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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00 羞耻地蜷缩着

      新的一周, 冷空气来袭,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方霓早上去上课时差点冷成狗,好在虞荞将自己的备用?外套借给了她。
    学校后?街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物美价廉,方霓排了半个多小时买到了几杯,一杯给虞荞,一杯给自己, 多出的一杯不知道要?给谁了。
    “给你心里想给的那个人咯。”虞荞挤眉弄眼?打趣她。
    本来是随口?一句, 却说得?方霓脸颊微红。
    但有时候, 人的脑袋装不下?太多,思维非常短平有限。
    她很?难说清自己是受了虞荞的影响还是就想打给谈稷,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拨出去了。
    拨通的那一刻, 混沌的脑子忽然想起来, 他好像不喝奶茶的。
    但其?实奶茶也就是个借口?。
    所以, 他的声音沿着话筒传递到这边时,她一时静默。
    好在他这时咳嗽了两声。
    方霓很?诧异他怎么又感冒了,印象里似乎总是感冒, 问他严不严重。
    “呼吸道感染。”谈稷说起来也很?无奈,淡笑,“不碍事。”
    “喝点儿蜂蜜吧。”小姑娘语气很?认真。
    谈稷这次没有笑话她声音娇嗲, 而是重复了一遍:“蜂蜜?”
    “嗯。”她真是解惑的口?吻, 分外郑重, “我外公是养蜂的, 小时候感冒了都喝那个,几天就好,对嗓子特别有用?。当然, 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加工蜂蜜,你这样?的人,弄点儿原蜜应该很?简单吧。”
    “我这样?的人?我怎样?的人啊?”他语气里带上点儿戏谑,似乎没打算这么放过她。
    方霓抿了下?唇,意识到自己造次。
    不过她这会儿不害怕他的。
    为什么不害怕他呢?是不是也意识过来他对自己不一样?。
    她当时心里就像小鹿在撞,又忐忑又焦虑,又夹杂着一丝不确定的甜蜜。
    “您这样?的富贵的人——”她拖长调子说。
    谈稷笑声沉闷,接着忍不住似的咳嗽了两声。
    “别说了,你病严重了我可是罪人。”她说,“你如果信得?过我,我有空回家一趟,给你带一瓶?保管喝了就好。”
    谈稷在电话里道了谢。
    那天下?午方霓买了回家的车票,回程时,包里揣着两罐蜂蜜。
    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风景,车厢里的气味沉闷浑浊,似乎还混杂着泡面和辣条的味道。
    她坐在靠里的位置,外面的男人低头啃着一包辣条,不经意一抬头,愣住了。
    各种平台上美人一堆,但很?多都是特效和ps,现实里的大美人其?实不多,更多的还是身材不错加装扮,像这样?第一眼?就给人视觉冲击感的凤毛麟角。
    真正的美人不需要?其?他加成,一张精致到脱尘的清丽面孔已是极为吸睛,就算穿着最朴素的衣服。
    方霓被他晃神看着,心里毛毛的,把背包抱到胸口?又往里缩了缩。
    好不容易到了站,手机恢复通讯。
    她发?现谈稷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连忙抱着包包走到外面,回拨了过去。
    得?知她在车站的时候,那边默了会儿,有点哭笑不得?,笑过后?,语气却有点沉:“所以,你为了给我拿罐蜂蜜还回一趟老家?”
    “没有。”她难为情得?很?,觉得?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
    “我自己也要?吃的,给你带是顺便?。”
    “方霓,你咬过那种硬核桃吗?”他忽而问她。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呢。
    “嘴巴比核桃还硬。”
    方霓:“……”
    “待在原地别动。”
    谈稷将电话挂了,几分钟后?,一辆京a开头的奥迪车来接她。
    司机是个生人,估计是他动用?自己的关?系从附近调派的,对她非常恭敬。
    方霓蛮不习惯被这么奉承的,上车后?就佯装假寐,闭上了眼?睛。
    心里在想自己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但想了想就没有负罪感了。
    反正也不熟,人家是承谈稷的情。
    车开到国?宾馆那边就不能进了,耽搁了些时间,邹泓济过来接她,把她领到会客室。
    茶点上来,还有一个衣着得?体的美女侍应生招待她,言笑晏晏。
    “他……他是不是在忙啊?”方霓坐得?如坐针毡,问道。
    侍应生小姐姐怔了一下?,表情有些为难:“谈先生的事儿,我们不好过问的
    。要?不您问邹秘书?”
    方霓也意识过来自己鲁莽了,歉意地对她笑笑,低头继续喝茶。
    她不喜欢茶水,但这茶甘香扑鼻,还有一股很清新自然的果香味,很?沁人心脾。
    她别提多喜欢了。
    -
    大会开到下午2点终于结束,谈稷是最后?一个离场的。
    篮球场大的会议厅,台下几十人围着长方形桌子依次排着,个个都看着他。
    今日到场的媒体不少?,闪光灯不断,他是台上焦点,和身后?红色的论坛会议横幅一样直播入境,容不得?半点儿懈怠和不得?体。
    面上瞧不出什么,到了外面无形中算是卸去一身气力,终于有时间喘口?气。
    他夹着烟,边翻手里文件边听身边人汇报,余光里看到邹泓济过来,开口?道:“‘615’的项目先放放,等上面的章程下?来,你先去把这些办了。”
    说着将手里签完的文件交过去,看这人应一声麻利地走开,他将烟点上。
    邹泓济才笑着上前?:“先去吃饭吧,这会开得?也太长了。”
    谈稷却问他人呢。
    邹泓济只好道:“会客室呢。”
    眼?睁睁看他掐了烟改了道。
    会客室里蛮安静的,方霓看一眼?手机,都下?午2:15分了。
    来时的喜悦和忐忑逐渐被磨平,不由心生不满。
    有这么忙吗?
    她站起来,有点打退堂鼓了,对那个侍应生小姐姐说:“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劳烦您跟邹秘书说一声。”
    可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打开了,她和谈稷狭路相逢。
    他身上穿的还是正装,手里拿着一份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大会议题册。
    方霓眨了下?眼?睛。
    谈稷先笑了一下?,阐明了缘由:“刚刚开完会。”
    方霓诧异自己的别扭怎么又叫他看穿了。
    连带着还有小女孩那点儿小脾气。
    面上不由火烧火燎的,她回到屋子里,还为自己挽尊呢:“我等了两个小时,还以为你不来了。”
    “那是我的不是。”他说得?很?诚恳,“我道歉。”
    “你是要?道歉。”她有点儿得?理不饶人的娇嗔,惹得?一旁的侍应生都多看了她一眼?。
    似是在思忖,这是哪家的千金,敢在谈先生面前?这么造次?
    “谈先生。”侍应生不忘奉上热茶,非常周到。
    “你先出去吧,我跟小朋友说两句体己话。”谈稷淡道。
    侍应生面色如常地应一声,退出去了。
    方霓不满地瞟他一眼?:“您怎么这样??”
    “哪样??”他低头翻手里的议题,将重要?的回顾一遍,笔不时在上面圈划。
    一手行草,端正大气,遒劲有力,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大成的书法家。
    “您这字好看。”她已然被他的字迹吸引,双肘抵在案几上朝他那边张望。
    她总是这样?,说风就是雨,早忘了刚才的龃龉。
    谈稷牵了下?嘴角,改而将稿纸翻过去,在背面缓缓书写下?两个字:
    方霓。
    她怔住,脸上慢慢爬红。
    茶香袅袅,他的面孔在白雾中有些朦胧,食指和中指摩挲般轻轻地拂过书写她名字的纸张,好似也沾染了墨香,丝丝缕缕钻入她心里。
    难以说清那一瞬的轻拂是否带着怜惜,亦或者是玩味的浮靡。
    他低头一笑,声音清朗:“好名字。”
    方霓已经答不出话,无措到像个失语的人。
    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拿过他手里的笔,也试着在旁边写下?他的名字。
    可是大脑那一刻好像空白了一瞬,只写下?了一个“谈”字,和落在纸上的一个晕开的墨点。
    “不认得?‘稷’字?”他轻笑。
    人有时候很?奇怪,平时很?熟悉的字,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而且越急越绞尽脑汁就越紧张。
    在他无声的调笑中,她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江山社稷的‘稷’。”谈稷为她解了围。
    她终于歪歪扭扭地写下?了那个“稷”字。
    古以稷为百谷之长,民以食为天,后?隐晦指代国?之重器。
    这么霸气的字,在她笔下?却显得?滑稽得?很?,犹如小学生涂鸦,和一旁的她的名字形成鲜明对比。
    她懊恼又羞愧:“对不起。”
    他自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她,只是敲了敲桌面,略作?提醒:“字该练练了。”
    她的脸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唯唯诺诺地说:“知道了。”
    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小公鸡,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玩着他随身的那支笔。
    “这么喜欢?送你。”他淡笑。
    方霓惊醒,“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极了:“那怎么行?”
    这笔倒是瞧着不贵,挺古朴的,黑底嵌金边,也很?寻常的款式。旋开笔盖后?,里面刻有“谈骏年”的名字。
    直到他轻描淡写地一句:“我爷爷送的。”
    吓得?她差点丢回去。
    被他淡而厉的警告眼?神禁止,她只好如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捧着那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