。”
    众人哪敢不答应?纷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任韶扬又道:“靠近万大夫住所的那栋最遮奢的房子是谁的?”
    五大恶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杜杀。
    杜杀白的如冰一般的脸,瞬间泛红,只听他闷声闷气道:“我的。”
    任韶扬一点头,指了指自己:“额滴。”
    杜杀嘴角抽搐:“您的!”
    任韶扬沉默一下,忽道:“我这般快速将你们打败,你们心中想必不服。”
    众人吓了一跳,连声说:“服啦,服啦!”
    任韶扬又道:“你们横行江湖数十年,有吃人的,有笑里藏刀的,有无影无踪的,有啥杀人无算的,还有不男不女的,个个都身怀绝技。”
    哈哈儿哭丧着脸:“任爷,您,您这是要干嘛,是要杀我们吗?”
    任韶扬摇头道:“任某若要杀人,何必多说废话?我的意思简单,只要你们任何一人,敢对我们下手。或者说,起坏心思,我就将你们都宰了。”
    李大嘴不可置信道:“爷,我想啥,您咋能看出来的?”
    任韶扬注视他片刻,忽地说道:“你担心屠娇娇以后骨头长不好,害怕她跛了,是不是?”
    李大嘴只一愣,忽觉心中凉意漫生,颤声说道:“您,您咋知道的?”
    “你从跪在这里的时候,一共看了屠娇娇四十五次,每次都看她的伤处。”
    李大嘴面色惨白,没有说话,连带着屠娇娇也说不出话来。
    剩余三人吃了一惊,哈哈儿骇然寻思:“这人难不成有佛家传说中的‘天眼通’、‘他心通’?要不怎么能看得这么准?”
    这时候,阴九幽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道:“任,任公子,按您所说,一人有异心,连坐所有人。这,这不合江湖规矩啊。”
    任韶扬道:“你们也配讲江湖规矩?”手指沾了一点酒水,屈指弹出。
    眼看酒水轻飘飘飞来,阴九幽大惊,急忙伸手格挡。
    哪知就这小小水珠竟力沉如山,别说他有伤在身,便是丝毫无伤,也难挡住。
    霎时间,阴九幽身子剧震,飞起数丈,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墙灰簌簌掉落。
    其余几人见任韶扬说打就打,一滴酒水竟然将人打得飞起,不禁又惊又怕,做声不得。
    任韶扬冷冷道:“当年燕南天讲规矩,却反被你们害了。”他目光扫来,眼中含笑,“那咱们就都不讲规矩,有问题,全弄死了事。”
    听了这话,李大嘴他们直吓得手脚冰凉,僵立难动。
    杜杀问道:“任公子,若是谷外之人,甚至是万大夫下手害你,那我们岂不是冤死?”
    “与我何干?”任韶扬奇道,转头看向万春流,“万大夫,你会害我么?”
    万春流摇了摇头:“决然不会!”
    “我相信你。”任韶扬唔了一声。
    不是,这就信他了?
    我们也可以表忠心,我们也可以当你走狗啊!
    任韶扬道:“我说完了,有异议么?”
    众人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苦着脸面面相觑,随后一起摇头,纷纷大声叫道:
    “没有,绝对没有!”
    “以后您就是恶人谷的天!”
    “谁敢起异心,我老李吃了他!”
    任韶扬站起了身,后面定安和小叫也随之起身。
    众人立马闭嘴,纷纷谄媚地笑着。
    “好了,就这样吧,万大夫还请随我到府上一叙。”
    万春流道:“公子请!”
    随着几人离开酒肆,他们顿时瘫软在地上。
    “他娘的,江湖上怎么出来个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李大嘴一扯碎石,顿时疼的直打哆嗦。
    “讲理?”哈哈儿假笑几声,“哈哈!讲理能来咱恶人谷?”
    “别,咱算啥恶人谷?小猫谷吧!”阴九幽嘴唇越来越紫,只觉胸口烦闷,背后酸痛,“你们没接触那个小姑娘,她更狠!”
    “不是,你们都不疼是吧?”屠娇娇费力地抬起脖子,“老娘身子都快被干碎了,还说啥啊?以后谁敢炸毛,老娘活剐了他!”
    杜杀也闷闷地说道:“我不想死,会盯着你们。”
    “呸!”哈哈儿啐了口,“那三位从草原一路杀过来,这般手段,谁还敢起歪心思?”
    阴九幽冷笑一声:“咱们里面,就你心思最深。”
    哈哈儿大怒:“阴九幽,你他妈的说什么?”
    李大嘴不小心扯得狠了,脸上的血呲了出来,他满脸血地劝道:“蒜鸟,蒜鸟,先回去治伤吧,要不就交代在这了。”
    “哼,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我也一样,盯死你啊!”
    几人呛呛几句,便不欢而散,各自走了。
    ——
    午夜时分,风停雨歇,但见夜空爽朗,点点繁星,明暗不已。
    三人去到杜杀的大宅,鸩占鹊巢。
    这宅子大小约有四进,建木繁具有,长廊怪石齐全,倒真是个轩敞的豪宅。
    房间里,定安将一本字帖临完,然后又在杜杀的藏书里翻到一本,如获至宝,又惊又喜。
    任韶扬笑道:“断手,你之前临的文衡山,现在又找到什么?”
    定安哈哈一笑,手舞足蹈:“这里竟然有钟绍京的《灵飞经》!”
    红袖道:“断手可是有个想法呢!”
    “哎呦,什么想法?”任韶扬感兴趣。
    定安嘿嘿一笑:“刀法加书法有没有搞头?”
    任韶扬愣住了:“啥玩意?”
    “我这么想的!”定安用手比划:“与人争斗时,以火刀作笔,鲜血为墨,一刀既出,地上扑个‘死’字”
    任韶扬笑容淡了下来,眼角抽搐:“用血在地上写个‘死’字?”
    定安点头,手作火焰状:“对啊,字上面还得有火,呼呼的烧。”
    任韶扬面无表情:“说,你是不是剑魔?我就说你咋喜欢金镶玉这种,原来是剑魔品味!”
    “啥剑魔?听着就是色厉内荏那种。”定安对于任韶扬奇怪的话已经免疫了,毫不在意地说道,“等我练成了,你就知道这一刀有多帅了!”
    “哈哈,练成之前,你得把原来抄的书烧了。”
    突听红袖哈哈一笑,随后就见她拿出来几本书,递给任韶扬。
    任韶扬翻开一看,批注很多,都是定安在书中的写写画画。
    一路看去,如“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批注“认同,吾亦要每日翻三次身”;
    读到“子曰:曲肱而枕之”,又批“折臂当枕,变态不输老祖”;
    最后读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方”,写道:“此贼可恨,拿人父母,痛击之!”
    “哈哈哈哈~!”任韶扬笑出猪叫。
    定安上前抢回,嘟囔着:“笑笑笑,就知道笑。”
    红袖在一旁笑得嘎嘎的:“先生罚他抄书,翻开一看,气得‘嘎’了一声,差点过去。”
    三人说说笑笑,眼看天色都快亮了,便回去休息。
    任韶扬炼神有成,只以打坐代替睡眠,过了两个时辰,便叫醒小叫,出得门去。
    此时天已大亮,虫鸣鸟啾,风光大好。
    虽说恶人谷处在昆仑山脉之内,可四面环山,温度、湿度正好,竟颇为舒适宜人。
    走了十几丈,来到万春流的药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