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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舍生7

      曲笙寻是个比较好哄的人, 和江雨眠玩了一会翻花绳,就痛快地接受了自己成为“人质”的事实。
    花绳的玩法就那么几种,曲笙寻很快就厌倦了,一只手拄着炕几, 一只手里拿着一根银簪, 戳着那只胖乎乎的银蚕。
    “老江, 你说这会有没有诡术师附魂在它身上?”
    江雨眠说道:“我用银针把它的耳朵戳聋了。”
    曲笙寻竖起一根大拇指,“回到玄机阁,我得问问我师尊细雪剑的事儿,要是流萤在这就好了,她传信最快。”
    江雨眠说道:“诡术师人数稀少, 大大小小的王朝一共两百多个, 诡术师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人,人数少,任务重, 流萤一定很忙。”
    那只银蚕在瓷盘里转圈圈, 经过的地方结了一条白霜, 正要沿着曲笙寻手里的银簪爬上去,银蚕瞬间变得冰冷吗, 诡异的冰霜顺着簪子的尖端往上攀爬,曲笙寻赶紧把这胖虫子抖落下来, 心有余悸地说道:“它腹部好多银点,好吓人!”
    江雨眠拎起银蚕,转身掀开月扶疏手里的白玉小药鼎, 两只通体火红的蚕正扭打在一起,一股炽热的气息喷薄而出,连空气都变了形。
    月扶疏托着白玉小药鼎的那只手结着一层美丽的冰花, 如果不是有冰魄神功压制火蚕,估计整个马车都要在高温里烧起来了。
    月扶疏和她坐的近,那一股股爆发的炽热让江雨眠有点厌烦,她低头看了眼,把银蚕扔了进去。
    三只胖胖的蚕扭打在一起,火蚕虽然有两只,但银蚕个头更大,非常壮硕,场面一度非常胶着。
    极寒与极热相冲,巴掌大的白玉药鼎里住了三尊大佛,一时间地动山摇,药鼎猛烈摇晃,盖子差点被顶飞,月扶疏微微转头,长睫下的一双漆黑眼眸向江雨眠投来轻轻一瞥。
    穿着白裙,容貌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的少女微微弓着单薄的脊背,正伏在炕几上玩着一个小巧的金属魔方,她正=轻声背着魔方口诀,指尖灵活转动,魔方在她手中旋转出道道残影。
    掌心托着药鼎摇晃得更加剧烈,盖子差点飞了出来,月扶疏已经习惯江雨眠给他制造的各种麻烦,不紧不慢地抬起另一只手,把不断晃动的药鼎按住了。
    江雨眠拼魔方很快,她上初中那会魔方很流行,下课时大家都在玩,自习课上要是无聊了也会拿出来转两下,江雨眠有一次玩得太投入,被语文老师发现了。
    语文老师非常讨厌江雨眠,因为那会学校里总流传出江雨眠被包养的传闻,漂亮的女生总会有人给她造黄谣,而像江雨眠这种特别漂亮的女生总要面对更多的流言蜚语,谣言来得如同暴风雨那样猛烈。
    学生时期,一些学生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对待女同学十分苛刻,却对男同学非常和颜悦色的中年女老师,江雨眠因为皮肤太白,被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当众要求卸妆,因为睫毛太浓密,被质疑刷了睫毛膏,又因为熬夜拍广告有黑眼圈,被质疑涂了眼影——
    没办法,当一个人长得太美,就连黑眼圈都成了她的妆点,变成了小烟熏。
    江雨眠拿着湿巾来回擦脸,班主任这才相信她确实没有化妆,但从此之后,她对待江雨眠的态度更差了。会含沙射影,会指桑骂槐,她没收了江雨眠的魔方,让她站在教室后面罚站一整天。
    那些回忆都开始变淡了,江雨眠拼好魔方递给曲笙寻,曲笙寻将魔方再次打乱,双镜跃跃欲试,哥哥咳了一声,妹妹看看哥哥,对曲笙寻说道:“我也想玩。”
    她的声音听起来只有六岁多一点,曲笙寻把魔方递给她,她又把魔方递给哥哥,镜霜天旋转魔方,拼了半天也不得其法。
    不一会,魔方又到了蓑衣客手上,蓑衣客拼了半天只拼好一个面,应意浓也凑热闹,她拼好了两个面,再拼就拼不成了,应意浓把魔方扔给飘羽,飘羽也拼了两个面,坐在飘羽旁边的扶洮也好奇,扶洮拼了半天,也只拼好了三个面。
    他拿着魔方看了看,抬头看着月扶疏,笑道:“马车里的人都试了一遍,广寒医仙要不要试试?”
    在冰魄成功的镇压下,白玉药鼎里的三枝蚕都老老实实地蛰伏了,月扶疏微微颔首,神色淡淡地伸出一只手,扶洮将手里的魔方轻轻一抛,魔方稳稳地落在月扶疏手上。
    月扶疏将药鼎递给江雨眠,江雨眠拿着白玉药鼎,转头看他。
    月扶疏并没有立刻动手,他低头略微思量了会儿,这才缓缓地旋转魔方,没过一会儿就将魔方拼好了,曲笙寻看着江雨眠:“你教过他魔方公式啊?”
    江雨眠摇头。
    月扶疏淡淡地将魔方一抛,拼好的魔方稳稳地立在酸枣木炕几上,语气平静无波:“万物自有规律。”
    江雨眠翻了一个白眼儿。
    曲笙寻不信邪,又掏出一个十二面魔方,江雨眠惊讶道:“曲子,你怎么带了这么多魔方?”
    曲笙寻指了指扶洮:“是他带过来的。”
    扶洮眼含春水,柔柔一笑:“还不是怕阿笙寂寞,不仅带了一些解闷的小玩意儿,我把我自己也给阿笙带来了。”
    曲笙寻:“……”
    江雨眠:“……”
    曲笙寻扭过脸,脸对着车窗,过了会儿,她又把脸转过来,对江雨眠说道:“这个十二面的你试试!”
    江雨眠微微一笑,更高阶的魔方她都玩过好多,十二面魔方还算简单,这次用的时间长了一些,但也被她很快还原了,江雨眠把魔方转了转,再次将它打乱递给曲笙寻。
    曲笙寻撸起袖子,暴力拆卸,十二面魔方被她拆开一堆小块儿,又被她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快速安装好,曲笙寻拿着安装好的十二面魔方,得意地朝着江雨眠笑了笑:“老江,我比你快!”
    江雨眠揉了揉太阳穴,敷衍地鼓掌。
    天黑时,众人都支起了帐篷休息,马车里又只剩下月扶疏和江雨眠,素色的轻纱垂下来,江雨眠换了一身睡衣,洗完脸后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擦脸的香膏。
    除了香膏,抽屉里还放着一把檀木柄毛刷,她经常用来扫脸的茉莉香粉也放在里面,江雨眠拿起毛刷看了看,打开装着茉莉香粉的盒子,蘸了一点香粉扫在脖子上。
    月扶疏坐在床榻上,低头拼着那个十二面魔方,没有现代的公式口诀,哪怕是智商很高的人要拼好十二面魔方也是很困难的,她把刷子放回抽屉里,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十二面魔方依旧没有拼好。
    他已经坐在这里拼了两个小时,江雨眠看了一眼发条手表,满含讥讽地嘲笑他:“别白费力气了,这个世界上总有你做不成的事。”
    月扶疏抬头看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正因为做不成,才变得很有意思,难道眠儿不这样觉得吗?”
    “月扶疏,你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
    “哦?”月扶疏笑了一声,“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这么想,和我一样?眠儿,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江雨眠怒火丛生,冷笑连连:“你这傲慢的腔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我当然看得起自己了,我凭什么看不起自己,我比你优越一千倍一万倍!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目中无人吗,你以为你是世界的中心吗,你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吗,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愚蠢男人!”
    月扶疏哼笑一声,“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为我而转,但我是为你而转的,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成了我的中心,这样说来,你岂不是更加高高在上,不知高高在上的你是否同高高在上的我一样愚蠢,或许,你是一个自以为并不高高在上的愚蠢少女,现在还相信那套荒诞的人人平等的呓语。”
    江雨眠冷冷说道:“我当然相信,因为我的精神和思想都比你更优越,你除了会对我说这些脑干缺失的话,你还会说点别的什么吗?”
    她上上下下扫视他一眼,又露出了那副刻薄尖酸的嘴脸,眼睛和声音里都充满了恶毒的蔑视和嘲讽:“你瞧瞧你,你和那些可怜的单细胞生物有什么区别?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一只没有进化完全的草履虫,哦不对,你还不如草履虫呢,我在显微镜下还能看到它们甩着鞭毛奋进的身影,它们能一天吃掉43000个细菌,能够净化污水,能够促进鱼苗的生长和发育,而你呢,你这种垃圾,只会浪费这个世界的资源,把世界弄得乌烟瘴气!”
    月扶疏坐在床榻上凝视着她,眼中忽然出现一抹淡淡的忧虑,低声问道:“毒素又开始侵蚀你的脑子了,你又开始说些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你如果能在这些胡言乱语中找到一丝胜利的喜悦,那还真是令人心生欢喜。”
    江雨眠:“遇到你不了解的事物,你一头雾水,无知无解,就开始说我脑子有病,你攻击人的方式还是这么低级,如果自我欺骗也是一种胜利的话,愿你永远都活在这虚假的欢喜里。”
    月扶疏笑着说道:“看来你觉得自己说的话是真理,可惜你和你的真理一样,弱小可怜,不堪一击。”
    江雨眠也笑了起来:“真理是不会被击碎的,能被击碎的也不是真理,只是那个说出真理的人。”
    她转过身,又拿着刷子蘸了点茉莉香粉,不打算再和月扶疏进行这种没有结果的争辩。
    刚转过身,背后的一个穴位却突然被重重一点,半边身子顿时又麻了下去,软软的往后倒下。
    月扶疏抱住她,江雨眠倒在他怀里,眼中怒火熊熊,月扶疏盯着一脸怒意的江雨眠,摇头叹息:“那这个说出真理的人还真是弱小啊,如此的可爱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