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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可以接受的灵活

      第251章 可以接受的灵活
    “我找骆经历有事,请你让开。”察觉到骆养性已经将视线投向这边,卢剑星索性提高了自己的声量。
    七品武官眼睛一斜,瞥了瞥自家管事儿的。见管事儿的没有表示,于是说道:“请表明你的身份并说明来意!否则我不可能放你过去。”
    骆养性听见对话,眉头不自觉地微皱了点儿。他偏过头,对王承恩说道:“王司正,我过去看看。”
    “骆千户请随意。”王承恩微微点头并摆手。
    骆养性回以微笑,接着走到卢剑星面前,问道:“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卢剑星不知道骆养性为什么像踩着云梯一样往天上窜。先是连跳四级,从总旗升到千户,然后又变成了东司房的提督。就算骆养性是骆养性的儿子,但在锦衣卫系统里这么跳着升实职,也太夸张了。
    不过,出于尊重与小心,卢剑星还是老老实实地退后半步,躬身行礼道:“骆提督。我是本房的总旗卢剑星,过来传递陆副千户的消息。”
    骆养性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消息送去经历司啊。”
    “我去过经历司了。是一路打听过来的。陆副千户嘱咐我把消息直接送到您的手上。”卢剑星回答说。
    “呵!”骆养性苦笑一声,接着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气。“你过来说话吧。”
    虽然锦衣卫需要把收到的情报汇报给西缉事厂,但骆养性还是不情愿直接在稽查司司正的面前接收一手情报。毕竟同样的事实,是可以通过叙述和表达方式来进行一定程度的扭曲的。不过既然卢剑星傻愣愣地直接把消息怼到后军都督府来了,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收了。
    “他们是?”卢剑星抬起头,看向已经解除警惕的武官。
    “不妨事儿,这里没有外人,他们都是来协查沈采域畏罪潜逃一案的。”骆养性对卢剑星介绍说:“你身旁的这位,是西缉事厂稽查局对外稽查司,直辖总旗的总旗总,祁逢恩。”
    在卫所系统里,“总旗”既是军事编制,也是军官官职。而在西厂,总旗只是军事编制。
    外稽司不是行动部门,但是有一个直辖的总旗。这个直辖总旗的编制,和西厂执行局的其他普通总旗一样,由三个小旗,九个小队组成。加上总旗总本人,册上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人。但他们不听厂督的调遣,主要任务是负责司长及其他外派文职人员的安保工作。该直辖总旗一般没有逮捕权,如果要逮捕某人,原则上需要报请厂督,让厂督命令执行局的执行单位展开行动。
    不过,该直辖总旗有不致命的主动防卫权,也就是可以在感受到对文职人员及其自身的武力威胁之时,率先攻击对方的非要害处,令其失去反抗能力。如果受保护人员明确下令,那么他们可以直接杀人,杀人的责任将由下达此命令的受保护人员自己承担。
    “原来是祁.总旗总,失敬!”卢剑星愣了一下,接着执下官拜之。他知道西厂的军职是借鉴并脱胎于卫所制的。这个所谓的总旗总,虽然在品秩上只是一个正七品武官,和自己一样,但如果把他放到锦衣卫系统中,其实等于一个实职的百户。目前,锦衣卫军官多如狗,但百户以上的实缺也就那么些。
    “卢总旗不必客气。”祁姓总旗总,见王司正点头,便闪身到一边让开路。
    “他是天津来的,也是东司房的人。”骆养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接着对王承恩说:“看来天津那边儿是又有新消息了。”
    “天津?锦衣卫查到沈采域的下落了?”王承恩眼神一亮。
    “卢总旗,这位是西缉事厂稽查局对外稽查司的主官,王承恩,王司正。他问你就是我问你,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有丝毫隐瞒。”骆养性介绍并叮嘱道。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司正啊!久仰久仰。”卢剑星应后,冲着王承恩深深一揖,并接着刚才的问题回答道:“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沈采域的下落,但我们通过查册和多方口供对比,确定了多处沈采域名下的房产与田产的位置。并且已经派人前往这些地方搜寻了。”
    在锦衣卫的监督与指挥之下,天津卫镇抚司的刑名们在三天之内,就完成了对沈家上上的几十口人的刑讯。从沈采域明媒正娶的正妻张氏,到专门清理茅房的仆人,都挨过至少一次足以令他们铭记终身的大刑。不过锦衣卫们也不是一点儿仁慈没有,至少陆文昭不许手下人奸污女囚。
    “这样啊。”王承恩颇有些遗憾地点点头,然后撑着两个扶手往后面坐了一点。后军都督府的椅子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就算两脚完全离地也只能勉强靠到椅背上。
    “那你来这儿是要传递什么消息呢?”骆养性的心脏开始打鼓。
    “劳神稍等。”卢剑星从怀里摸出一个粗布制成的小包裹并打开。里边有两个信封,分别装着神正平对天津卫上下诸官的弹章,以及陆文昭写给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的简报。“这个,给您。”他将简报递给骆养性,接着又把神正平的弹章给收了回去。
    骆养性眼角一抽,几乎快被卢剑星给气笑了。不得已,他只能说道:“那个是什么?你怎么还揣回去了,都跟你说了这里没外人。”
    “嗯?您说这个啊。”卢剑星反应了一瞬,又把弹章给掏了出来。“这个是天津卫镇抚司镇抚使神正平,对天津卫诸官员不法行为的弹劾。”
    “镇抚使弹劾本卫官员?”骆养性的第一反应是疑惑。
    这一是因为此类事情极其少见,可以等同于文官对某位上官的死劾,第二则是因为陆文昭并未在上一封简报里说明他准备诱使神正平反水的事情。
    当时,陆文昭对是否能以神正平为补救差事的突破口并无十分的把握。因此,他在上一封简报里,只写了沈采域畏罪潜逃的情况,以及将要调用锦衣卫驻天津百户所的人手这两件要紧的事情。
    “是的。”卢剑星点点头,接着问道:“陆副千户让我把这封弹章送去兵科。您要看吗?”
    “里边儿写的什么?”骆养性反问道。
    “我不知道,没看过。您瞧,这信封还是完整的。”卢剑星将封口呈递到骆养性的面前。
    骆养性微微颔首,又转头问王承恩道:“您要看吗?”“镇抚使弹劾本卫官员,是地方卫所内部的事情,西厂不管。”王承恩回看骆养性,微微摆手道:“而且司礼监给我们派的差,也只是协助锦衣卫调查是谁放走了沈采域。没说要我们插手锦衣卫在天津的差事。我们只在差事结束的时候,对锦衣卫派去的队伍进行过程审查。”收回视线的时候,王承恩又看见了摆在桌面上的小点心。他有些饿了,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忍住了没有伸手去拿。
    “卢总旗,把弹章送到兵科去吧。”骆养性对卢剑星说道。
    “最好还是让驿递代送。”王承恩突然说道。
    “驿递?”卢剑星不明白,可骆养性马上就懂了。
    骆养性有些诧异地看向王承恩,在感叹后生可畏的同时,对卢剑星说道:“对。还是让驿递代送得好。”
    “是。”卢剑星也不多问,一一拜别:“骆提督、王司正、祁总旗总,在下告辞了。”
    “卢总旗等等”王承恩从盘子里拈起两块核桃酥,摊开来摆在手心,递到卢剑星的面前。“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要吃吗?”
    “呃”卢剑星一怔,接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核桃酥拿走。“多谢司正恩赏。”
    “不客气。吃吧。”王承恩微笑着点头,然后自然而然又拿起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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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剑星离开之后,骆养性便直接将那封简报打开来看了。
    一打开,骆养性的眼皮顿时便是一跳。陆文昭这封简报虽然不长,却详细地记载了他最近在天津卫干的事情。骆养性立刻就想着要找话帮陆文昭搪塞,因为如果非要上纲上线,陆文昭在天津卫的所作所为,是有可能被人拿出来做文章的。
    可是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愣是找不出适合的托词。骆养性在心里暗骂道:真他妈来得不是时候,这份简报就不该在这时候到我的手上!
    如果骆养性是在经历司收到的这份简报。那他在给宫里上报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省去一些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细节。
    汗水从骆养性的额头上渗了出来,他翻来覆去地盯着这篇言简意赅的简报看了半天,仿佛在品味一篇团锦簇的锦绣诗文。
    “能给我看看吗?”王承恩已经把那盘核桃酥吃得差不多了。只在盘子里剩了两个,这是他留给骆养性的。
    “好啊。本来就是要报给西厂的事情嘛。”骆养性根本没法拒绝。他将简报递出,苍白地补了一句:“呵呵。去天津卫办事的陆副千户的鬼点子一向比较多。”
    “陆文昭嘛,我知道他。”王承恩拍去手上的食物残渣,接着用丝质的手帕将黏在指尖上的油脂给擦干净了,才从骆养性那里接过简报。顺带着,他还将点心盘子往骆养性的方向轻轻地推了推。
    “您认识他?”骆养性心下一大骇:难不成陆文昭搭上的也是西厂的关系!?
    “我不仅认识他,还听说骆、陆两家要结亲,有这回事儿吧?”王承恩翻开简报,一边阅读,一边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骆养性肯定道。“我看他是个人才,就决定卖个远支的族妹过去给他做小。”纳妾虽然也是结亲,但用的却是“买妾”“卖女”这样的说法。皇家以外,谁家都一样。
    “他鬼点子是挺多的。”王承恩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会心地笑了几声。
    “宫里对这门亲事有什么别的看法吗?”骆养性问道。
    “这倒是没有。”王承恩保持笑意,收敛笑声。“我只是突然觉得世事无常,请别放在心上。”
    “王司正,您觉得他这个差事办得怎么样?”骆养性试探性地问道。
    “我觉得挺好的。这简报看起来写得实诚,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王承恩合起简报,将之递还给骆养性,又补充道:“老祖宗经常教育我们,只要对得起皇上,办差的时候灵活点儿也没什么所谓。要是‘这里掐,那里拿’,下面的人就不用办事了。”王承恩甚至出言宽慰道:
    “骆千户不必为您的准妹夫担心,陆副千户这次还是在规矩之内办事的,宫里知道沈采域的畏罪潜逃不是他的问题。而且陆副千户也没在地方上闹出什么大乱子不是?只要他回京述职的时候经得起审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骆养性松了一口气。赞颂道:“有王掌印和您的话,我们就放心了。”
    “嗯。”王承恩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拿桃酥,却抓了个空,他有些尴尬地把手缩回来,并问道:“查了这么些时候。骆千户觉得后军都督府里谁的嫌疑最大?”
    “都是祖上显赫有名的勋戚。还真不好说。”骆养性刚放松下来的肌肉又绷了起来。在没有弄到确凿证据的时候,他是很不想随意在这种要命的大事上随意评价某位勋戚的。
    “有什么不好说的。”王承恩耸耸肩,颇有些有恃无恐地说道:“不是都叫来问过一遍了吗。骆千户应该是有了自己的看法才是吧?”
    骆养性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说道:“如果非要说,那么嫌疑最大的当然是后府的掌印官。”
    “骆千户是说英国公?”王承恩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是的。我听父亲说,当初他来后府取接掌三卫的文书时,并没有英国公以外的其他人在场。”骆养性一脸肃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