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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她极轻微地咽了咽喉咙。
    可能是体温太烫, 蒸发干了水分,嘴唇又干了。
    明泱仓促地瞥走了眼神,没有看他, 声音微沙:“……还好。”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地停留在她的脸上,比她闲适许多。过了会儿, 才将手拿走。
    药劲上来后, 加上身上本来就没力气, 她的意识逐渐昏沉。
    她同他说:“你要不要回去?待会就有人过来了。”
    沈既年关了屋里的大灯, 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 光线昏黄暗淡。
    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低声道:“睡吧, 在这陪你。”
    她犯困地闭了闭眼。在睡眼朦胧间, 看着床边站着的人,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某个新年夜。
    她自己待在剧组过年,在最想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像神祇一样降临。
    那个时候的心动好像离得很远,但又很近。
    她还记得他在微博上发的那句话……他陪她走过所有寂灭的岁月。
    在深厚寂灭的雪地里, 却曾有一点火星,滋滋燃烧过。
    她躺在被窝里,身上很热。在她快睡着的时候,沈既年忽然问她:“如果当初那个盒子里装的不是耳钉,我们之间会是如何?”
    明泱睁了睁眼, 想了几秒, 回道:
    “结局都一样。”
    不管盒子里装的是那对耳钉, 还是戒指,他们之间的结局都一样。
    沈既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她精神不济,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早上还有一个线上会议, 等看着她睡着后,给李特助发消息,让人去他房间拿电脑、还有一些东西过来。
    李特助回复:【是。】
    沈既年按掉手机。
    过了十几分钟,李特助过来送东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可等门一开,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他却是明显怔住。
    沈既年低垂着眼睫在看着床上的人,手贴在她的脸颊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一小块皮肤。
    因为贪恋着他身体的凉意,即便已经睡着,明泱还是很想往那边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太静,显得氛围都和谐得过分。里面好像被他们充盈得满满当当,塞不进去第三个人。
    李特助的动作就那么突然卡住,不知道该进该退。跟着沈既年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私下里的这一面。
    虽然大抵能猜得出,他的动作应该和他此刻的神情一样柔和,但李特助还是察觉到了他隐匿于其中的,几乎很难发觉的进攻性。
    沈既年抬了抬眼,收回了手,示意他进来。
    好像还是熟悉的冷漠。
    李特助没敢多看,将东西送到后就赶紧离开,关门的速度飞快。
    沈既年打开电脑,放在膝盖上,开着会议。
    等一个会结束后,再测了测她体温,发现已经降下来了不少,身上也没那么烫了。
    睡着以后,连眉眼都显得很乖。
    李特助在微信上问他,下午既定的那几个行程还要不要过去。
    沈既年指定了几个人:【让他们代我出席。】
    看这意思,他今天应该是都准备待在剧组了。
    李特助明白了过来,着手去办。
    沈既年在她旁边继续处理公务。
    她昨天刚结束那场分手戏,每一次在从中剥离而出的时候,对她来说都是一道大关。他也是从上次林琢在这道门外说的话中才觉察出的情况。
    他曾错过过某一次,这一次,还是想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
    …
    中途又喂了一次药,到下午的时候,她的烧就已经退了。茉茉也赶过来接替他,“交给我就好,您回去休息吧。”
    沈既年看了明泱一眼,交代道:“等晚上让她再吃一次药。”
    明泱睡着,只隐隐约约听见了旁边的对话声。
    等她睡醒时,他早已离开,茉茉给她倒了杯水,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烧了,有没有感觉舒服点?”
    明泱点点头,喝完了杯里的水。准备放回桌上时,指尖却是一顿。
    床头的桌上放着一个,很眼熟,她也很熟悉的首饰盒。
    她还以为,他今天只是随口一说……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茉茉奇怪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明泱心底已经有所猜测。
    她伸手拿过来,犹豫了两秒,指尖还是将它打开。
    果然——
    瞳孔在对上钻石的光芒的那一秒,她的睫毛轻轻动了下。
    和当初那对粉钻耳钉一模一样的包装盒。
    可这回里面装着的,却不是耳钉。
    她的指尖收紧。
    好像在这个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两年多前,打开那个首饰盒的那一刻——
    答案正中自己的猜测。
    根本不是什么耳钉,她那么强烈的预感也没有出错。
    当年松掉的那口气,放下的心,都是错的。
    可是也是真的很难想象得出,他会送给她这个。
    茉茉趴在她旁边,本来还颇感兴趣,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突然哑了哑。
    而且,这枚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饰品,而是婚戒。
    她抬头瞧了瞧明泱,静了几秒,才轻声道:“泱泱,沈先生……也曾动过结婚的心思。”
    明泱摩挲着丝绒的盒子,轻轻“嗯”了一声。
    或许更早就动过,只是不曾言说。
    她盖上了盒子,将它收起来。
    …
    这场病后,明泱很快进入到下个阶段的状态。
    林琢的戏份进入尾声,接下来的戏份都只以她为主。
    和初初拍摄时相比,她身上的变化堪称显著。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在扮演,现实中的时间也才过了不到半年,但她仿佛真的经历了一生。
    草原上的落日渐渐沉下,女将军收军归来。
    沈既年的电话还没有接完,他抬眸看向马蹄声的方向。
    沈惟宁突然听不见他的回复,叫着他:“哥?”
    明泱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他站在戏外,她在戏中的时间却莫名分给了他那一秒。
    他遥遥眺望着那道身影,勾了勾唇,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异样:“继续。”
    凡人啊,总是后知后觉。
    他此生见过的所有风光,原来都在她的那一双眼中。
    后面沈惟宁再说什么,他听得不太仔细,潦草答应了几声后就挂了电话。
    沈惟宁:“……”
    肯定又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林琢现在收工得很早,闲着无事,拍完后他不着急去卸妆,漫步走到了沈既年身旁。
    沈既年没在意他,任由他待着。
    林琢的目光顺着他看过去,微淡一声:“她出状态了。”
    后面的状态进得很好。好一个断情绝爱的女将军。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一路在见证着她的成长和进步。
    沈既年只听着。
    “出戏之后,还会再入同一场戏吗?”林琢倏忽出声。
    明明围观的是眼前的这场拍摄,问的却不是这一场戏。
    她拍戏时所用的技巧对自己的消耗太大,完全地投入进去,再彻底地剥离。拍戏是如此,人生这场戏也是如此。
    可是剥离之后,她还没有重复入过同一场戏。
    林琢偏头看他。
    再清冷的少年入世之后,身上也多了几分世俗的味道来。
    沈既年很淡地勾了勾唇:“只要有线在前方作引,有何不能?”
    不管说的是戏里还是戏外,不管她是要出状态还是要入状态,只要有一根线在前方牵着她,就不会让她溺于其中。
    林琢问的只是他们。
    但沈既年说的是,她人生中的每一场戏。
    林琢静了一瞬。
    导演那边喊了“咔”,他们的对话也断于此处。
    他身旁那个始终淡漠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林琢注视着他走向明泱,在那条原本只有明泱一个人的脚印的路上,留下并行的足迹。
    林琢身上的戏服还没换。他的目光抬了抬,看向更远处。
    红衣飒飒,金戈铁马,是他的,长宁将军。
    林琢杀青后,又过了月余,明泱也结束了所有的工作,杀青离组。
    她这一走,离开的却不只是她一个,同一天,剧组里那位有钱又有闲的出品人,也“正好”离开。
    之前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的人,接下来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剧组里一群人表面上没敢吭声,背地里腹诽声沸腾。
    【别问,有空了四五个月,人家就是“突然繁忙”,怎么了?】
    【热搜上消失的人,不会真的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我们剧组。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剧组里消失的人,会不会又回到热搜上住?】
    【我才是最痛心的人!这俩人就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地晃悠了几个月,可我一个问题都不能问!还不如见不到呢!】
    【人家沈先生凭借的是钞能力,懂不懂?一天天的我们下午茶也没少吃人家的,吃人嘴短,我们应该的】
    【真想回答一下微博上眼巴巴的那群人,“单方面在追求”,目前看起来还没有切换状态……】
    【在追、、还在吭哧吭哧地追、、、】
    忙完这部戏后,下一部戏接档得没有那么快,明泱能有简短几个月的空闲。而这段时间她已经和温珩之说好了,会跟他一起去公司,上手学习一些事务。
    她在家休息了几天,而这几天里,一次都没有再碰到过,以前常来常往到就差住下来的温璇。
    黎月说她进组了。空窗了快一年的人,这次终于又重新拣起了工作。
    闻言,明泱点点头,神色不变。似乎对于温璇很少再出现这件事,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