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闪过去的一抹白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抓住姜芸的手，在她的牵引下来到厨房。
    一如既往的给她盘好丸子头，套上围裙，顺手掐了下她柔软的腰窝。
    在两人的嬉笑声充斥着整个小家，原本的燥热已然被驱散，承载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期盼穿透窗户直至远方，但惊起的却是许哲安心中的那只白鹤
    时间流转，夜幕降临。
    许哲安洗完澡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向江面，少见的眼神空洞。
    发尖汇聚的水珠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停砸向地面。
    不知道为何，从24号开始奇怪的梦越发频繁，每次都是惊醒过来。
    真实和虚幻来回交替，无端生出几分憔悴。
    “嘿！”
    姜芸从阳台门一步跳到许哲安身旁，单手扶住头上的毛巾，拍了下他的肩膀。
    显而易见的是，并没吓到他。
    “吹头发吧。”
    许哲安回过神说着，转身要拖来椅子，却被姜芸一把拉住，满脸疑惑的她轻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呀？今天你怪怪的。”
    “可能是没睡好吧，没啥大事，快坐下。”
    话音刚落，姜芸没有按照许哲安所说的做。
    而是推了推他的背，不满说着：
    “还说没事，头发都忘了吹。”
    “真的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许哲安不知道如何解释，可姜芸压根儿不给他说服自己的机会。
    “快点立马坐下。”
    在姜芸的催促中，许哲安只得坐下。
    她把电吹风接通电源，用手试了试风。
    差不多后，她回头在许哲安的耳旁询问道：
    “刚好让我也给你吹次头发，好不好呀？”
    虽然她的语气能听出是欣喜的，但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有种太阳被云层遮蔽的感觉。
    “那肯定好啊。”
    许哲安点头同意。
    姜芸站到他的身后，电吹风呜呜的声音太吵，两人没有再言语。
    头发比较短，三分钟就搞定了。
    随后她从旁边的架子拿起镜子，放到许哲安的面前，夸赞道：
    “真好看。”
    因为每次许哲安给她吹头发的时候，都会这样做。
    她不忘在镜子里甜甜笑了一下，想以此让自己的小太阳开心起来。
    可许哲安的症结不在外，而是在心，更为关键的是他自己都弄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过来坐下，别着凉了，高考结束前不能闹毛病。”
    许哲安撑住椅子边儿站起身，拿过姜芸手中的电吹风并嘱咐道。
    “好的好的。”
    姜芸答应着，连忙坐下。
    她特意贴在椅子的靠背上，好让双脚离地，晃荡着腿，这是她独有的思考问题的方式。
    同时仰起头到脖子不能再弯的程度，想一刻不离地看着他。
    许哲安的目光里是笑意盎然的姜芸，但嘴角依然没有想动一下，反而那种焦躁不安充斥着内心。
    他隐隐猜测，或许是把前世的问题给带上了。只不过是因为和姜芸的再次重逢，暂时有所缓解，但实际上并没有痊愈。
    当时的刺激十分猛烈，一边是噩耗，一边是初创期的压力。白天要顶住伤痛工作，晚上要接受情绪的反扑，尤其是最近的梦总是会把他拉回到那种情境当中。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又在幸福进行时患得患失。
    许哲安目前的状态正是如此。
    “吹干啦~”
    姜芸甩了甩头发，把他的手轻轻推开，站了起来。
    “哦哦，不好意思。”
    许哲安从恍惚中回归现实，只见姜芸走到他跟前，她缓缓蹲下身子，因为坐的是矮凳子，两人的视线基本齐平。
    “这么看着我干啥？”
    被姜芸用手指轻抬起下巴，许哲安疑惑问道。
    “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孩儿愁眉苦脸的，长得挺帅的，怎么会不开心呢？”
    姜芸打趣道，用的说辞还是下午许哲安哄她的。
    她嘟起嘴，继续说着：
    “有心事要说嘛，我也会哄你的，不要有那种只能你可以照顾我的思想好不好？”
    “我…”
    许哲安刚要开口，姜芸便捂住了他的嘴。
    “你又要说没事，你怕坏心情传递给我，可…”
    姜芸深吸一口气，转而抱住许哲安。
    “你不开心，我又怎么能开心？”
    她粲然一笑后又皱起眉头。
    “最近有点心神不宁，真的没有其他问题。”
    许哲安解释道。
    “那会儿我看出来你不对劲，我一直在想，给个抱抱吧，好像不太够。但又想不出来其他办法，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像此刻这般，一点儿生机都没有的样子，所以我害怕。”
    姜芸手中的力度加大几分，细细的胳膊在这种时候却拥有能搬起压在许哲安肩上大山的力量。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但你觉得可以告诉我，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去听。”
    话说到这份儿上，许哲安倍受感动，轻抚姜芸的后脑勺，道谢几句说道：
    “连续做了几天不好的梦，内容全部是跟你有关的，我不想说出来是因为感觉在咒你，明明你就在跟前，可是我总担心……”
    许哲安叹了口气，实在没心情继续说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不用放心上。”
    姜芸松开手，走到旁边宽敞的地方。
    “看我，快快快。”
    待许哲安看过去，姜芸在原地跺着小碎步转了两圈。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神情宛如讨要夸赞的小孩子，欢愉中饱含期待。
    许哲安认可地竖起大拇指。
    “没毛病。”
    心情比刚才舒畅许多，憋闷感已经消失。
    姜芸重新坐回椅子，扭着身子趴在靠背上，和许哲安离得很近，再次勾起他的下巴说起自己的感受：
    “这方面我比许哲安小朋友可是有发言权的多，假如梦里的事情会在现实重演的话，那我应该早就和爸爸妈妈重逢了。”
    “我尽量不去想，让你担心了。”
    许哲安深感歉意。
    姜芸摇摇头，满脸释然地说道：
    “过去的不想那么多，因为你的出现，加上有叔叔阿姨的关照，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呀，特别是有你。”
    过生日的那天，她便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下：
    世事难料，随遇而安，珍惜当下。
    “其实一开始我挺怕你不跟我回来的，那时候是真没底。”
    被喜欢的人认可，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许哲安消失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
    “你以为我做好准备了吗？当时我脑袋一片空白…”
    姜芸不停比划着手势形容自己那天的心态，生动形象且可爱，许哲安听得津津有味。讲了得有五分钟，她才停下。
    “到你了哟，小哥哥。”
    “我没有啥想说的，毕竟我幸运得多。”
    许哲安轻松说道，但姜芸并不买账。
    “那不行，今天你话好少，没听够嘛。嗯…让我想想哈。”
    “高一的时候不是嫌弃我烦吗？”
    许哲安问题一出，姜芸急忙解释着：
    “不、不一样啊，哪有刚认识天天逗人家的，我以为你是小流氓。”
    “现在呢？”
    “大流氓，嘻嘻。”
    姜芸说完想伸回手，奈何许哲安反应更快，把她拉近了些。
    吓得她连连求饶：
    “错啦错啦，不是流氓，是心疼我的好哥哥。”
    许哲安做出个很夸张的表情，调侃道：
    “震惊！一中理科实验班的高冷班竟然冲我撒娇。”
    “你不一样啊，不对你对谁？”
    姜芸没听出这是句玩笑话，上网冲浪对于她来说算是未知领域。
    幽怨地看了一眼许哲安后，说着：
    “我想好了，你要说一句话给我听听。”
    “嗯？”
    “你再近点。”
    许哲安照做，只是刚靠近左侧脸颊就被亲吻了一下，不给反应时间，右脸又被点了一下。
    姜芸满意一笑。
    “提前支付奖励，你说你会永远喜欢姜芸，说慢一点。”
    “说了你会答应吗？”
    许哲安试探性问道。
    姜芸摆摆手：
    “这是我的秘密，不可以打听的那种。”
    “我会永远喜欢姜芸。”
    许哲安的每一个字发音标准且清晰，这是第一次当面直接说出喜欢她，心不免跳的剧烈。
    “我也会永远喜欢许哲安，至死不渝诶。”
    姜芸暗暗为自己的大胆而高兴。
    “心情好些了吧？”
    “有小美女的悉心安抚，再大的痛苦也持续不了多久吧。”
    许哲安回答完，起身活动着四肢，坐的太久一动浑身就嘎吱嘎吱响。
    “不能再一个人偷偷难过，下次可就不理你了。”
    姜芸戳着许哲安的肚子，叮嘱道。
    “没问题。”
    “那许哲安小朋友晚安啦，困困的我要去睡觉觉，你也快去休息。”
    姜芸连连打着哈欠，慵懒起身。
    许哲安比了个ok的手势。
    “好，晚安。”
    目送姜芸进屋后，他又趴在栏杆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
    回屋的姜芸把门儿锁好，内心的激动比在许哲安面前时更加张狂，就差手舞足蹈了。
    她坐在书桌前，在书包的夹缝里拿出日记本，从前面开始看起来。这是她灵感的来源，脑中已然有整本书的雏形。
    翻阅十几分钟，她时而拧紧眉头，时而喜笑颜开。
    确认差不多以后，在5月31日的那一页画出一个爱心，写下一个大大的“10”。
    ……
    6月1日的教室里，一点儿也不安静，多是在讨论起高考后的去处。
    不只是一班如此，几乎整栋楼都这样，不会有人来管。众人压抑已久的情绪在他们的喧闹声中不断发泄着。
    倒数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变得无关紧要起来，至于最后一次考试更不用说，很少会有人去认认真真做完。
    许哲安把一切尽收眼底，不过他可不敢造次，尽管没有班主任来唠叨管教，但旁边的姜芸是他的“小管家”，这会儿正在认真检查他的答题卡。
    甚至有人拿来同学录，给每个人发一张，哪怕平时的存在感不高，但依然想把这群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记录在青春的回忆里。
    毕竟6月8号下午五点的铃声一响，许多人之间已经见完了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许哲安飞快填好同学录，看向姜芸时，惊得目瞪口呆。
    “芸姐你是不是写的有点儿多，八百字作文都够了吧。”
    五个人给的，她到现在才写完第一张，那个留言部分可谓是十分细致。
    “像我这么安静的人，能有人愿意记得，就值得我更认真。”
    姜芸小声回答着，手却不停。
    “真的安静吗？”
    许哲安用手挡住嘴问道，可笑意已经涌上眉眼间。
    “不许胡说。”
    姜芸瞪了他一眼，虽在嗔责，但她也想笑，好在能忍住不出声。
    “收到。”
    许哲安答应下来，便重新拿起笔准备补充点内容，陪她一起。
    很快到放学时间，两人收拾好东西。
    在许哲安的带领下，出了校门直接拦下出租车。
    姜芸很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身上，他和司机说的地名没听过，但只要和他在一块儿，去哪里都可以。
    今天是4点放的学，此时不是晚高峰。不过由于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她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
    勾了勾许哲安的手指，轻声问道：
    “我们要去哪儿？”
    “去一个有湖的地方看一眼，是湿地公园。”
    许哲安看向车窗外，寻找起参照物，补充道：
    “再有十分钟，我们就能到。”
    “那玩多久？”
    姜芸有点怕晚上回不来，钟媛和许维世会担心。
    许哲安面色凝重，这边是梦里面的一处场景，他想试试能不能在这儿找到心里想要的答案。
    “看看就回，很快的。”
    “万一回不来呢？等会儿去哪里打车啊。”
    姜芸不明白为何会选在这里，她以为昨天许哲安说的是，准备带她去儿童乐园之类的。
    “你可以看看我的笔袋，里面有身份证的，这边有酒店。”
    许哲安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是深思熟虑过的。
    姜芸闻言，吓得她果断松开挽住他的手。
    “讨厌！”
    有股中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的感觉，挪动身子到另一边的车窗。
    “逗你的，有公交车，最晚是8点，我们待不到那么久。”
    许哲安的解释并没有作用，姜芸头也没回。
    缓缓靠近她时，透过她那边的车窗，闪过去一抹白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