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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陈辰呆住了一瞬, 不由自主地望向江逾白。
    后者倒是十分坦然,把林知屿半挂在自己肩膀上的身体轻轻扶正,微微颔首:“牧总需要帮忙吗?”
    牧绥的轮椅停在了门框边上, 没接话,只是伸出手虚虚触碰了一下林知屿的手腕,像是试探。
    林知屿趴在江逾白的肩头,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呢喃着:“还没到吗……想睡觉……”
    话音未落, 脑袋一歪, 直接埋进了江逾白的脖颈。
    气氛瞬间凝滞。
    牧绥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一个色号, 陈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暗道这人的气场怎么能这么可怕。
    江逾白倒是一派从容,他将林知屿从肩上拎开,交到了牧绥的手上:“那就麻烦您照顾哥了,但他明天可能还要回片场, 牧总可能需要早些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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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绥撩着眼皮看他, 不冷不热地说:“谢谢提醒。”
    江逾白“嗯”了一声, 收敛下自己的目光, 转身的动作拖泥带水,他拍了拍陈辰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前, 陈辰偷偷瞥了一眼,牧绥正握住林知屿的手腕, 用半边的肩膀撑着他的重量, 一脸看不出情绪的模样。
    等到电梯开始下行,陈辰才忍不住问道:“牧先生他没问题吗……总感觉林哥那个状态, 可能……”
    林知屿喝醉后一上车就开始睡觉,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了,但陈辰也实在不知道能把他送去哪里。
    中途问了一嘴,他才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只可惜陈辰只听清了“回家”两个字,至于前后,一概不知。
    江逾白目光下沉,半晌之后,才说:“你明天早上算下时间,给他打个电话吧,别耽误剧组进度。”
    “好嘞。”
    ……
    诚如陈辰所想,牧绥确实不太方便。
    他扶着林知屿刚往卧室的方向挪了一点,后者便一个趔趄,直接往旁边栽了半步。
    牧绥伸出胳膊一挡,稳稳地撑住了林知屿,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条腿直接跪在了轮椅上。
    “唔……”
    牧绥正想把他扶起,却不想林知屿的另一条腿也软了下来,索性直接卡在了他的大腿间,以一个不算舒服的姿势就这么坐了下来。
    牧绥:“……”
    他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林知屿的脑袋绵软地抵着他的肩,双手无力地挂着两边,牧绥迟疑了一会,才把手搭上他的背,像是怕人一个不留神就从轮椅上滑落下去。
    但还没搂紧,林知屿又把卡在他两腿间的那只腿挪动了一下,干脆跨坐在他的腿上。
    牧绥:“……”
    可是不得不说,以这个姿势把人送回卧室,比先前单纯地搀扶要轻松了很多。
    牧绥感觉有些好笑。
    林知屿靠在他的肩膀上缓了一会,渐渐睁开了一双被水雾浸得迷离的眼,他用自己并不清明的脑子短暂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四下打量的视线突然停留在扶手上的操纵杆上。
    然后,往前一推。
    轮椅瞬间往后滑去。
    牧绥慌忙搂紧了他的背。
    “……好玩!”
    牧绥被这一下搞得猝不及防,轮椅滑出一小段距离后才稳住。他偏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林知屿,眼中掠过一丝无奈:“别闹了。”
    林知屿迷迷糊糊地笑了,抬起头,脸上是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挺好玩的,再试一次?”
    说着,他的手又朝操纵杆的方向摸去。
    牧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摁在他自己的大腿上,说道:“太危险了,别闹。”
    林知屿愣了一瞬,视线扫过牧绥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然后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他眨了眨眼,忽然勾起了嘴角:“哎呀,生气了啊?”
    牧绥另一只手往下滑了一点,扣住了他的腰。他没有回应,只是调整了一下轮椅的方向,说道:“我送你回房间。”
    林知屿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看了好几秒后,才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干嘛板着脸啊,就玩一下,怎么会这么小气。”
    牧绥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抓着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问道:“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唔……”林知屿的额头抵上他的肩膀,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说:“今晚金芒奖颁奖,赵导他们高兴,请我们吃饭,我也高兴!”
    说着,他的上半身又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在了牧绥的身上。
    “但不懂为什么,感觉空荡荡的。”林知屿的声音拖得懒懒的,“其实一开始是觉得无所谓的,但后来看到他们把我的短片放出来后,又觉得好像也很实至名归。”
    “虽然《青鸟》是我的
    第一部戏,虽然拍摄过程好痛苦,毕竟我真的很讨厌上班和加班,但是看到成片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比想象中的还喜欢这个角色……”
    “……他配得上这份荣光。”
    牧绥静静地看着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尾尖,说道:“你也配得上这份荣光。”
    “就是……感觉有点可惜。”林知屿含含糊糊地说道。
    “还会有的。”牧绥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说道,“只要你愿意走下去,以后会有更多属于你的荣光。”
    林知屿怔忡地扬起头,眼里水雾弥漫,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他的嘴角动了动,最后向两边牵扯,笑得像只醉酒的小狐狸,明艳得很。
    “啊,这么看好我吗?”他赖唧唧地说道。
    牧绥难得诚实地说:“嗯,喜欢看你演戏。”
    林知屿呆呆地挂在他的身上,像是树懒,并不清明的眼眨巴眨巴,不知道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牧绥察觉到身上的人终于安静了一点,稍稍舒了一口气,操纵着轮椅继续往前走只是因为视线稍稍受阻,进门前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到了卧室。
    他侧目看了眼还挂在自己身上的林知屿,轻声道:“到了,自己能躺下吗?”
    林知屿没有动,只是闭着眼睛“哼”了一声整个人往牧绥的怀里缩了缩,嘴里含糊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想……”
    牧绥有些无奈,抬手撑了一下轮椅,勾着他往外滑的腿往里托了托,说道:“不想也得动,总不能一直挂着我。”
    林知屿半睁开眼,茫然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笑了起来:“不可以吗,我想一直这样坐着。”
    牧绥拨弄了一下他的发尾,戏谑地说:“没想到你喝醉后,会喜欢耍无赖。”
    林知屿闻言,委屈兮兮地撇了撇嘴,抬起头来控诉地看了他一眼,但手还是勾在牧绥的肩膀上,一副完全不愿意放手的模样。
    他没头没尾地说道:“所以不是心情不好,你就不抱我了是吗?”
    牧绥注视着他,舌头下意识地刮过后槽牙。
    “喜欢我抱你?”他哑声问道。
    林知屿犹豫了一会,像是在理解他的意思,半分钟后,才迟钝地点了点头。
    “喜欢的。”他小声说,“牧先生的怀里很舒服,很温暖。”
    林知屿把脑袋埋进了牧绥的衣服里,声音都变得沉闷黏糊。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和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牧绥动作一顿,他垂眸看着林知屿脑袋后被扎起的那一小撮头发,伸手帮他扯下了上面的那根发簪。
    皮筋也跟着一块松开,半长的头发散落下来,披了林知屿满肩。
    牧绥把发簪丢到一边,手掌在林知屿的背上缓缓拍了两遍,像是在安抚一只猫。然后,他又像之前安慰他的那天晚上一般,不轻不重地捏着林知屿后颈上的软肉。
    手上的动作极尽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冷淡。
    他说:“可是我不会永远这样。”
    林知屿偏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双眼的水光闪烁得厉害,等了有一会都没得得到回应,他蹙了蹙眉,很迷茫。
    “为什么啊?”
    牧绥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混杂着热烈的、酸甜的花果香,清晰地感受到逐渐攀升的心跳,觉得很奇妙。
    人总是贪心不足,最开始只是期待着一件礼物,想着就这么看着也好,可看久了,还是期望能够得到他,多等一秒都会觉得煎熬。
    “因为你不是我的。”他盯着林知屿的眼睛,嘴角牵起一丝很浅的笑,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很缓,“所以不能这么轻易满足你的要求。”
    林知屿呆住了,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能思考。
    牧绥舒了一口气,视线从他的鼻尖滑下,落在了他的唇上。喉结不安地上天滚动了一下,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抬起手,指腹克制地在他的下唇上滑过,指尖下陷,顶开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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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得吗,你还没有给我答复。”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像是带着一丝轻柔的叹息。
    可是林知屿却莫名地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根细细的弦,绷得人心尖微颤。
    “林知屿,人不可以贪心。”
    他怔怔地凝视着牧绥,眼里的水光映出他的影子,眼底涌动着迷茫、不解,以及几分不知从何生出的慌乱。
    “我……”他讷讷地说道,“我没有贪心。”
    “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林知屿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答案:“我只是有些害怕,我……畏惧未来。”
    他说话的声音很软,像个努力解题却不得其法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