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去他娘的天道酬勤!
第142章 去他娘的天道酬勤!
“原来是他!”
赵久常睁大双眼,望着下方腾挪的两道身影,脸色有些难看。
真没想到杀入六强一直没出现的对手,竟然是两年前在龙门涧有过一茬的丁家客卿。
他暗自心凛,回想起两年前在龙门涧上那一道乍如天光的三道剑光,一时间心有余悸,脸色煞白,扭头望了望身边不远处的一名身穿金色交领外袍的少年。
这少年双手插胸,眉头紧皱,面色沉如乌云,目光闪烁,紧紧锁着场下的那一名白袍男子,没有半分游移。
这少年正是云浮叶夏镇的天才,沈照临。
太和经武宴如今来到地元决赛,规矩有所改变,每一名进入决赛的修士都被允许可以前来观战,当然,只能看,不能相互交流。
是以,今日上午没有比试的沈照临、赵久常、吕阳羡、曾书明都来到了岭淮河上,观摩这位三日未曾出现的神秘对手。
吕阳羡见到许伯阳出现,并没有感到太意外,瞧了一阵,只觉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这周浮海犹如一块牛皮,当真是难缠,不禁感慨自己前两日和他拼到最后,功亏一篑,忍不住偷偷瞄了不远处的曾书明一眼,暗自心叹:
“出师不利,今日下午一场定生死,但愿老天保佑!道祖保佑!我能扳回一局!”
下午吕阳羡即将对上曾书明,两人前两场都是败北,如果第三场再输,那就真是命悬一线,眼下即便沈照临后两场全输,他们二人也铁定拿不了一甲第一,只能想办法挤剩下的两个名额。
是故下午这一战,二人都没什么退路,只能破釜沉舟,打一场生死战。
曾书明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焦急之色,瞧着光阵中的许伯阳渐渐占优,目光中闪过一丝歆喜之色,但转瞬即逝,似水无痕。
光阵上的两人已经你来我往近三刻,周浮海沉着脸,喘着粗气,气机已然有些紊乱,手中一道“风刃术”来回穿梭,想要偷袭。
许伯阳不紧不慢,一路道家散手,四周夹杂着烈火的气旋旋绕不止,各种术法一一对应,时不时掐出一道攻击术法,打得周浮海措手不及。
许伯阳知晓周浮海在这五人当中,已经是仅次于吕阳羡倒数第二弱的对手,是故对上之后,并不着急,有心借他来印证之前学习的术法,否则后面对上赵久常、沈照临、曾书明三位,只怕没有机会给自己施展那么多。
火球来去,碎石遍地,见招拆招,看他这样子纯属练兵来了!
今日一甲组的主核官是南淮仙宗筑基后期道士孙如是,他早已看出许伯阳的用意,冷哼一声,懒得再看,反去注意其它组的比试。
如今进入了地元决赛,九位主核官每日只有四位出勤,其余五位闲来无事,自然在一边观战。
陈抱冲自从知晓许伯阳和孔仲海对阵受伤之后一直暗自担心,今日瞧见他状态神勇,宛如闲庭信步,心下稍安,忽听裴砚苏用灵识笑道:
“抱冲,你这好友有点本事,术法精通啊,竟然连南淮仙宗少有的‘驭虫术’都会!”
陈抱冲展颜一笑:
“他这学得太杂,杂而不精,可不是什么好事!”
“并非如此,会不一定非要精,但不可不会。”
对此,裴砚苏并不认同,摇头说道,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多识广,方能从容应对,我道门术法千变万化,车载斗量,倘若这不是比试,而是死斗,你若连对方掐什么术法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应对?”
“且不说这是我道家内部的比试,对阵外敌同样如此。”
“在大家修为差不多的情况下,比得就是对敌经验,有时候胜负乃至生死就在懂与不懂的一瞬间,不信你瞧,这周浮海不识得这‘驭虫术’马上要吃亏了!”
陈抱冲听得裴砚苏夸赞许伯阳,心中暗自高兴,微微一笑:
“好!那就瞧瞧师兄是不是一语中的!”
只见许伯阳接二连三掐诀往光阵上施法,火光烟雾腾起,竟然冒出了许多带火的爬虫。
蜈蚣、蝎子、螟子、甲虫、蜘蛛…
有这些爬虫全为灵气所化,竟然活灵活现,简直和「飞禽符」「走兽符」化出来的飞鸟野兽一般无二,可胜在数量繁多,密密麻麻,而且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到了周浮海脚下。
这是许伯阳在第二轮观战的时候,无意中从一个姓秦的南淮扁家客卿身上学来了,当时看着极为有意思,遂就留心观察了两日,此人身上正好带着这术法的经书,许伯阳学了两日便融会贯通,还和离和尚研究了一下用法。
周浮海脸色剧变,急急后撤,驱使手中法器「丁蓝珠」喷出毒雾烧死扑过来的爬虫群,岂料杀不胜杀,连忙又拍出一个防御术法「流云罩」护在四周,可终究是手忙脚乱,一瞬间顾不得许伯阳。
许伯阳一见有机可乘,足下【春风沂水】瞬间而起,手中驱使【春风沂水】化出“风刃术”,又接连发出三道「火球术」,疾风宛如利刃,裹着三个脑袋大的火球呼啸而至!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周浮海护在身前的「流云罩」被一个火球砸中应声而破,另外两个火球去势不减,正正打在他的身上!
周浮海闷哼一声,衣裳胸口破碎,冒着火焰,倒飞出阵去,孙如是眼疾手快,手中虚抓,竟然飘飘然化出一只巨大的灵光手掌,一把便将他抓住!
在场众人眼见孙如是不经意间露出这一手神通,皆是色变。
陈抱冲有些吃惊,悄声问道:“裴师兄,这是什么术法?”
“看吧,你还觉得学得多,杂而不精吗?”
裴砚苏轻笑一声,用灵识说道,
“这是筑基的术法「巨灵掌」,还有与之对应的「天神脚」,这一掌一脚,力大无穷,横扫千军,二者均是我青神道家比较强力的术法,你此刻方才筑基,无法举重若轻,还驾驭不了。”
孙如是大袖飘展,携着周浮海回到光阵上,见他面如金纸,嘴角溢血,便从袖中取了一粒丹药给他服下,冷冷扫了一眼许伯阳,问道:
“这‘驭虫术’为我南淮小族秦家独创的术法,你从何处学来?”
许伯阳心里咯噔一下,他一时斗得兴起,竟然忘了这孙如是乃是南淮仙宗的筑基道士,自己在他面前使了南淮术法,简直是班门弄斧,幸好他反应极快,心念电转,拱手回道:
“回主核官,在下身在风青镇,时常去南淮走动,有幸交了几个朋友。”
这回答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大庭广众之下,许伯阳料他不会深究。
孙如是哼了一声,闷声道:“你这‘驭虫术’却是比他家用得高明,声东击西,并不拘泥,秦家人不如你。”
说罢遂不再言,扫了一眼四周,自顾朗声道:
“许伯阳胜!”
话音一落,宣告上午的比试结束,沈照临脸若寒霜,头也不回御剑离去,赵久常苦笑摇头,默默离开。
比试一完,天上的众修和陵淮河的众人都轰然而散,陵淮河四周的人流又开始涌动起来。
许伯阳向诸位主核官行礼之后,飞回太和学宫的宿舍,连忙将身上的法器【沛悬】玄衣脱了下来。
只见玄衣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寒霜,不少寒霜已经扎破了玄衣,眼看这件价值两百灵石的凝元期法器算是废了,不觉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今日是拿他练手,不过这周浮海果真是难缠,我踏入仙途较晚,没有师父教导,若不是有这【九紫离火】和【隐妖镜】,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这些从小就按部就班修炼的黄庭家族子弟。”
“这老和尚话说得太过轻松,单单这地元六丁都这般艰难,遑论天元六甲,简直是不敢想象!”
说罢轻轻摇头,将法衣收了,取了一枚“回春丹”服下,默默调息起来。
下午的比试,许伯阳并没有跟着去现场观战,而是在房中继续打坐,反正自己用【妖尊神识】观看也是一样,抓紧时间调整状态,才更为紧要。
因为他休息了三日,接下来五天都有比试,明日还有一场恶战。
下午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吕阳羡斗法不过,拼死拖延时间,想拖一个平局,最终被曾书明一脚踢下了「地煞九宫台」,败得干净利落。
曾书明扳回一局,终于扬眉吐气,吕阳羡面如死灰,垂头丧气,他苦等了八年,好不容闯进了地元一甲六强,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这一届地元一甲前六出奇强悍,强得简直令人发指,自己居然连跪三场,一分未得,想求一场平局都不可能。
接下来的比试,分别要对阵沈照临和许伯阳,想想都倍感酸爽。
下午二人的比试,许伯阳就掐着时机大致看了个结果,没有任何的意外,不觉苦笑一声,有些同情吕阳羡,不过隔壁的大阵却是传来了意外之喜。
二甲组,费文玉对上孔卓立,两人均是世家子弟,家中老祖都是筑基后期修士,各自修为又是旗鼓相当,一场鏖战在所难免。
对于孔卓立,许伯阳并没有告诉费文玉任何他的信息,毕竟是季父家的外甥,不能做出此等不义之举,是故两人完全是平等较量,没有半分掺假。
或许是费文玉有他家濒死的老祖保佑,就在两人拼得灵气枯竭的时候,孔卓立神使鬼差中了费文玉一记「雷殛术」,浑身麻痹,失手被制。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费文玉险胜!
如今,他连着两场胜利,和晏清商同积六分,并列第一,还真有夺魁的希望!
三甲组,丁雪廉对阵徐永青。
这一场算得上是羽士家族的小宗子弟对上了世家小族子弟,且两人都是同积三分,这一次彼此都是势在必得,孤注一掷!
只可惜筑基世家子弟的底蕴终归是难以比拟黄庭家族,丁雪廉并没有费多大劲便将徐永青击败。
如今,丁雪廉连胜两场,积六分暂列第一,俨然一副天之骄女的做派。
自从知晓丁家背后这些蝇营狗苟的之事后,对于丁家这名女子,许伯阳真是五味杂陈,他并不傻,他看得出这白衣飒爽的女子歆慕自己,但背后的目的真是不好说。
只不过一路从风青走来,许伯阳知晓这女子只不过和丁天石一样,是一个被羽士家族撵着走的子弟,要说有多大仇恨,倒也不至于,正如丁天石在自己心中一般。
算算自家来到风青镇,受到他家庇护已经三十多年,这些年除了宋家谋反,其它还真没发生什么事,一直平平安安,丁家打那些算盘,如今都还是纸上谈兵,并没有对自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对此,许伯阳还是很清楚,这也是他不打算说出去的原因之一,毕竟自他踏入仙途之后,了解到青神四郡的种种,孰是孰非还真是神鬼难辨。
当然,若是要跟上丁家一路走到黑,勾结外部势力来对抗青神道家领袖,许伯阳自问无法认同。
不管是压迫人性也好,操纵人心也罢,青神内部的安宁有目共睹,许伯阳并不想打破这一份宁静,也不想别人打破。
但愿能如偿所愿。
四甲组,许伯清对阵纪心竹,纪心竹一上场便狂态尽显,手持金剑,一路压着许伯清打,许伯清力有不逮,便游弋于外围,以巧取胜,纪心竹身法不如,便被许伯清如同放了风筝,拉来扯去,还没过去三刻,纪心竹一时不察,失手落败。
如今许伯清胜一场,超越方知南,积六分,暂列四甲第一。
许伯阳见到自家堂妹胜出,还击败了纪心竹,真是发自内心替她高兴,比试过后,纪心竹已赛三场,两负一平,已经直接出局,只见他赛后郁闷至极,回去收拾细软,头也不回离开了太和学宫。
许伯阳用【隐妖镜】观察他的动静,只见他出了郁川城,独自一人往北面而去,心中有些惊疑,但此时身陷囹圄,却无从查证。
“他这是要去往何处?身上还留有三寸散,此乃独门解药,三月之内,他如果不回去擒龙山取解药,必死无疑。”
只可惜目前无法跟踪,他行迹超出了【隐妖镜】的范围,自然神识印记也找寻不到了,许伯阳想想也只得作罢,此人不在郁川反倒好些,省得自己担惊受怕。
明日比试:
上午沈照临对阵吕阳羡,下午许伯阳对阵赵久常。
次日上午,吕阳羡站在光阵之上,看着陵淮河上稀稀拉拉的人群,都没什么人来观战,只瞧得见一些女子徜徉于河边,擒着五颜六色的丝绢,踏着小碎步,三五成群、莺莺燕燕,唯一听得到些声音还是这些女子大喊着沈照临的名字。
看来沈照临这位来自云浮郡玉树临风的少年已经风靡郁川了。
抬头瞧瞧,来观战的修士也基本没有,更别说其它主核官,吴寒朔冷冷落了下来,冷声催促道:
“别东张西望,名唱好了就开始吧!”
吕阳羡之前一直害怕碰到吴寒朔,被他监管,今日还真碰上,暗自叹了一口气,望着前方这位身穿金袍、手持长剑的年轻少年,咬咬牙冲了上去!
不到一刻,吕阳羡被打得鼻青脸肿,仰天躺在光阵之上,再也爬不起来,泪流满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去他娘的天道酬勤,都是骗人的,老子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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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