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不识时务就牵连
    蒲州三大豪族余孽密谋造反！
    李三才和韩爌供认不讳！
    圣旨下，李三才、韩爌按律诛灭九族！
    此事看似很正常。
    蒲州三大豪族余孽不密谋造反才不正常。
    问题，万历都下旨了，锦衣卫都把李三才和韩爌的府邸清空了，但李三才和韩爌都没有被拉到西市刑场斩首示众，更不要说其九族了。
    这就极度的不正常了。
    如果按万历以往的性子，逮住了那就是一通砍啊。
    这次他为什么不砍呢？
    其实，他是想看东林识不识时务。
    他留着李三才和韩爌不砍那就是为了让人以为这两人还在诏狱受审。
    至于审什么。
    那自然是东林密谋造反一案。
    东林如果识时务的，那就赶紧请辞归隐。
    那么，东林到底有没有人识时务呢？
    第二天一早辰时许，沈鲤又捧着一迭奏折求见来了。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他便躬身道：“万岁爷，礼部郎中叶向高请辞。”
    这家伙算识时务的。
    万历接过奏折打开一看，不由冷笑一声。
    叶向高这家伙才四十来岁呢，竟然说自己年老不能任仕了，要乞骸骨归！
    这意思就是说从此归隐，不在出仕了。
    问题，就这一个还不够。
    东林大概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万历想了想，随即提笔批红道：你有没有参与谋反，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写完他就将奏折递给了沈鲤。
    沈鲤接过来一看，那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东林真在密谋造反吗？
    这个真的不大可能。
    问题，万岁爷这批红什么意思呢？
    这意思让叶向高攀咬其他东林吗？
    叶向高也不可能攀咬其他东林啊。
    这种事哪怕没参与，知情不报那也是要杀头的。
    更何况，压根就没有密谋造反这回事，叶向高为什么要找死？
    沈鲤还没想明白呢，万历竟然抬手一挥。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拿着奏折赶紧拱手躬身告退。
    小朱常洵刚也探头看见批红了，他忍不住问道：“父皇，您刚写的批红什么意思啊？”
    万历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能用莫须有的谋反罪诛了所有东林的九族吗？”
    这个好像不行吧？
    小朱常洵琢磨道：“父皇，儿臣记得您曾经说过，要诛人九族那得看人造成了多大的危害，如果没有造成多大危害，最好不要诛人九族。
    东林虽然有点跟我们对着干的意思，但好像还没造成什么危害，就这么诛了所以东林的九族好像不合适。”
    嗯，不错。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耐心教导道：“你说的对，东林这会儿还没造成什么危害。
    更重要的，谁是东林，谁不是东林，这个并没有什么依据去辨别。
    如果我们真要诛了所有东林的九族，那就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你想想，到时候我们要诛多少人的九族才算是斩草除根了？”
    这个怎么斩草除根？
    谁是东林谁不是东林那真没法辨别，人家脸上又没写，《赋役黄册》上也没有写，拿什么去辨别？
    小朱常洵细细想了想，随即缓缓摇头道：“儿臣觉得这个没法斩草除根，因为儿臣都不知道怎么才算斩草除根了。”
    是啊。
    历史上天启一通杀，崇祯也是一通杀，压根就没有斩草除根。
    东林就是个幌子，天启和崇祯杀的都是蒲州三大豪族丢出来的弃子，真正把大明卖了的八大皇商他们是汗毛都没伤到一根。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细细解释道：“东林还没造成多大危害，我们本就不宜用莫须有的谋反来诛他们九族。
    再加上我们也没办法判断杀到什么程度才叫斩草除根，所以，我们不能动手诛人九族。
    那么，我们就只能看看他们自己识不识时务了，识时务的，知道赶紧归隐的，我们就放过也无妨。
    父皇刚才批红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叶向高去给其他东林看看，看还有识时务的没。”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朱常洵想了想，又问道：“父皇，那不识时务的呢？”
    你还没听明白？
    万历耐心解释道：“父皇的批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不识时务的那就会被谋反案牵连。
    我们虽然不能以此来诛了他们的九族，但是将他们罢官削籍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怎么玩？
    小朱常洵颇为不解道：“父皇，如果牵连进了谋反案那不就要诛九族吗？”
    这个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万历想了想，还是微微摇头道：“明天再看吧，现在你跟长庚好好学习。”
    这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辰时许，沈鲤又捧着一迭奏折求见来了。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他便躬身道：“万岁爷，吏部员外郎崔景荣也跟着请辞了。”
    万历接过奏折一看，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其他东林都不识时务是吧？
    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他提笔给叶向高和崔景荣的奏折上各批了一个“准”字，随即便将两人的奏折交给沈鲤，又挥了挥手。
    沈鲤连忙捧着奏折拱手躬身告退。
    万历紧接着便朗声道：“传刑部尚书袁可立。”
    袁可立都把贪官污吏审差不多了，这会儿他倒是比较的清闲。
    不过，刑部还不在承天门外，他大约两刻钟才赶过来。
    这个时候万历都将骆思恭给招过来了。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万历便抬手将李三才和韩爌的供词递了过去。
    袁可立接过供词一看，那都不由得莫名其妙。
    李三才和韩爌好像就没交待什么啊。
    万历却是问道：“礼卿，你看他们签字画押可有问题？”
    这个能有什么问题？
    哦，这意思是我能不能仿冒。
    袁可立仔细看了看供词后面的签押，随即缓缓点头道：“万岁爷，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行了。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细细交待道：“这两份供词你就不要给人看了。
    他们还交待了一份供词，那就是他们曾和朝中东林密谋造反，至于和哪些人密谋的，你问思恭。
    但凡他们招供出来的东林，你都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这意思让我伪造一份供词，然后将朝中东林全抓起来审问！
    袁可立细细想了想，随即小心问道：“万岁爷，这么大的案子要不要三法司会审？”
    人多嘴杂。
    万历微微摇头道：“他们都忙着呢，就你来审就行了。”
    我好像问了句多余的话。
    不过，按律例来说，密谋造反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不是锦衣卫审那就得三法司会审。
    刑部单独来审这么大的案子，什么意思呢？
    袁可立又细细想了想，随即小心的问道：“万岁爷，东林真的密谋造反吗？”
    这意思是真要当谋反案办嘛？
    万历一本正经道：“你就按正规流程审，如果实在审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那就将他们罢官削籍算了。”
    哦，您就是想将他们罢官削籍啊。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袁可立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顾宪成等人。
    这帮家伙就不在京城，也没有官职在身。
    万历想了想，随即又交待道：“顾宪成等人这次也不能放过。
    你审完京城的东林就八百里加急传讯南直隶刑部，让他们派人去把顾宪成等人抓来京城受审。
    这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全部流放戎边，东林书院你让南直隶刑部那边派人去拆了。”
    啊？
    东林书院都要拆了！
    这么搞怕是要被天下的清流指着背皮骂。
    袁可立闻言，咬牙点头道：“微臣明白。”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
    袁可立和骆思恭连忙拱手躬身告退。
    小朱常洵见状，忍不住问道：“父皇，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也能罢官削籍吗？”
    这其实是个小小的心理战术。
    万历耐心解释道：“他们因涉嫌谋反被抓，那肯定会以为父皇想诛他们九族。
    结果，父皇也就将他们罢官削籍了事，他们肯定会暗自庆幸。
    这也是警告他们，如果不想被诛九族以后就老实点，他们如果还敢不老实，我们真诛他们九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