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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攀高之际 失足而坠

      第573章 攀高之际 失足而坠
    两日后,随着京府捉拿了一些主持闹事的人后,
    整个京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士林学子更是破口大骂!
    他们大骂京府衙门欺压百姓、图谋私利。
    不过,这等声音很快被张贴在京城各处的告示击碎。
    告示中从上到下详细地讲述了此事过程,
    并且附上了被审之人的签字画押。
    还有应天商行将这些村庄排除在合作范围之外的声明。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少明事理的人看得明白,
    这其中与应天商行根本没有多大关系,
    一切症结都是钱,财帛动人心。
    石府,石雅山脸色阴沉地坐在正堂,手中拿着的是从告示中抄录的文字。
    他也没有想到,京兆府居然会如此迅速地出面解决问题。
    在他的设想中,京兆府是个嫌麻烦的衙门,
    想要真正重视此事,还要等到事态发酵之后。
    而到了那个时候,
    流言已经形成,京兆府查不查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但现在,流言的势头被戛然而止,
    尤其是告示上还提及应天商行死伤两名吏员以及一名身残军卒。
    不少人都为其喊冤,觉得应天商行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这是多事之秋啊。”
    石雅山将文书丢到一旁,看向前方侍者问道:
    “老谢去了哪儿?
    这事是怎么办的,居然如此糊涂!
    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急于求成,不要被人诓骗。
    现在呢,那些乡绅员外都是贪财的性子,
    好好的事情办成了这般模样,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侍者微微躬身,脸色有几分凝重:
    “回禀老爷,谢管家昨晚带人离开府邸,至今未归,
    至于去了哪里小人不知,
    不过小人已经派人前去谢管事常去的青楼找寻。”
    “青楼?”
    听到此言,石雅山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
    “王八蛋,这都什么时候了,
    居然还有心思去青楼!!将人给我找回来!”
    “是!”
    侍者躬身低头,慢慢退了出去。
    石雅山坐在上首,面露沉思,
    如今事情没办成,他得想想该如何将此事交代过去。
    他转而又想到了万寿制坊如今的诸多动作,眼中忧虑一闪而过。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过了将近两刻钟,门房急匆匆前来禀告:
    “老爷,方掌柜来了。”
    “他怎么来了?”
    石雅山脸上闪过不耐烦,
    这人胆小如鼠,做事瞻前顾后,他不喜欢。
    “说是有重要消息,要与老爷商量。”
    石雅山听后,缓缓摇了摇头:
    “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白梅坊的方掌柜就急匆匆地冲进了府邸,
    还没等到达正堂,在院中就急忙喊道:
    “石兄,石兄,大事不好了啊。”
    “又怎么了.”
    石雅山坐在上首一动不动,表情平淡。
    方掌柜是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身形干瘦,
    但动作灵敏,脸上带着一些惊魂未定。
    “石兄,大事不好了,我刚刚探明消息,那陆云逸又开了一家坊!”
    “什么?”
    原本毫不在意的石雅山猛地瞪大眼睛,眉头紧皱:
    “说清楚,别磨蹭。”
    方掌柜快速开口:
    “自从那日散了,我总是不放心,
    就派人盯着万寿制坊,看看他们到底想要耍什么把戏。
    但把戏没等到,
    却发现刘黑鹰纠集了一些军中将领在城北也开设了一个坊。
    叫刘氏制坊,
    还有他们从万寿制坊调了两个老工匠前去,想来也是要制。”
    说完,方掌柜急得直跺脚,走近了一些,急忙开口:
    “石兄,您快想想办法啊,
    他不与我们合作,自己又开了坊,
    这分明是想要把咱们都挤垮啊,
    要是再继续这么放任下去,到时候就晚了啊。”
    石雅山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弥漫,
    握着茶杯的手攥紧,咬牙切齿!
    “这个陆云逸,是真要把咱们置于死地了啊。”
    这个时候,一直着急的方掌柜反而试探着问道:
    “石掌柜,您说陆大人他们开坊,有没有可能不与咱们抢生意?”
    石雅山都愣住了,
    盯着眼前这个老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是你说的,陆云逸要把咱们的坊都干垮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我我是觉得,有没有可能咱们误会了陆大人啊,
    咱们都是生意人,别打打杀杀,还是谈一谈的好。”
    石雅山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走到方掌柜身前,喷了他一脸唾沫:
    “谈个屁!方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
    难道不知道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吗?
    再有侥幸心理,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你!”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方掌柜一把年纪,几乎都要哭了出来,看得石雅山血压飙升,只觉得脑袋胀痛:
    “方掌柜,这三日您就什么都没做吗?”
    “做了做了,我派人监视了万寿制坊。”
    “哈哈哈哈哈!!”
    石雅山气得疯狂大笑!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与喊声又从门外传了过来,
    只见刚刚离开的侍者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些惊恐。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说!!”
    侍者冲进屋中,有些惊魂未定地开口:
    “谢管事死了!!”
    “什么?”刚刚坐下的石雅山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你说什么?怎么死的?死在哪儿了?”
    “死在了他家门口,被人从背后捅了十余刀,
    一同死的还有他的两名远方堂弟!也是背后被捅了十余刀!”
    侍者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开口:
    “小人在青楼妓馆并没有找到谢管事,便想着去他家中看看,
    没想到.刚走进巷子,
    就看到了京府的吏员围在他家门口。
    小人凑近之后,还能看到他们三人的尸体倒在那里!”
    石雅山呆愣当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椅子上。
    “老爷,谢管事向来勤勤恳恳,做事认真,
    现在莫名其妙死在家门口,您可要帮谢管事找出凶手啊
    老爷,小人这就去报官!”
    说着,侍者便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转身就跑。
    “回来!!!”
    石雅山暴怒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此刻双目圆瞪,里面全是血丝,
    双手死死地抓住座椅扶手,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
    旁人不知道他们的死因,
    石雅山可是一清二楚,甚至他连凶手是谁都知道。
    陆云逸,一定是陆云逸!!
    一想到这,石雅山眼中闪过浓浓的惊悚与畏惧。
    他不明白,陆云逸为什么查得如此快,这么快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让石雅山额头冷汗直流。
    侍者与方掌柜此刻都发现了石雅山的怪异。
    方掌柜试探着上前一步,轻声道:
    “石掌柜,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早报官的好,
    些银子,让京府好好查查是谁动的手。”
    “闭嘴——”
    石雅山发出了一声怒吼,歇斯底里!!!
    “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石雅山指着大门口怒吼。
    方掌柜愣在当场,嘴唇嗫嚅了两下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快步离开。
    石雅山见他离开,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向侍者。
    侍者一个哆嗦:
    “老爷”
    “备马!”
    “是是!”侍者如释重负,忙不迭地跑开。
    不多时,石雅山骑乘战马离开石府,向着大工坊而去。
    东源街灵吉巷十五号,
    京府吏员将整个宅子门口团团围住,阻挡着想要靠近的诸多街坊邻居。
    场面乱糟糟的,还有些压抑。
    场中,一名四十余岁的仵作正围着三具尸体左右查看,
    手中工具剪开了尸体的后背衣衫,露出了模糊裸露的伤口。
    这等情形一经出现,
    顿时引起了周遭众人的连连惊呼。
    实在是眼前这模样太过凄惨,
    不是长刀刺穿的扁平型伤口,
    而是在长刀刺入后,又用力转动形成的血窟窿。
    应天府通判孔瑞站在一旁,
    看着三具尸体,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情不是太好。
    京畿之地居然发生了此等凶案,真是骇人听闻!
    这时,一名吏员走了上来,递过来一份文书:
    “大人,这是三人的身份以及最近的行踪。”
    孔瑞点了点头,接过文书随意翻看,
    可当他翻到第一页,看清楚此人的名字以及生计之后,脸色猛然大变!
    “谢瑞丰,石青坊二掌柜。”
    “怎么是他?”
    孔瑞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这个名字他十分熟悉。
    这两日京中沸沸扬扬的应天商行欺压百姓案,
    应当就是此人在背后串联,严刑拷打中,也发现了他的踪迹。
    如今,就这么死了?
    孔瑞不相信事情有这般巧合!
    这时,仵作站了起来,
    摘下了手中的灰色手套,沉声道:
    “孔大人,三人生前都有饮酒,
    而且身上都发现了女子的毛发,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夜子时左右。
    身上的刀伤锋利并且长而狭,应当是剔骨刀。
    而且,从这刺了十几下的动作来看,可能是仇杀,
    而且凶手不止一人,至少有三人同时行动。”
    “子时?”孔瑞眉头微皱。
    一旁的吏员解释道:
    “大人,虽然已经宵禁,
    但东源街就有一家青楼,想要回家应当是没有问题。”
    “他们身上的财物还在吗?”
    “回禀大人,在的,而且他们倒地之后就没有挪动过,
    说明凶手并不在乎他们身上的钱财,只是为了杀他们!”仵作解释。
    孔瑞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挥挥手:
    “行了,将人都带回衙门吧,通知他们的亲族来辨认尸体。”
    “是!”
    回到应天府衙,孔瑞便急匆匆赶去了府丞冯克昭的衙房。
    冯克昭此刻正坐在桌案前,着手书写京府巡田的诸多事宜,
    见他急匆匆走进来,眉头一皱:
    “什么事,这么着急。”
    孔瑞进入屋中后,将大门紧闭,
    而后走到冯克昭桌前,轻声道:
    “大人,谢瑞丰死了,一同死的还有他那两个远方堂弟。”
    “谢瑞丰?”
    冯克昭眼中闪过思索,很快便想起了此人是谁。
    “死了?”
    “死在家门口,身后被刺了十几刀。”
    冯克昭听后,怔怔出神,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动作还真是快啊。”
    他抬头看向孔瑞:“你觉得是谁干的?”
    孔瑞试探着开口:“陆大人?”
    冯克昭抿了抿嘴,缓缓摇头:
    “不像,陆大人麾下都是精锐的军伍中人,
    想要杀三个人不至于刺十几刀。
    当然,这也不重要。
    应天商行背后可是有不少都督府的大人在,
    他们手中能做这种事的人太多了。
    耿都督昨日就亲自问过府尹大人,弄得本官白白挨了一顿骂。”
    听闻此言,孔瑞觉得嘴唇有些发干,
    他不过是一个七品官,
    正一品的都督亲自过问,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孔瑞转而又想到了一件事,上前一步低声道:
    “大人,如此粗糙的手法,是不是故意而为?就是为了提醒一些人?”
    冯克昭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些无奈:
    “不知啊,在这京府,咱们看着风光,但哪能知道这些大人物的想法。”
    “那咱们该如何处置?”
    冯克昭淡淡开口:
    “照例进行即可,咱们找不到凶手的。”
    不知为何,孔瑞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渺小,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始终挂着善意笑容的年轻人,打了一个哆嗦。
    “属下明白,那此事.要不要告知陆大人?”
    冯克昭摇了摇头:
    “不用,这点小事还不至于登门拜访,去应天商行告知张大人即可。”
    “是,属下知道了。”
    吉安侯府,封贴木在侧厅见到了匆匆赶来的石雅山。
    见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封贴木一进入其中,就感到了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
    石雅山见到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紧紧抱住了封贴木的大腿:
    “封管事,您救救我,救救我吧”
    “到底什么事!!”
    封贴木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厌烦,再次发问。
    “封管事,我派去溧阳、江浦、上元几县去处置事务的人死了,三个都死了。
    您救救我,救救我吧,下一个就是我了。”
    石雅山眼泪鼻涕横流,
    丝毫没有了往日那般淡然,显得颇为狼狈。
    封贴木眉头紧皱,
    封贴木心中也涌现出了一丝荒唐,太快了.
    “被杀了?到底怎么回事?”
    “昨日他们三个去了青楼,晚上回家之时就被杀了,就在家门口!
    被人从背后刺了十多刀,一定是做的事情暴露了.”
    听着石雅山的哀嚎,封贴木眉头紧皱。
    昨日晚上被杀,除去决策以及计划的时间,
    那岂不是事情刚刚闹起来,他们就暴露了?
    封贴木有些不敢相信,
    他特意找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石雅山做此事,为的就是稳妥,
    现在事情刚做就暴露了,这如何能让他接受?
    “怎么暴露的?不是让你做隐蔽些吗?”
    “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特意派了身旁管事前去,他带的人都是亲族,
    一直以来都做事稳妥,
    他跟了小人二十多年啊,没想到一朝死于非命.”
    尽管石雅山家财万贯,但他此刻心中只有哀伤惶恐。
    封贴木听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
    “既然你也暴露了,为什么直接前来这里?迟早要被你害死!!”
    一听这话,石雅山更为恐惧:
    “小人.小人惊恐万分,只想着快些将消息告诉您。”
    “行了行了,不要回去了,
    我安排你离开应天,去福州过活。”
    “啊?福州?”
    石雅山一冷,失魂落魄的萎靡了下来,
    心中涌出一阵失落,在京风光二十年,居然要落得一个逃难下场?
    “别想太多,保命重要。”封贴木冷冷开口。
    石雅山浑身哆嗦,事已至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多谢封管事,只是.小人的家人能否一并安排?”
    封贴木叹了口气:
    “若来得及,我会安排他们与你会合,
    要是他们已经被盯上了,那你就独自去吧,
    身份以及钱财我会给你准备,去那里改头换面,好好过活。”
    石雅山如遭雷击。
    “我儿才三岁啊.大人,求求您帮帮忙。
    他呆在京城会死的,这些年小人为您做了这么多事,得罪了不少人。
    小人若是失了势,他们都会死的。”
    “够了!事到如今了,哪还管得了这个,
    你走不走?不走现在就回去等死!!”
    伴随着封贴木一声怒吼,石雅山失魂落魄,瘫坐在地:
    “走走走”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摇摇晃晃从后门离开侯府,向应天城聚宝门而去。
    不远处的一棵高耸大树上,
    胡小五手拿望远镜,死死盯着马车,沉声道:
    “人已经离开了,确认幕后之人是封贴木,禀告大人吧。”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