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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重屋

      第56章 重屋
    “你们在这作甚!”
    里吏担心坤池里掠来疾医的恶行败露,急匆匆带着几名里民过来,找了许久没有看见郭解的人影,满脸急躁,最后在溷轩找到郭解,心里更是一惊。
    窝藏起来的义妁等疾医,正在藏在溷轩。
    里吏畏惧张汤身边的狱吏,眼前几名四处乱逛的徒隶,却无需害怕。
    他训斥道:“二三子莫要在溷轩闲逛,多去里民的家中巡视冤情,溷轩只有猪,难不成猪有冤情,还是说你等想要偷猪!”
    嘉夫人也在溷轩,倒是不用担忧,更不用担心她乱说话。
    一个疯癫的女人。
    每天都会在坤池里漫无目的乱走,浑浑噩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走回槀草垛旁边的屋舍。
    郭解的杀心顿起,不过没有找到义妁以前,暂时不能动手。
    “嗯!”
    莽通的须髯怒张,握紧手里的铁椎,瞪着胆敢训斥郭解的里吏,想要用铁椎砸烂他的脑袋。
    竟敢羞辱莽通最为崇敬的兄长。
    着实该杀。
    “呸!”
    里吏瞧见一名徒隶竟敢瞪他,直接朝着郭解、莽通两人的脚下吐了一口唾沫。
    他嗤笑道:“两个穷居负贩之徒,还敢动手不成?瞧见本吏身上的皂衣了吗,这是长安官寺发给的官衣,只要本吏穿着皂衣,没人敢动本吏一根汗毛,杀官是造反!”
    谁敢杀害穿着皂衣的官吏。
    即便小到一个乡里的里吏,也足够引起官寺的重视。
    长安尉朱安世主管徒隶,立即便会带领大批徒隶前来,捕杀谋害里吏性命的人。
    甚至会引来中尉统领的长安北军。
    郭解知道里吏有恃无恐的原因。
    里吏相当于村长,一个村民被害,与一个村长被害,完全是两回事。
    “呵。”
    郭解回应里吏的只有冷笑。
    别说村长,等同于乡亭派出所所长的所长。
    他亲手宰了两个。
    “救命啊!”
    溷轩是日字形建筑,上面可以住人,下面养猪,重屋的二楼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救声。
    郭解立即扭头望了过去。
    重屋,也就是多层楼房,采用的是井榦(gan)式,不仅有门、窗等常见的建筑设施,也有平房所没有的射孔。
    修建了两层以上,便可以叫做重屋。
    溷轩的重屋与一般重屋不同,屋门紧锁,窗牗封死,呼救的声音是从射孔传来。
    郭解和莽通对视了一眼。
    没错。
    就是义妁的声音。
    里吏的脸色骤变,担心溷轩二楼的疾医被人发现,不耐烦的说道:“赶紧滚,别在本吏面前碍眼,狱吏安排你等过来巡狱,真把自己当个少吏?一群低贱的庸狗,再不离开,小心本吏给你一个掌掴。”
    他伸出手,作势要去抽郭解一巴掌。
    一个小小的徒隶。
    打了又能怎样。
    只能忍着。
    还敢反抗不成?
    “噗!”
    一道寒光闪过,郭解直接抽出二尺剑,斩断里吏伸过来的手掌。
    断裂的手掌掉在地面,喷出大量鲜血,溅了郭解一脸。
    “啊!!!”里吏惨叫一声,捂着没有手的手臂,躺在满是鲜血的地面打滚,不停的哀嚎起来。
    他的样子很惨,剧烈的疼痛,使得脸容都扭曲在一起。
    痛彻心扉。
    几名里民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郭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躺在地面打滚的人可是里吏。
    穿着长安官寺的官衣。
    汉廷历经汉高祖、惠帝、文帝、景帝的治理,正是盛世,天下承平很久了。
    怎敢在盛世杀官吏。
    难道他想造反吗!
    “杀了他们!”
    里吏大喊了一声:“快去杀死两名徒隶,竟敢袭击少吏,已经触犯斩首弃市的大罪,谁能砍下徒隶的脑袋,一个脑袋换一袋粟米。”
    他的叫喊声,惊醒愣在原地的几名里民,听到一个脑袋换一袋粟米,眼里闪过贪婪的神色,立即拔出二尺剑冲过去。
    “噗!”
    “砰!”
    没有披甲的里民根本不是郭解、莽通两人的对手。
    一柄二尺剑割开一名里民的脖子,刺穿一名里民的心脏。
    一杆铁椎砸烂两名里民的脑袋。
    最后一名里民,直接被嘉夫人用铁鈇斩击,身体像是刍一样斩开,变成两截的尸体。
    嘉夫人拿着坤池里折磨她的刑具,杀死坤池里的里民。
    精通杀人的莽通瞧见断成两截的里民尸体,忍不住心中一抖,暗道比起男人都彪悍,脑子又有疯疾,时不时疯疯癫癫,若是殴打夫君,当场都能把人打成重伤。
    “杀了本吏?”
    郭解走过来,勾履踩在里吏的身上,冷笑道:“不妨告诉你,本吏是藁街都亭的亭长郭解。”
    郭解!
    里吏一脸的惊恐,怎么把手搏猛虎的郭解招惹过来,掠卖过来的疾医,未曾听说有姓郭的疾医。
    他急忙说道:“郭亭长饶.”
    “噗!”
    饶字还没说完,郭解手中的二尺剑砍下里吏的脑袋,溅了一脸的血水。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沉声道:“走,去把义妁救出来,立即离开坤池里,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停留。”
    溷轩和马厩不同。
    马厩的位置偏僻,没有多少人过去,杀死两名里民不会被人发现。
    溷轩附近有不少屋舍,闹出来的动静引来一些里民的注意,瞧见里吏的惨死,吓得肝胆欲裂,连滚带爬跑向仇景的甲舍院落,喊来仇景抓人。
    郭解快步冲上溷轩的二层,一脚踹开上锁的木门,瞧见正在通过射孔向外张望的义妁,试图找寻郭解的身影。
    “救命。”
    义妁听到外面突然没有声响,隐隐约约又听见里吏训斥郭解,忧心忡忡:“走了?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是妾得救的唯一希望,难道真被里吏骂走。”
    她越想越是悲切,今天错过过来救人的郭解,或许再也没有得救的可能。
    义妁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遭受沉重的打击,掐灭所有的希冀。
    她不禁悲从心来,白嫩的俏脸,变得一片惨白。
    彻底的心如死灰。
    就在房门被踹开的一瞬间。
    一阵带着草药香,味道很高级的香风划过。
    义妁扑进郭解的怀里,泪如雨下。
    “郭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