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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谋杀

      “在分析具体的事件之前,还有一件可能被忽视的事情需要明确一下。那就是玩家在这局副本内,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当然,从最根本上来说,玩家在魔盒游戏内全部就只是玩家,这是基本的,目前看来不会被改变的。
    在此之上,玩家进入游戏,还必然拥有一个表层身份。
    通常情况下,当玩家进入游戏时,就会固定这个身份,比如我曾扮演过的苏格兰场的警长、挑战雪山的富二代、校园里的男高中生、进入切尔诺贝利的研究员等。
    玩家在一整局游戏都会是这个角色,无法改变,也就是说,在紧挨着玩家身份套上的一层皮囊,就是这个角色。
    但还有另外一些情况,紧挨着玩家身份的皮囊,不是某个角色,而是一类完全一致的身份,这类身份在潘多拉的晚餐上会被比较明确地揭示出来。在这类身份之上,再根据副本剧情,进行分配角色、改变角色、轮换角色等一系列操作。
    圆桌审判副本就是这个类型。
    在当时的晚餐上,所有玩家在玩家身份之上的皮囊,是审判员。之后随剧情和游戏规则的发展变化,审判员们扮演着各类角色,在那些角色身上进入又抽离,摸索着寻找真相。
    现在,这局副本也同样可以归到这个类型里。
    从一开始钢笔与黑皮笔记本这对说明人对玩家的称呼和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三线三张餐桌上的所有玩家,套上的皮囊都是读者,也就是游魂、被魔盒游戏做了伪装的精神体。
    那么作者是谁呢?
    就是实际上无形地影响着黑皮笔记本上的文字的魔盒游戏与孙朋来,还包括孙朋来体内的永生细胞。
    读者们轮换着镇民角色,探索副本,当他们的角色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丢失时,他们就会变回读者身份,以游魂的形式存在于副本内。对于镇民们来说,读者并不属于他们的维度,一般情况下看不到,摸不着,超自然,那自然就是鬼了。
    唯一的特殊情况,就是全镇通缉。
    这应该是魔盒游戏给这局副本本身的设定,在这个设定里,孙朋来的影响力被削弱,副本内的一切都变得最贴近真实、最靠近真相。
    镇民们显露出永生细胞的部分特征和能力,疯狂地追杀外来的入侵者,不论他们偏向于哪方阵营。各类线索也都去掉了一部分伪装,向玩家显露各种各样的提示。
    这大概也是魔盒游戏的本质之一。
    它永远遵循着它的一套模式规矩,设置谜题,设置险境,但却也给出线索,给出九死一生的那一线生机。
    很好。
    明确过这局副本里玩家的真正身份后,接下来关于玩家剧情的部分思路,就会更加容易整理清楚。
    那让我们说回第一线的主要事件。”
    黎渐川脑子里混乱的线团被一点点理顺,眸底的深蓝也好像随之浓郁许多。
    丝丝清凉从眼眶溢散出来,慢慢修复着他被影响得几乎千疮百孔的精神。他感觉自己书写的速度似乎又渐渐快了起来。
    每次好像都是这样。
    在他的精神或身体达到极限或需要爆发时,这股清凉就会从眼眶四周出现。
    黎渐川心底隐约对它有一些猜测。
    “……我知晓并且认为该讲一讲的,有三个。
    按时间先后来看的话,第一个是槐树藏尸案,它发生在七月十五的晚上,第一线玩家初至时。死者是一名人力车夫,被分尸藏在了槐树下。案发时间未知,具体的案件调查情况也未知,但这个案子的最后结果却在朋来镇的街头巷尾,随处可知。
    ——案子的凶手并未落网。
    连个被抓的替死鬼都没有。
    因为一切都太过干净,丁局长对任何人都无从怀疑。
    我猜测这件案子与玩家脱不开关系,更甚者,这也许就是一件玩家凶案,属于玩家与玩家之间的厮杀。
    因为按理说,丁局长刚把挖脑魔案这一出填上,还没歇口气,旁边就又闹了一出打他的脸,他无论如何也都得想法子把这案子破了,哪怕是再抓一个替死鬼来。
    可他偏偏没有,或者说,是做不到。
    毕竟就算是去抓替死鬼,也得讲究一个证据,即便它是模棱两可的、一半伪造的,多少也是得有。而这件案子,竟然能干净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好像人力车夫是自己走到那棵老槐树下,自己把自己分了尸,埋了进去一样,让丁局长想抓个过路的醉鬼来杀杀,都无从下手。
    镇民之间的凶案,玩家对镇民的谋杀,因镇民本身与朋来镇的联系,多多少少都会留有痕迹,绝不会特别干净。
    唯有玩家和玩家之间的厮杀,手段可以离奇而非常规,而且在这种游戏刚一开始,一般人都还在谨慎了解四周的阶段,突然动手去杀其他玩家,赌成功的概率会相当大。
    这个详情不明的案子标志着这局副本正式有玩家参与了进来,开始影响、创造剧情。
    我在这里提起它,除了试图将谜底的版图扩大,让其更为完整外,也是为了拿它作为一个开端,以便更系统地来整理所有已知的玩家视角情况。
    再说第二个事件,阮素心杀济世药房老大夫。
    这件事发生在七月十七前,大概率是七月十五或十六,远在县城,所能得到的线索都是侧面的。这件事和上一件迥然不同,它的全貌已经被拼凑得相当完整了,刚才也已经提过,而之所以放到这里再讲,是因为其中也有第一线的宁来福的参与。
    宁来福这个镇民角色是整个副本内,最直接地给出了玩家三线并行这个信息的存在。
    是游戏规则留下的重要线索之一。
    他很明确地意识到了,他的体内并不止存在过他一个人。
    宁来福残缺的日记都非常巧妙地避过了玩家参与的时间段,民国二十一年和民国二十二年都是如此。唯独民国二十年的一则日记,涉及到的时间段是在第一线范围内的。
    即民国二十年七月十七。
    宁来福在第一线和在后两线的不同,就是在第一线,他并非是镇民角色,没有游魂在一开始进入他的体内。
    但第一线里,十二号后来也有杀死宁来福,成为了他,十二号绝不会写出这些日记,那因此,她动手这个时间大概率是在七月十七之后。
    再后来,她便被宁永寿从宁来福的躯壳内驱赶了出来,跳往了第三线。但她在宁来福这具躯壳存在过的痕迹,仍然是留下了,可以说是一缕精神体,也可以说是别的。
    总之,宁来福的主要作用便是这个,打通三线并行。
    虽然事实上,宁来福在第三线早早被杀了,最后三线并行的打通也只是一个相当暴力的方式,但一切问题的答案,魔盒游戏确实早已为玩家留下。
    由此也可见,在这局游戏内,玩家对副本的影响极可能就是超出一般情况的。
    至于宁来福身上藏着的另外一条关键信息,等等再提。
    最后,说第三个事件——三线互通后,宁永寿在第一线收购奇异物品,并于全镇通缉中设计杀死了第一线所有尚未跳线的玩家——这个事件,是第一线的收尾事件,在此之后,宁永寿便选择了跳线离开,第一线再无玩家。
    很明显,宁永寿在猜到副本存在三线并行的情况后,就选择了自己在这局副本内的道路,即大幅度改变剧情,甚至去创造剧情。只有这样,才能因对剧情的巨大影响,而看清更多东西。
    当然,感谢他,这也帮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接下来,我需要把宁永寿翻出来的这些东西,宁来福身上的另一条信息,以及属于玩家空白期的第三段和第五段,都集中到一起来,因为它们都在直接和间接地告诉我们一个本局副本的隐藏规则。
    我把它大体定义为‘有意识的顺序’。
    简单来说,就是副本规则在操纵三条时间线时,遵从两种顺序逻辑。
    一是这三条线本身的时间顺序,即民国二十年发生的事,会相应地影响到民国二十一年和二十二年。
    二是玩家确定观察到的事实的顺序,也就是说,在三线并行的情况下,不仅仅是前线可以影响后线,观察到的既定事实,也可以影响未被明确观察到的。
    后者举个例子,如果奇异物品避难所在宁永寿收购奇异物品前,就在第二线或第三线时,就被玩家亲眼确认观察到了,那么宁永寿将无法收购到这件奇异物品,或者它被收购走了,但等到第一线结束,进入空白期时,它又会因各种各样的理由,从宁永寿手中,再次回到周家,确保在第二线或第三线被观察的那个时刻,它仍是当时被观察到的状态。
    无论它中间或以后如何波折,副本规则如何操作,玩家观察到的部分,都会是既定的事实。
    而间接获知或看到的事物,则不具备‘既定’这个属性。
    宁来福身上的古怪和矛盾,和宁永寿的许多行为,都已经将这条副本规则明示了出来。
    副本特意设定了时间线与时间线之间,出现玩家无法参与的空白期。不管前线或后线之间出现了多少矛盾和漏洞,都将会被这些空白期内的剧情操作合理化。
    增删,扭曲,扳正,哪怕过程离谱,也依旧可以确保既定的事实,依旧是事实。
    比方说,第三线里,我观察到某位镇民还活得好好的,在我观察过之后,这位镇民被第二线的某个玩家杀死了,这个玩家已经通过玩家凶案成为了npc,再次杀人也不会更换躯壳,因此这位镇民是彻底死亡了。
    可我在第三线却又观察到了他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