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黎明
    哒！
    高文一手抓身旁的观世正宗。
    这把本就嗜血至极的刀，变得更加兴奋，锋刃甚至隐隐泛着红光，观世正宗的灵魂在此刻都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
    它从诞生之时就在渴望这样一场战斗，与最强的伙伴面对最强的对手。
    而悬在高空中的金狮子有这样的资格！
    嗡——！
    刀身鸣动。
    在下一瞬间，便将空气撕开，燃尽一切般，斩向高空中过的狮王！
    霸气、剑术、体魄……
    高文从东海的荒岛崛起至今，所有的成长，所有的感悟，经历过的一场场死斗，都要在这一刻得到应验。
    击溃金狮子，然后成为新的……
    王！
    “高文！”
    高空中至强霸者须发皆张。
    他满脸遍布皱纹，甚至已经生出不少老人斑。
    这具由血肉构筑的身体已经老了。
    肉体的衰老一个渐进的过程是不可逆的，而根植于意志、信念之上的灵魂的衰老却只在一瞬间，自然也能在另一个瞬间重获新生。
    此刻金狮子的心便重新燃了起来！
    他的嘴角咧开，双眼更是因为过度充血而变得一片赤红，甚至心脏中涌出的血液，都似要沸腾一般。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也曾经有过，但那应该是在二十年前，这具身体尚且年轻有着无限活力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金狮子不知道为何高文的霸王色转眼便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但他知道的是自己此时此刻竟真的有种重回当年的感觉。
    无法击溃的意志、一次次被打倒又站起来直到将视线所及的对手全部撕碎……
    像！
    真是像！
    “你跟罗杰……不，你就是你！”
    高文出生东海，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有着向至强者发起挑战的力量。
    原本在金狮子心中，高文是作为罗杰的替代，作为弥补他曾经败北的遗憾的影子。
    但此刻金狮子眼中看到的高文，已然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就是高文自己。
    “你不是罗杰的影子，而是骑士高文！”
    “你应该生在我们那个时代，作为我的对手而活着，而不是在这个无聊的时代，与这些无聊的家伙进行着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你是天生的海贼，我不会看错的！”
    “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在高空中掀起一阵乱流，狂风般压向地面，几只来不及逃走的iq猛兽当场就跪了下去。
    可这于他们而言，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聒噪！”
    一道淡漠的声音之后，高文一手持刀，自下而上向着金狮子冲去。
    他如同一道突破屏障的尖刺一般，在金狮子爆发的霸气之上，撕开一道裂痕。
    下一瞬。
    铛——！
    刀剑隔空硬撼，赤红雷光在夜空下闪烁，血腥、狰狞却让围观之人的视线完全挪不开。
    只因此时此刻。
    无论是站在一旁，赌上性命去见证至强者之战的的罗，还是一旁直面大妈的青雉，还是远处大海上面无表情看着一切，脚下的船却在缓缓晃动的赤犬都明白。
    这场顶尖强者之战的最后时刻已经到来。
    是新王踩着旧时代传奇的尸骨登顶至强者之列，还是金狮子再次向这个时代发出的咆哮，都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揭晓！
    二人最初的试探之后，紧随其后的，便是竭尽全力的拼杀，没有留手、没有游戏的心态更没有无畏的同情心……
    一刀斩下对方的头颅，一剑刺穿对手的心脏，便是对他最好的尊重！
    “辉月-满盈！”
    “狮子威-千切骨-海枯！”
    又一次竭尽全力地碰撞之后，两人倒飞而出，却又在下一瞬间，再度向着对手冲去。
    之前一直被金狮子压制，单方面暴打的高文，此刻即使是在场面上，都与这个男人不分胜负。
    军舰甲板上。
    白面cp0愣愣的看着高空中的两道身影，海风掠过，他只觉得脖子发冷。
    这一刻就连他对天龙人，对五老星的忠诚，都有了一丝动摇。
    这样的怪物，即使是神明，也不是对手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开始骑士高文不是只能凭借能力强行维持不败吗？！为什么仅仅一瞬间战局就被逆转？！”
    “是骑士高文隐藏的力量，还是……”
    “不！”
    赤犬抬起头，双眼微微眯起：
    “他应该是突然领悟了什么。”
    “诞生于信念的霸气，这个世界上最难说清的东西，仅仅是一瞬间的明悟，就有可能带来扭转乾坤的力量。”
    “越是相信，越是执着，就越是强大。”
    “七水之都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海贼做到这种程度？！”
    伴随着几道呢喃声，赤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因远处的海岸上，星星点点的亮光缓缓出现，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向着海滩汇聚而来。
    而远处的亮光还在伴随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
    赤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伸手按了按军帽，帽檐下压挡住眼睛，却挡不住两腮不断跳动的咬肌。
    ……
    战场中央。
    轰！
    轰！
    轰！
    接连不断的冲击，几乎将罗视线所及的一切，彻底推平。
    战场中央厮杀的两人宛如某种巨兽，或是人形的神明，将肆意释放着体内的力量，将大地刮去一层皮。
    “会赢吗？！”
    “会赢吗？”
    “如果说就连金狮子那种近乎无敌的怪物，都可以战胜，那还有什是那个男人赢不了的？！”
    罗的身上早已遍布伤口，有的是被飞溅的碎石划伤，也有的是仅仅是高文与金狮子交手之时，无意间扰动的气流造成的伤口。
    留在这附近的每一秒钟，都可能会死，但罗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现在只想见证，两人死战的最终结果。
    见证金狮子的败北，或是高文登顶！
    “一定会吧？！”
    “骑士高文，你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年纪就有向着金狮子发起挑战的力量？！”
    轰！
    一声爆鸣，将罗思考的节奏打断。
    他抬眼看去。
    便见一道背生双翼的身影，高悬于天际之上，一手握着颀长的刀，霸道无匹，眼神中透着绝对的自信。
    “骑士高文……那掉下去的……”
    罗猛然转头看去，便见金狮子一手退卡压住自己的石块，浑再无方才那般掌控一切的强大压迫感。
    此刻攻守之势易也！
    “哈哈哈哈哈！”
    “有趣！”
    “真是太有趣了！”
    尽管身形狼狈，金狮子脸上却见不到半点颓丧气势，有的仅仅只是身为传奇的淡然。
    这样的战斗，这样的场景，甚至是惨败他曾经历过无数次，于他而言不过是衣衫上的尘土罢了。
    但除开二十多年前的艾特沃尔海战，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赢！
    即使赌上性命都要赢！
    颂——！
    脚下的大地碎裂之时，金狮子的身形，便已然向着高空中的高文冲去。
    与之相伴的，是他脚下的大片建筑废墟与碎石也在此刻飘了起来，仅仅瞬间便彼此汇聚纠缠，形成一个个狰狞的狮首，向着高文噬咬而去！
    轰！
    轰！
    轰！
    ……
    接连不断的撞击，无数残骸聚散，如同活过来一般，在金狮子的操控下，向着中央的高文噬咬而去。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攻势已与神明无异！
    但金狮子却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对那个男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果然下一瞬间，一道身影便从那漫天碎石之中激射而出，一刀斩向金狮子。
    当！
    刀剑相撞，磅礴霸气逸散。
    单论霸气，此刻的高文已足以与金狮子并驾齐驱，但他的身体更年轻，体魄更加强大，动物系能力也更加擅长肉搏战。
    不要说现在的金狮子，就是对上二十年前春秋鼎盛的狮王，高文都没有半分畏惧！
    “史基！”
    “你败了！”
    轰——！
    金狮子再度落下，如同流星一般，直接撞进地底。
    咔咔咔——！
    裂痕向四周蔓延一直到七水之都边缘地带，纵横交错，引得无数海水倒灌，地形近乎被完全改变。
    “我不会败！”
    金狮子的身影自地下窜出，眼神如同燃烧起来的火炬一般。
    若是平常战斗到这种程度继续缠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入手，金狮子也逐渐察觉到汇聚在七水之都周边的军舰，海军在这个时候现身恶意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扑面而来。
    但这一刻金狮子心中要的，已经只有一件事……击溃眼前的对手，哪怕要为此付出性命！
    他大口喘气，显然这具老迈的身体，即使旧伤痊愈，也终究没有年轻时与罗杰、白胡子缠斗几天几夜的体力。
    仅仅几个小时的战斗，就已经让他感到吃力。
    “再来！”
    一声暴喝之后，金狮子窜起，向着高文飞去，却又在纠缠一阵之后，再度坠落在大地之上。
    轰！
    轰！
    轰！
    一模一样的场景在战场中央重复上演，只是这一次被压制的一方，已经不是高文而是金狮子这个曾经纵横大海的传奇。
    众人麻木的看着这场战斗，甚至已经忘记了言语。
    ……
    玛丽乔亚。
    熟悉的办公室内。
    重返这里的五老星再度看着投影电话中传回来的画面，面色无比阴沉。
    此时此刻拥有正面压制金狮子的力量的高文，已经足以让他们正视。
    不，这已经可以说是忌惮了。
    那可是赤龙啊！
    只要战场选的合适，以高文目前展示出来的力量，除非直接动用古代兵器，将高文连同他脚下的大地一起抹去，否则就几乎不可能将其抹杀。
    一个无法抹杀的海贼……威胁不比当年的洛克斯弱多少！
    “那位大人的意志是绝对的，屠魔令一旦发动，就绝对不容更改！”
    玛兹圣重复着方才得到的命令，视线落在战场中央的高文身上，眼神变得越发狠辣：
    “是我们出手将那家伙彻底抹杀还是？！”
    哒——！
    纳斯寿郎圣合上手中的长刀，伸手揉了揉眉心：
    “虽说每次看到那把刀都让人格外烦躁，但即使我们出手，那那家伙一心逃跑的话，恐怕也留不住。”
    声音落地。
    办公室中一时间沉默下来，只因他们都清楚，纳斯寿郎圣说的就是事实。
    论威胁程度，赤龙果实的能力在已知的动物系幻兽种当中本就位居前列，在霸气足以比肩金狮子得高文手里更是如虎添翼。
    事情到这里甚至已经有了几分骑虎难下得意味。
    五人默然看着投影电话虫中的画面，只觉得事情正在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这种感觉在他们漫长的记忆之中并不多见，最近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前，罗杰于处刑台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七水之都的战斗也变得越发激烈。
    金狮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战败。
    高文远比他更年轻，更有着肉搏近乎无解的能力，这场战斗结果已经注定，但出乎意料的是金狮子竟未产生一丝一毫的不甘。
    甚至直到高文的刀贯穿他的心脏，刺痛传来的那一刻，他心中都只有说不出的畅快。
    “又败在东海的男人手中了嘛？！”
    金狮子呢喃一声，视线越过高文，看向远处的大海。
    太阳升起，赤红的光辉照在海面上，也照在金狮子的脸上。
    “你原本不用死的。”
    高文低头，入眼便是金狮子胸口狰狞的贯通伤。
    哗——！
    鲜血从伤口涌出，撒了一地。
    金狮子的心脏被完全贯穿，每一次跳动，都将伤口撕扯得更大。
    这样的伤势，除非罗出手，或是某些特殊的恶魔果实起效，否则的话等待金狮子的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但现在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
    “为什么？！”
    高文不解的问道：
    “以你的能力，要想撤退轻而易举。”
    “谁知道呢？！”
    金狮子的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或许是不想在败在东海的男人手中，又或者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某个男人……不！”
    “这具身体连这种程度的战斗都已经支持不住了，真想在最巅峰的时候，跟你交手啊……”
    “我也老了呢。”
    “不！”
    高文摇摇头：
    “与重病缠身的白胡子相比你还没老，起码你的心很年轻。”
    “哈哈哈哈哈哈——！”
    金狮子怔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以至于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良久。
    金狮子的笑声渐渐落下，他抬眸看向高文，眼神中炙热的光辉闪烁：
    “你觉得狮子的名号怎么样？！”
    “什么意思？！”
    高文正要追问，眼前的金狮子却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