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烛照的恩情往下传,红灯照的筑基用命还!
第177章 烛照的恩情往下传,红灯照的筑基用命还!
作为一个宗门,虽然红灯照从名字到治理模式,再到上面的大修士们,都很拟人。
但实际上,红灯照确实属于地方实力派的标准代表。
当莽象得到宗门支持开战后,天蛇宗怎么打,前线的三个镇守关都稳如泰山。
什么叫底蕴?
这就是底蕴。
但是吧,很多时候,战争的复杂在于,它不仅仅是战争,更是权力的博弈。
对外的博弈,内部的博弈,它们是复合存在的,完全没有任何哪怕一丝的孤立性。
修仙者的权力本身,是实力的延伸,作为延伸表象化特征的派系和小势力,只是实力的组织化显化,本质上还是实力。
因此,当大修士们为分配的话语权而争夺时,宗门的内斗就必然的出现了。
在内斗尺度下的战争,就有了很多反直觉但又合理的点。
皮灵修在南线搞冲锋,压着下面的筑基、练气们去送死,就是这种内斗尺度下的‘反直觉但合理’。
易走日毫不顾忌王氏刚死了王荣远,就想要推王氏再送人上前线填线,完全不讲大局和团结,也是‘反直觉但合理’——合的是烛照派日常打压莽象派的理。
可王玉楼不愿意轻易的低头,低头从来都很简单,可袁道深当初错的那么离谱,搞“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第一筑基”,弄得自己如小丑一般,但老袁就是不低头。
低头简单,低头的代价,不简单。
王玉楼在滴水洞属于初步接近了修仙界真正的底层规则,深入的参与了修仙者组织的内部利益撕扯。
老袁是很难评,但从老袁身上,王玉楼记住了一件事——不能轻易的低头,只要还没输的彻底,就不能认错。
在修仙界混,不是在学校做学生,学生认了错,老师说不定还会表扬。
王玉楼轻易的低头,王玉楼轻易的认错、认输,没人会说‘王玉楼你很懂事’——或许易走日、严恪义会笑着搂着王玉楼的肩膀说‘小王你做得对’。
但这种‘表扬’,和最极致的羞辱没什么两样,不,它就是最极致的羞辱。
当王玉楼是引气、是练气的时候,他可以忍辱负重,但现在,他身后跟着太多人,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期待,甚至是金山那样的直接投资。
所以,王玉楼才会在两宗前线表达出一种‘舍我其谁、潮头勇立’的样子,从而强化自己的筹码。
甚至连故意给南叶轲扣大帽子,以极限施压南叶国的方式,开启自己在两宗前线的改制之路,都是为这一目的服务的。
一鼓作气,一鼓作气,在莽象祖师的金丹愈发明牌的时刻,王玉楼不能停下忠诚冲刺的步伐。
哪怕稍微慢点,他的身位可能就会被严恪义超过。
这种追求长生的方式看起来抽象,但它事实上就是此方大天地那些被构建起来的叙事谎言中,为数不多的真法。
否则,易走日为什么会对从未见过的王玉楼直接出手?
否则,皮灵修为何那么小心翼翼的反莽象?
他们傻吗?
他们不傻,那些只望自己偷偷开紫府并成为紫府地板砖后,就能靠着仙盟的‘规矩’获得紫府地位的人才是真的傻。
当一群懂真正的规则,又都有势力支持、有真人乃至于仙尊支持的聪明人博弈时,博弈的复杂度就又上升了。
面对王玉楼‘所有红灯照附庸都要按势力筑基数量派人上战场填线’的阳谋,其实易走日是无奈的。
如果从了王玉楼的建议,那莽象不就更容易打赢了吗?
战败是很可耻,但如果要为战败负责的人是莽象,那易走日乃至于他背后的进贤真人都会非常支持。
可如果不同意王玉楼的阳谋,那易走日专挑王氏下手,以掌门协理身份强令王氏继续派筑基上前线送死的计划也就施行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易走日终于下定了决心。
恶心王玉楼和坑害王氏终究是小事,不能真帮莽象派把战争打赢了,那才是真正的主动吃大亏。
进贤真人的洞天内,易走日正在向自家老祖汇报自己的应对策略。
“.不能顺了王玉楼的意,前线特别功勋堂已经改制了,如果把宗门治下的筑基大量的派过去,就是给莽象派送基本盘。”
易走日没有意气用事,给出的应对大体上至少能保证烛照派不扩大损失。
然而.
“还是要派人,很多事你不清楚,莽象前些年那么搞,宗门治下的筑基数量大大增加。
不杀一批,短期内看不到问题,但等那些筑基成为资深筑基,宗门的根基就会受影响。”
进贤真人是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模样,对中登模样的易走日面授机宜时,颇有一种荒诞感。
“明白了,只是老祖,能不能把严恪义撤下来,如今前线都是莽象的人,情况不对啊。”
易走日知道自己可能多虑了,老祖或许有其他想法,但他该提醒还是要提醒,这是门徒的本分。
红灯照恩情大增发后,前线的战况会更加激烈,将存在一种重塑红灯照筑基修士层利益格局的可能。
若这种可能真的实现,那易走日绝不接受莽象派爽吃的现状。
“不用,严恪义和中线的很多人,马上就会死,我已经联系了天蛇宗的瓜真人。
前线的布防图,天蛇宗已经掌握,只等他们积蓄够力量,便会发起第一轮总攻,主攻点,就在中线!
莽象现在离开了群青原仙城,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凭悬篆一人,就是他亲自出手,也救不了一千七百里中线。”
易走日有些咋舌。
这就是真人层面的博弈吗?
作为底蕴深厚的大宗,红灯照不可能因为一场战役的失败而一蹶不振。
让天蛇宗扯着中线撕咬一番,可以狠狠地打击莽象派的威望,且大量清洗宗门多出来的筑基,从而维持宗门的稳定。
对于烛照派而言,最好的结果是红灯照赢,但莽象是惨胜,如此,才能充分实现‘莽象成仙尊但莽象又不太仙尊’的结果。
红灯照利益得以扩张,烛照轻松威压莽象,从一吃二晋升为一吃三,爽吃。
最终,烛照派决定接下王玉楼的阳谋,同时,暗通天蛇宗瓜真人发起全线进攻,从而打击莽象派在前线的影响力。
烛照仙尊不出世,当家的就是进贤和易走日。
他们的命令,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烛照的命令。
情况大概就是烛照的恩情往下传,红灯照的筑基用命还。
上前线,做填线耗材。
王显周曾经和王玉楼强调过的那句话,含金量还在上升——红灯照只存在两种弟子,有跟脚的、没有跟脚的。
平时,两种弟子的区别可能不是那么明显。
当矛盾被各种因素主动或被动的激化到一定程度后,两者的分野瞬间变得无比明显。
红灯照多方势力博弈出来的恩情偿还协议很有意思。
三十名以上筑基的势力,要派五分之一的筑基上前线。
十名以上筑基的势力,要派四分之一的筑基上前线。
五到十名筑基的势力,要派两名筑基上前线。
五名以下的,派一名筑基上前线,该名筑基死亡后,五年内不用再派人。
稍大一些的要拉拢,三十名筑基以上,往往意味着有紫府坐镇,五分之一的份额,尊重的是紫府真人的利益。十名以上的筑基家族,则是被割的最狠的,这是怕他们坐大,他们属于红灯照恩情债化债计划的照顾对象——必须先还、全额还。
再小一些的筑基家族,则是属于红灯照与底层修士之间的防火带,不能全割完了,所以留了些手,目标是制度性的出清新生的独苗型筑基小家族,从而实现砥砺前行的砥砺效果。
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倒霉蛋可能就是吴谨言了,标准的独苗型筑基家族的筑基期族长。
红灯照不养闲人,吴谨言如果抗不过去,吴家散了也就散了。
如此精密的差异化收割与区别对待,看似荒诞,但充满了现实性。
一鲸落万物生对于紫府和仙尊们不太适用,红灯照更喜欢大家一起往下割的方式,这样,也能避免内斗无底线的升级。
“族长,玉楼和楚然等您多时了。”
王玉楼把秦楚然从滴水洞中调了出来,准备把她放在香竹坊,帮自己盯一盯香竹坊的利益。
虽然身兼多职,但王玉楼在南叶国、特别功勋堂内,都非常守规矩,从不主动做任何可能会涉嫌违规行为。
南叶国有已经被他得罪了的南叶轲,特别功勋堂则是从改制后的利益分配上得罪了太多人,总之,这两处王玉楼都有影响力,但他的影响力又没达到可以让他百无禁忌的地步。
所以,反而是看似不起眼的香竹坊,成为了王玉楼在两宗前线最大的收入来源。
“楚然,不错,已经练气了,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打发走了小秦,王显茂才和王玉楼谈起了真正的要紧事。
“你让我一个人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王氏现在有七名筑基,王景怡、王玉楼、王显茂、王荣江、王荣文、铁擒鹤、郑彦、周映曦。
所以,王氏理论上应该派两位筑基到前线。
“我和景怡老祖,以及映曦、郑彦,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王氏之人。
所以您无需多虑,掌门不会没事找事的,您只要小心些,在前线立稳跟脚,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用为征调筑基的事情发愁了。”
王玉楼胸有成竹,对黄秋生的窝囊很有信心,老黄的退意一旦萌生,就不可能轻易得罪莽象门下正炙手可热的王氏。
一族三真传,其中的含金量,懂的都懂。
“我倒不是担心,战争开始,没有人可以轻易的置身事外。
或者说,置身事外的代价太大。
玉楼,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王氏把所有能派来的筑基都派到前线。
荣文和荣江、郑彦修为低一些,让他们跟着你做事,我和铁擒鹤上一线。
如此一来,才能显示出我们对祖师的态度。”
王显茂当然没疯,他清楚自己的这个策略执行下去,危险有多大。
但.做狗做到这一步,王氏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两宗大战中,一旦红灯照落败,王氏会跟着祖师一起遭难!
“没有必要,现在三线整体上是守势,不会有大问题。
另外,我只要管理好特别功勋堂,就能够说明我们王氏对祖师的态度。”
抓大放小,核心的矛盾抓好了,何愁莽象不知道王氏的功劳?
特别功勋堂的价值在于,它的存在,意味着莽象一脉控制了前线的分配权!
面对王玉楼的解释,族长沉默片刻,问道。
“严恪礼已经七年没有出现了,起初,严家人说他在闭关。
玉楼,悬篆真人说,莽象一脉未来会有十名紫府,但这十名紫府,又有几个能分到真人的名下呢?”
能有几个?
四个顶天了!
王景怡一个,严家四兄弟中,严恪礼和严恪义可能有两个,王玉楼或王显茂一个。
没了——这还是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的情况。
万一王景怡开紫府不顺利怎么办?
万一悬篆派内的其他人率先开紫府怎么办?
开紫府的法门很难,但对于能在仙盟牢笼体系内走到筑基巅峰的修仙者们而言,开紫府的法门又没有那么难——大家都不是蠢物。
王玉楼当然听得懂族长在提醒什么.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家族到了必须分拆的地步了,老祖。
战争的成败难以预料,族中弟子的未来发展也不能只跟着祖师,保留东山再起的可能是极有必要的。
玉安在伏龙观这么多年,前段时间我派人去查了查,发现这小子修行的还算努力。
我看,他可以扛起家族支脉的重任,当让荣升叔带些人尽快过去,等他筑基后再走,就不好走了。”
王玉楼又一次提出了分家的建议,王显茂这次没有直接出言反对。
就像他刚刚提醒王玉楼的一样,王氏跟着莽象混,天板也就是两位紫府,还是赶上了好时代、且一路顺利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不分家,族中很多人,修行到头会是彻底的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亲族反目也是有可能的。
比如,王显茂就一直对王景怡有意见。
“好,分家,分家,是该分家了,只是玉楼,分出去的支脉,又当真能够在伏龙观站稳吗?”
王玉楼心中微微一叹,言语上却很自信。
“能,您要相信我们的族人!”
很多问题,是没法解决的。
但你还必须接受。
如果说不解决某些问题,日子就不过,那日子才是真的过不下去。
王显茂神情复杂的看着玉楼,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一句话。
“你长大了。”
欣慰是有的,怅然也是有的,无奈也是有的,不甘也是有的。
“哈哈,老祖,在您面前,玉楼永远是个孩子。”
王玉楼和王显茂又聊了些两宗前线的事情,就谈到了对他职位的安排。
“您就去中线的支援小队做队长即可,这任务,听起来忙,但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跑一趟而已。
另外,中线的防御阵线最稳固,从阵法到前线的修士数量,都是如此。
您过去,既不耽误修行,又不用出太大的力,还能另一笔俸禄。”
注视着满脸挥斥方遒之色的王玉楼,老族长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永远是个孩子呢?
玉楼,你现在已经比我走的更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