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mission：14-1 命运的岔口
    “怎么回事？地震吗？”
    大地摇晃，马路龟裂，灵薄市的居民们几乎就要乱作一团。
    但好在，这很快就结束了。
    低着头行走在人群间的维吉尔感受着灵薄狱中传来的异动，双眉锁死，眼神闪烁。
    就在刚才，一道蓝白色的彗星从灵薄狱中冲天而起，和银袋塔中爆发的魔力撞在一处，阻止了这将发未发，本该摧毁城市的一击。
    维吉尔一眼就能知道，那不是但丁。
    可那样的话，又是谁还有和魔帝正面对峙的能力？
    维吉尔无法想象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要去寻找。
    在“恶魔的挑逗”夜总会里，许许多多的人类都因为莉莉丝的死而陷入了昏迷。从灵薄狱中归来的但丁冲出大门，看向银袋塔的方向，却找不到刚才那个一飞冲天的身影。
    相反，他率先等来的，居然是披着斗篷，神神秘秘的维吉尔。
    “……但丁。”
    面对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但丁，维吉尔率先尝试了开口破冰：“我察觉到蒙德斯非常生气，你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刚宰了他没出生的小崽子。”
    听到这个回答，维吉尔自然是瞪大了眼：“等等，蒙德斯有个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但丁没什么感情地回答：“菲尼亚斯说的。这很重要吗？”
    “原来是他……那难怪了，那难怪了。”维吉尔点着头，看着但丁，伸出了手：“兄弟，你做的比我预想中还要出色。现在就让我们准备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维吉尔。”
    但丁开口喊停了他，闭上眼，深深地叹出一口饱含无奈的长气，说道：“如果你真的还打算成为世界之王，那我就只能拒绝。”
    “为什么？”维吉尔下意识地问，但他也立刻换上了同样无奈的笑容回答：“这样吧，我们在打败蒙德斯之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这毕竟只是我们兄弟两人间的事情，我可以考虑——”
    “别骗我，兄弟。”
    但丁再次打断，冷漠地质问道：“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这件事没有第三次可言。”
    他的语气十分严厉，几乎可以说是摆明了“再骗我，等我知道之后兄弟就没得做了”。
    而这种话如果是谎言，最后是一定会被戳破的。只要维吉尔还念着兄弟之情，他就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维吉尔沉默了。
    “……为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但丁，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应该知道，要打败蒙德斯我们必须联手！”
    是这样吗？不，不太对。
    但维吉尔还不清楚尼禄已经完全取得了拿非利之力，而但丁也不想主动告诉他这件事。他只是反问道：“那你呢？支配了这个世界，你又能得到什么？”
    “人类需要被领导——只有我们拿非利才能带着他们走向正确的方向！”
    “不对吧，维吉尔。如果你真的自认高人一等，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低等生物的死活？”
    这一悖论也许维吉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但丁却点出了它：“就像你在对待你的结社成员时那样。”在人类社会中长大的维吉尔学会了谎言，而他甚至连自己都几乎骗了过去。
    “这——！”维吉尔一时语塞。
    “所以你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支配欲而已。”但丁失望地移开了目光：“和蒙德斯没有什么两样。”
    “那又有什么不好！”
    维吉尔破罐子破摔一般地提高了声音：“我们可是拿非利！我们天生就应该是人类的统治者！”
    但丁摇头：“会这么想的只有你，我就是人类，我不需要一个统治者站在我的头顶。”
    “……呵。”听到但丁的回答，维吉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嗤笑——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没办法说服但丁了：“人类。所以你刚说完我虚伪，现在自己却又开始扯这种大旗了？那些人——他、她、他！”
    维吉尔伸出手，指向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他们知道你是人类吗？”
    瞬间，他带着无可抑制的愤怒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不！他们只会觉得你是异类！因为你和他们不同！因为你有力量！
    “只有我们，只有我和你才是一样的！”
    带着这样的悲伤和愤怒，维吉尔重重地用长刀戳地，震碎了地上的石砖：“你凭什么站在他们的那一边？！”
    阴云密布的夜空之中，雷声轰鸣。
    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维吉尔那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在雨中散开，杂乱地遮住了眼睛。
    “……他们怎么看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凝视着悲愤的维吉尔，但丁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表情恢复了平静：“你看这里。”
    他在手中具现出“叛逆”，扔开大衣，反手就在自己的左胸前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和着雨水淋漓淌下：“这颗心，和人类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在他的胸口，那些血肉蠕动着迅速合拢。
    “……一样？”维吉尔的表情先是愕然，再是疑惑，最后变成了恐惧：“你疯了。”
    “我没疯。”
    “不，你疯了。”维吉尔低着头，在无所适从的感情中笑了起来：“你真的疯了。”
    但丁抚摸着心口，轻声回答：“我很清醒，维吉尔，疯了的人是你。你已经快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我是谁？我是拿非利，是你的兄弟。”
    维吉尔发出了悲凉的笑声。他一步接着一步地后退，摇着头——像是想忘记一切般不断地摇着头：“你错了但丁，你不是人类——你永远也成不了人类。”
    他朝着漆黑的天空，朝着无边的大雨发问：“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是恶魔吗？是这个世界吗？是把你我分开的命运吗？”
    “也许吧，维吉尔。但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但丁问道：“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的？”
    “人的性格即为命运。”
    一个新的声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漫天雨声中，一个脚步清脆地从维吉尔身后靠近，随后站在了那里。
    维吉尔转身，看到了那个一头银发的少女。
    她以叹息般的声音低语：“就算将你们的经历互换……到头来，结果也还是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