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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嫂嫂的家世

      第274章 嫂嫂的家世
    那小官立刻展开手中的纸,找了墙刷浆糊后贴了上去。
    ——这赫然是一份盖著鲜红开封府大印的告示。
    而这种告示,他们携带了厚厚的好几摞,显然是要贴满整个虹桥市场的。
    “虹桥市集所有商贩、百姓!”
    王安石的声音很洪亮,清晰地穿透寒风:“自今日起,开封府衙於虹桥市集推行《市易新则》,其一,废除所有非法摊派杂费!凡胥吏索要『常例』等名目者,商户可拒付,並即刻向市集新设之『察吏亭』举报,查实者,严惩胥吏,举报者受赏!”
    “其二,市集所用官秤、官斗,统一由府衙校准,置於市口,百姓、商贩均可隨时核对,凡发现胥吏或商贩私自篡改、使用私秤者,重罚!”
    “其三,商税徵收,依三司定额,明码標好,开具府衙统一印契,徵税胥吏不得额外索要分文,凡遇刁难勒索,亦可向『察吏亭』或开封府衙直接鸣鼓告状!”
    “其四,凡市集胥吏,將在清理队伍后由府衙发放薪资,使其毋需再行盘剥亦能养家。然,若再有贪墨勒索、欺行霸市、勾结青皮者,一经查实,罪加三等,充军流放!”
    开封府衙由包拯和王安石制定的四条新规,条条直指胥吏之弊的核心。
    “有救了!”
    人群的欢呼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虹桥。
    无数商贩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被这些胥吏盘剥得太久太苦了!
    王安石此举,无异於给了他们一道护身符,一道敢於直起腰杆做生意的底气!
    陆北顾站在沸腾的人群边缘,看著王安石那並不算特別高大却仿佛能撑起一片青天的背影,心中激盪难平。
    这位“拗相公”的魄力与执行力,实在是令人心折。
    隨后,陆北顾收敛心神,回首望向身后这位刚刚经歷了无妄之灾的妇人。
    她的侧脸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那眉眼的轮廓,与记忆中生母的面容,重迭得越发清晰。
    陆北顾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冒昧请问,可是陆南枝当面?”
    妇人闻声,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泛红的眼睛看向陆北顾后瞬间睁大,眼神极为难以置信。
    这模样.
    “是我,你、你是.北顾?”
    寒风卷过虹桥,吹动豆腐铺的布幡。
    不远处,王安石正指挥衙役清理现场,给商贩解释《市易新则》。
    而在这一方小小的、狼藉的豆腐铺前,时间却仿佛凝固了。
    陆北顾看著妇人眼中汹涌的泪水,和那仿佛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光的眼神,心中再无怀疑。
    他喉头滚动,用力说道:“阿姊,是我!陆北顾。”
    妇人脑中一片空白。
    眼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与那个她脑海里才到她小腿高、拉著她衣角哭得抽噎的几岁幼弟的影子重合了。
    十四年了!
    自从父亲含冤离世后,她与家人已经离散了整整十四年。
    丈夫常年行伍在外,支撑著她活下去的,除了儿子,就是那渺茫的念想.或许,远在蜀地的亲人都还在!或许,她的幼弟已经长大成人!
    而此刻,这念想竟成了真!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衝垮了她心里所有的堤防。
    陆南枝颤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幼弟的脸颊,手指却停在半空,颤抖著。
    陆北顾主动拉著她的手,说道。
    “进屋说吧。”
    张载见状,知道他们亲人久別重逢,自己不好叨扰,便与陆北顾微微頷首过后独自离去了。
    在屋里,陆南枝又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復,用袖子胡乱抹著脸上的泪水,拉著陆北顾的手急切地追问:“你是怎么找到开封来的?是大哥让你来的吗?你哥哥和嫂子现在怎么样?”
    听了这话,陆北顾的心一沉。
    他垂下眼瞼,避开陆南枝那充满希冀的目光。
    “阿姊。”
    陆北顾顿了顿,而他这一顿,就感受到掌心里陆南枝的手骤然一僵。
    显然,陆南枝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哥他数年前染了急症,去了。”
    “是嫂嫂一个人支撑著家里,供我读书,我这次来开封,是得中瀘州解元,赴京来考礼部省试。”
    生离而死別。
    听到了这个消息,陆南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她抓著陆北顾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
    “娘亲!”
    一个清脆带著哭腔的童音响起。
    只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从铺子后屋跑了出来,惊恐地看著瘫软的娘亲,扑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腿,仰著的小脸上满是茫然和害怕。
    这声音將陆南枝从巨大的悲痛中稍稍拉回了现实。
    她勉强镇静下来,拉著男孩子说道。
    “叫小舅。”
    “小舅!”
    看著喊他“小舅”的小男孩,陆北顾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隨后,两人便沉默了,这时候想说的太多,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片刻。
    眼前的阿姊,与他记忆里那个在身影模糊但温柔嫻静的闺阁少女判若两人。
    早早失去父母的痛苦、抚养孩子的艰辛,早已在她身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那眉宇间的倔强,正是被这无情的岁月生生磨礪出来的。
    “阿姊,还有我呢。”
    陆北顾紧紧地攥住了陆南枝的手。
    看著姐姐,陆北顾的心中,其实有对於自家过去的疑问想要问。
    在从合江县出发时,嫂嫂裴妍让他来开封,去找姐姐陆南枝问,但眼下姐姐虽然在眼前,可精神已经这般悲痛,陆北顾实在是不好再让她剖开伤口了。
    但过去的事情不问也不行。
    待陆南枝的情绪稍微平復了一些,陆北顾试探著问道:“我隨大哥扶棺归乡时尚年幼,对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只晓得阿姊嫁了人,嫂嫂与娘家断了联繫.”
    听著陆北顾开口,陆南枝知道弟弟长大了,这些事情也不好再瞒他,便说道:“你姐夫贾岩是个廝杀汉,常年不著家的,我又不肯让孩子也去军营旁居住.那得成什么样子?只得带著孩子在这里討生活。”
    贾岩?
    陆北顾微微蹙眉,这名字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但实在是记不清在哪看过了。
    “至於你嫂嫂的娘家,却是人家当年便看不上我们陆家。”
    裴妍知书达理,显然不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而对於娘家,她却始终讳莫如深。
    在陆北顾的追问下,陆南枝道出了实情:“你嫂嫂娘家乃是闻喜裴氏分支,她的爷爷裴丽正是唐朝宰相裴耀卿八世孙,裴丽正之大兄裴济是灵州知州,咸平五年因党项人叛乱导致灵州城陷而战死,裴丽正之二兄裴丽泽与裴丽正同是进士及第,家族后代不乏位至州郡者,乃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