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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创伤与慢病

      方子业的语气客气,对方也没有带任何其他情绪,依旧带笑:“方教授,我知道您身份不一般,有一些其他关系的。”
    “可我还是希望劝方教授您一句,希望您不要自误了,以您的本事,自有大好的前程,不管去哪里,无非就是选择的问题。”
    “各有偏向益处。”
    方子业说:“老师,我认可您的说法,不过不管是当医生也好,还是搞科研也好,应该是自由的。”
    “择业也应该是自由的…”
    对方颇为不屑:“方教授,您还是年轻了啊…想要进步,总不能。”
    方子业将其打断:“谁说工作就一定要为了进步?”
    “我把这句话撩在这里,您听好了,如果华国这么大,连一个不思进取的方子业都容不下的话,那我就去死也无好了!”
    “但我相信我深爱的国家,并没有烂到这么臭!”
    “我还放句话给您,您要是有本事,可以断我前程,没关系,你甚至可以拿走我的命!~也没关系。”
    方子业的语气平和,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想看看我到底能如何身不由己!”
    对方沉默了。
    沉默到呼吸有些僵硬。
    “挂了啊,老师。”方子业的语气依旧客气。
    对方的语气这才生硬了一些:“方教授,你知道你如果过来,哪怕没有任何助益,哪怕只是过来挂个名混一段时间,你能获得多少好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您也别说了,这没有意义。”
    方子业再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不管我在学校所学的那些大道理是有些人故意让老师教的,还是真这么想。”
    “我都信了,所以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老师们教给我的道理,我放在了心上,那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就权当它们是我的信条!”
    “社会上的那些课,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我也并不想伺候!”
    “所以,你也不用告诉我大道理,你也可以借用社会的这个大环境,予以我新的教育课,我都看着!”
    “认认真真地看着。”
    不就是扯大旗么?
    方子业也会!
    “老师,哪个字不对?您给我选一个出来。”方子业给对方放了一颗雷。
    这回是对方先挂断了电话。
    他敢挑出来一个字不对,万一方子业用其他的设备录了音,他就得触霉头!
    ……
    挂断电话后,方子业不敢把这件事不当一回事,而是赶紧把电话打给了陈广白。
    其实方子业应该直接联系陈宋的,可陈宋院长毕竟年纪大了,如今已经退了,而且行动不便。
    “方教授,早上好啊!~”陈广白的心情格外松快。
    “陈叔,本来是挺好的,可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不是很好了。”方子业如实回道。
    然后方子业把刚刚通话的内容如实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方子业深吸了一口气。
    又道:“陈医生,我觉得我有些迷茫了!”
    “他们吧,分工和任务不同,所以面临的慢性病种的病因不一样。”
    “坚持搞‘体力劳动’和经过长期训练的,一般心肺素质都不错,器官功能也因为运动变得颇为康健。”
    “所以身体上留下的是创伤带来的后遗症,比如说关节炎、比如说训练、任务中的功能障碍,比如说脊髓损伤。”
    “可一部份只是搞‘脑力’劳动的,自诩自己精通人情世故,烟酒不断,推杯换盏间,身体上残余的损伤多是其他慢性非创伤性病种所余留……”
    “比如说高血压、尿病、脂肪肝、刚硬化等非创伤性的病种。”
    “我只是个骨科医生啊?”
    方子业早已经不是普通的青年,所以能拆解到的基本逻辑面并不单纯了。
    如果认真分析的话,就是一部分从政和从军的老同志及其家属们,所处的状态大抵不一样。
    这个陌生电话打来的意思就是这个的争锋。
    方子业只有一个人!
    “所有的服务,都会优先于一部分人,我要怎么选呢?”
    “陈叔,我不是在质问,怪罪,只是想听听您的想法,仅此而已!”方子业道。
    方子业不相信,同济医院陈晓平院士一直致力于‘肝脏’移植术的研究,一直致力于‘肝脏’微型循环仪的研发,仅仅只是因个人的兴趣,不掺杂其他的因素。
    陈晓平院士就是肝胆外科的人,他从事了这个行业,所以他避无可避!
    整个华国目前的肝胆外科,可以说是院士产出相对会多于其他学科,肝脏移植更是研究的重心。
    tm喝酒所带来的最大伤害,不就是肝脏么?
    陈广白道:“方子业,你刚刚分析的一部分是对的,可另外一部分也不对。”
    “身体好不代表不喝酒不抽烟,不代表不需要……”
    “当然,你所面临的难题,我们疗养院一定会出面解决,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方子业你的态度明确,那么方教授你就不可能会收得到征调函!”
    “你现在的档案在我们军区疗养院!”
    “目前,除了那位老爷子亲自出面,没有其他人可以横跨这么远,横跨我们这么多人对你直接动手。”
    陈广白也没有把话说死。
    方子业就很满足陈广白的回答了:“陈叔,那是自然。”
    “不过,您刚刚说到,非创伤性的慢病,也不仅仅只是在那个圈子,部队里面也有?”
    陈广白笑道:“方子业,人品归人品,个性归个性,人品和喝酒不喝酒没关系!”
    “我爸说,那里面的烟枪和臭酒篓子比外面多得多,哪怕规矩是不能喝酒,可基本上从上到下的所有人都会找破开规矩的机会。”
    “嗯…”
    “方子业,没关系,这种事情的处理经验,我们疗养院还是很丰富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们在对话的过程中,有没有提到对方的单位?”
    方子业摇头:“我没问,也不想问。”
    “没问是好的,我的意思是,最好是对方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做自己想做的吧,如果我们疗养院连自己想留的人都留不住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搞下去了。”陈广白再次给了方子业非常肯定的语气。
    方子业回道:“谢谢陈叔,这件事我觉得挺严重,所以想提前和陈叔您联系一下,免得到时候事发突然,就没有反应的时间了。”
    陈广白闻言,稍微思考了一下,又道:“方子业,你想现在的语气可以相对更加果断一点。”
    “如果对方敢调动你的档案的话,我们是可以找出理由去找他麻烦的!~”
    “毕竟,方子业你之前带队研发的那个人工智能义肢,目前也不仅仅只是用于残疾人。”
    陈广白给了方子业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暗示。
    “啊?什么?陈叔?”方子业愣了愣。
    陈广白道:“子业,你也别打听,知道得太多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反正你不用怕别人主动查你的档案,谁要真正着手查,谁大概率会倒霉。”
    “只是我爸因为一部分原因,所以并不希望你特别深入地进入到那种研究中去。便压下来了对你的调令。”
    “而且,他们看你对医学上的天赋更高,能够给更多人带来健康,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了。”
    方子业闻言,后背一凛:“谢谢陈叔,那我不问了,我现在要去动物试验室了!”
    陈广白道:“好的,方子业,你去吧……”
    ……
    蓉城,陈广白挂断电话后,对司机道:“先开车回酒店,农老医生那里,我们先不过去了。”
    “陈医生,农老医生是您好不容易约到的,等了快一个星期才有了这个档期?”司机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回吧,回之后你给农医生打个电话,说我们这边有事情耽搁了,下次找机会再登门请教。”陈广白非常果断地回。
    虽然拜访农医生也很重要,可现在方子业面临的难题,他必须要告诉给自己的父亲一声。
    “爸!~子业他现在的处境,与您当年在京都时面临的相差无几。”电话接通后,陈广白并未说实际情况。
    陈宋并不觉得意外:“有些人觉得医疗是一种服务,所有的服务,只要是服务,相对优质的资源就会局部集中。”
    “方子业会被他们盯上,这是早晚的事情。”
    陈广白道:“爸,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现在这些人可都没有太多的应对和处理经验。”
    “保健团的旗号和力量可是不小的!”
    保健团的全称叫保健委员会。
    这个部门格外神秘,你都不知道它会把手术安排在哪个地方,会是哪个医生去主刀的,或者是哪位专家和教授负责主诊。
    外人对此,全然是不知情的。
    陈宋道:“广白,你不用担心的。”
    “只要有路子,就是相对开放的,处于开放态的东西,就可以不据为己有!”
    “我们疗养院,从原则上讲,如何能绕过他们呢?”
    “所以其实这件事可以不予处理!不要太过小看一部分人的认知和眼界了。”
    “现在在任军区卫生健康的领导,又不是个傻子。”陈宋回道。
    陈广白提醒道:“老爸,我还是觉得打个电话知会一声会更加安全些,不然的话,方子业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有些时候,提前知会一声和让对方凭借本能去反应,那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好,我联系一下吧。”陈宋觉得也有必要提前打个招呼。
    ……
    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却也没被完全破坏!
    方子业来到了动物试验室里后,廖镓把自己锁在了一间办公室里!
    连王思都来了,可廖镓还是没有放弃工作。
    聂明贤给方子业说起这些后,方子业赶紧直接推开了门,闯了进去:“廖哥,可以了,可以去休息了!”
    廖镓这会儿对坐在一个电脑前,四周全都是各种a4纸的病例资料以及影像学资料的片子。
    地上洒落,把他自己围了起来,好像是一个白色与黑白色胶片围成的牢笼。
    廖镓只是不想出来,不是不认识人:“方子业,我现在在找状态,我这样的状态如果消失了,可能很久都回不来了。”
    “我还是没有彻底地把临床中脊髓损伤的状态搬运到动物上,还有改善的空间。”
    “脊髓损伤,处于相对封闭状态,但有功能残余的电路通道,从原则上讲,不止我们当前所证实的这么些。”
    “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推测,哪怕是脊髓损伤,也不会特别影响到在内行走的神经电位。”
    “电位是可以跨越传导的!~”廖镓果断地道。
    “神经断了都可以再通电位,那么脊髓损伤之后,为什么信号不能再传了?”
    “到底是什么干扰了信息传导?”
    “损伤两个字定义不了。”
    方子业直接把廖镓提了起来:“廖哥,去看看孩子吧!王思姐就在外面!”
    “你这样的话,我和聂哥就只能对你动强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可能先休息一下,会更有思路。”
    “着急是急不来的。”
    王思并未如同普通妇女一般的撒泼打滚,她此刻站在门口,看向廖镓的目光,充斥着心疼,还有轻微的愤怒。
    可又有些不忍。
    作为科研人,深处一种难言的状态,是很难的机缘。
    肯定很痛苦,但如果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就非常可能有非常关键性的突破和进展,堪比数年甚至十几年的苦功。
    有人叫它‘顿悟’!
    廖镓还没有处于执迷不悟的状态,他看了看时间,道:“老婆,我的神志非常清醒。”
    “我昨天是十点钟睡的,凌晨四点才起来,现在才早上的九点多。”
    “并不是他们所说的一夜未眠,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百分之百到家,不会影响到明天去产检,我也会陪你去的。”
    “我想再找找状态!应该快了,哪怕不快,也肯定能够找到更加关键的线索!”廖镓的神志清晰,逻辑明确,非常精准地给出了自己工作时间的上限。
    廖镓休息了?
    而且还睡了六个小时?
    那没事了。
    方子业看向聂明贤,聂明贤道:“廖镓,咱们没有必要这么轴的啊……”
    “我们只是为了搞课题,没有人是为了要你的命。”
    廖镓回道:“聂明贤,你别再胡说了,这不是搏命。”
    “而且,如果今天我不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可能会懊恼很多年,我没有在强撑!~”
    “你如果是我的好兄弟的话,就辛苦你把我送回家一下……”
    王思道:“我和我同事一起过来的!”
    王思说完就转身走了,她只是担心廖镓的状态,并不是不让廖镓完全不做事。
    王思离开之后,廖镓又和聂明贤杠上了:“你疯了吧?我凌晨早起一会儿加个班你就给我老婆打电话?”
    聂明贤用手指着办公室:“廖镓,谁知道你是在加班?你看看这里?”
    “tm的像个狗窝一样,它看起来有半点正常人待里面的迹象么?”
    方子业劝架道:“行了行了,廖哥,我们也不打扰你了……”
    方子业说话的时候,看到了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的宋毅,他才是真正地挂上了黑眼圈。
    宋毅进门就道:“廖教授,我又打印了几篇文献。”
    进门后,宋毅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很多人。
    方子业直接就把宋毅推到门外去了:“你把这东西给我,然后你去试验室里的休息室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这一看就有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了。”
    “你要是挂了,段宏教授非得劈了我!”
    宋毅道:“方子业,我昨天晚上查文献查得太入迷,本来打算睡了的,廖教授又过来了,让我给他找几篇文献,我找到了现在。”
    “送过来就打算去睡了……”
    团队虽然是一个整体,但团队成员各自的工作和作息安排不可能全然一致。
    每个人都在背后默默地以各种不同形式付出,才有了团队的进步,否则肯定有人是拖后腿的混子。
    方子业也没有在离开试验室后就不思考了,以前的兰天罗也在实验室外加班统计分析,揭翰也在写文章。
    “嗯,好!”
    “我的意思是,我们课题组目前的进展非常顺利,没有什么瓶颈期,所以我们大家都别玩命儿。没这个必要!”
    “如果真的遇到了难题和瓶颈,我们大家可以一起熬。”
    “你们这样搞的好像我和聂明贤,还有这些老教授都像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渣男似的,你们在这里熬着,我们在家里躺平睡大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们。”方子业把话说得有点难听,其实也是为了让宋毅他们多休息。
    正常的时间工作就好了。
    不需要拼的时候,千万别想着玩命。
    宋毅听完,表情不变,反而是泛出了微笑:“方子业,好好好,我记得了!”
    “我加班查文献自有我加班的道理,我要去一趟魔都相个亲,所以要请个假。”
    “可能要四五天的样子,我也不想耽误课题组的正常进度,所以才在昨天晚上加了个班,减少你们的工作量……”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
    方子业很认可宋毅的想法,说:“那你直接请假啊?”
    宋毅也有这个年纪了,该找女朋友了。
    ……
    终于确定了两个团队成员的事情后,方子业才来到了动物试验室的操作间。
    今天脊柱外科的王鸥教授和张全教授都没来,甚至泌尿外科的王兴欢院长也没来!
    毕竟课题进入到了常规期,他们帮不上忙的话,也不好总是杵着当观赏物。
    倒是师父邓勇从中南医院跑过来了!
    不过邓勇没有从一开始就参与课题,因此其他教授们讨论的话题他都不蛮听得懂,这会儿在操作室外寻着机会去抽烟。
    迎面撞上方子业和聂明贤,邓勇略尴尬:“子业,明贤。”
    “师父,您来这么早啊?”方子业问。
    中南医院本院区距离这里可不远。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想着过来看看具体情况!”
    “都过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来过。”邓勇并没有在自己实力提升后的第一时间就赶紧来给方子业撑腰,而是等他稳定了自己的水平和心态之后,才过来动物试验室。
    “我刚刚好像是看到宋毅了?”
    邓勇的目光有些不确定。
    聂明贤知道宋毅与邓勇之前发生的事情,便先避嫌:“子业,邓老师,我先进去了。”
    方子业低声道:“是的,师父,我把宋毅从段宏教授那边给请过来了。”
    “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给您汇报。”
    宋毅可害邓勇不浅,而邓勇给宋毅带来的‘打击’也不小!
    邓勇眯了眯眼睛后,摸着下巴上的肉痣:“宋毅本质上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思维世界里都容不得半点刺。”
    “与这样的人相处,你要格外小心一些。”
    “另外,你师父我目前已经主动截断了与恩市疗养院之间的关系,所以以后,你再在那边的话,就得自己去应付了。”
    “我在那里挂名,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的能力也相对有限。”
    “而且都已经提了出来,如今倒是不太好再反悔了。”
    疗养院是一个非常势利的地方,之前邓勇之所以和疗养院攀附上关系,就是因为疗养院稀罕方子业,所以邓勇才成为了中南医院与疗养院之间的联系枢纽。
    可这也已经给邓勇带来了莫大的好处,他身上的大部分该洗的点,都被洗掉了,如今已经安然坐到了骨科大主任的位置。
    且之前的邓勇表现太过于‘平凡’,哪怕邓勇有一些‘聪明’,能把李永军给叫来。
    可终究,邓勇不会成为纯粹的行政人员,之前没有太多的潜力和天赋,也就不好强行挂名呆着。
    邓勇也不想继续忍着疗养院的一些闲言碎语,就主动提出退出……
    “师父,没事的,陈医生也给我说了这件事,疗养院之所以同意了您的申请,是因为以后疗养院会主动与我们教学医院形成对应关系。”
    “那时候就不是‘依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所以宋立波院长他们才同意了您的申请。”
    “至于宋毅的话,宋毅的性子的确比较刚烈!~”方子业点头道。
    “但也还好,只有纯粹的内心,才有足够的进步驱动力。”
    从方子业的角度看宋毅,他肯定是一个傲娇的人。
    只是心里不舒服,就不来中南医院了,顺便还给邓勇敲了一记猛的!
    几乎是跳起来打了邓勇一巴掌。
    我通过特殊考核拿到了入选的门票,可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撕了,谁让你让我心里不舒服了?
    哪个应届毕业的硕士敢这么和一个创伤外科知名的教授硬刚?
    不怕以后被穿小鞋?
    宋毅就这么做了。
    如果是方子业的话,会觉得自己只要拿到了入场券,也不会特别在意‘导师’在之前的不在意。
    可宋毅不是方子业,他会在意并且芥蒂!
    如今,宋毅依旧是这样的人。
    方子业又道:“师父,其实宋毅从京都回汉市,从同济医院来我这里,就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其他心思的。”
    “他不喜欢被束缚,哪怕是被变相束缚也不喜欢……”
    宋毅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是现在才这样。
    也不是面对邓勇那一次才这样。
    “我也猜到了,只是之前不敢确定宋毅从京都回汉市仅仅只是因为心里想。”
    “他能通过我们医院的操作考核专项通道,绝对不至于通不过京都大学附属三医院的博士考核。”
    “只是,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难,也可能会很累啊。”邓勇道。
    心思越是敏感的人,你就要越在意对方的心思了。
    因为这需要你去迎合他的情绪。
    “师父…也还好吧…我们不能期待,我所遇到的所有有能力的人,都是兰天罗和揭翰。”
    “只要是外人,都有自己的脾气。”
    “比如说聂明贤大哥,廖镓大哥,哪个好伺候?”
    “师父您也当过领导的……”方子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邓勇双手负胸,也不想去抽烟了:“哦豁,我家子业现在很有领导风范嘛,说起大道理来也一套一套的了!”
    邓勇很开心。
    方子业道:“师父,我要进去主持讨论了。”
    ……
    方子业坐在了会议室的主讲位置,打开了ppt,上面写着创伤系与非创伤系几个字。
    方子业的手里拿着ppt翻页器,略偏转过身,开口道:“各位老师,各位教授,今天我们要探讨的内容就是创伤和非创伤。”
    “这个提法,是我今天之前列上去的。”
    “可我现在,打算临时对它进行小小的修正,那就是创伤和慢病!~”
    “我们到底可不可以找一个比较敏感的点,将创伤和慢病的基本病理机制区分开来呢?”
    “我个人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关键节点,不知道各位老师有没有其他想法?”
    方子业抛出了问题。
    这是一个基础性的问题了,病理学相关的。
    做课题就是这样,越是大型的课题,要讨论的小点就越多,而且越来越精细化,越来越具体而微。
    胡青元是背书的好手,方子业提出问题后,他就举手道:“师父,组织受伤后,局部有出血、血凝块、失活的细胞等,其周围未损伤的部分可发生炎症。”
    “炎症起始于微血管的反应,先可发生短暂的收缩,继而发生扩张和充血;同时血管通透性增高,水分、电解质和血浆蛋白可掺入组织间隙。”
    “而且白细胞(中性粒细胞、单核细胞等)可从内皮细胞间进入组织间隙和裂隙内。如果创伤外加细菌沾染和异物进入,炎症反应就较迅速、剧烈。”
    “这是创伤后的急性炎症反应。”
    “创伤后所致的慢性炎症的基本病理变化包括局部组织的变质、渗出和增生。”
    “除此之外,还有特异性炎症和非特异性炎症!”
    “……”
    虽然方子业等人是一群外科医生,可外科医生在搞科研的时候,也会涉及到非常基础的东西,而且,外科医生们也必须去深入地了解这些基本的原理。
    否则的话,即便是搞出来了数据,也是浅尝辄止,不够深入,不会有特别重大的成果和产出……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神经内科的张建军教授才总结道:“方教授,你所提的这些概念,其实范围还是太广了。”
    “脊髓损伤后所致的变性,与慢性病所致的变性在病理学上是否完全一致,如果真要特别特别地去剖析它们的话,可能是病理学基础领域内的一个大课题了。”
    “如果我们的课题进一步突破需要在这方面有更加深入的突破,那时间线就拉得太长了。”
    越是基础的东西,研究起来就越难,因为研究的人多,研究的时间更久,可研究的突破点和着手点都越来越少。
    方子业也认可张建军教授的看法,点头道:“是的,如果需要以病理学的研究进展来推进我们临床课题的进展,那需要拉长的时间线会很长。”
    “可如果反过来的话,就不一样了。”
    “根据目前我们的课题进展,我们知道,脊髓损伤后,还存在一些封闭的电位通道。”
    “这些通道可以通过微电流刺激,使其从封闭态重新激活,那么这么一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一个现象?”
    “那就是脊髓损伤后的脊髓内部变性,可能并不影响电位的传导?”
    “那这个传导是直接的垂直联系?还是跳跃性的联系?”
    “那么,这种可传导性,是生理学基础研究不够深入,还是病理学研究不够深入?”
    “二者必有其一,这是我们课题组可以深入挖掘的!!”
    方子业一说完,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是除了眼睛亮起之外,众人的表情可谓是十分蛋疼!
    正所谓,提出课题如挖坑。
    方子业现在挖的坑都没填完,又开始挖了更大的坑出来!
    方子业这是打算把他们所有人都埋了么?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方子业曾经为了拉人手,连“院士”都点射过的话,就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了。
    方子业缺人吗?
    太缺了,缺死了!
    在人力资源这一块,方子业到了饥饿至疯狂的境地。
    所以,现在,这么多人既然进了课题组里,还想跑?
    没门儿!
    饥渴难耐的方子业,就是要挖坑把所有人都埋了,哪怕他们不是院士,也不是最最最知名的教授,方子业也要!
    人品过关的,哪怕是个实习生,方子业都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