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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各地才俊,善意提醒

      第525章 各地才俊,善意提醒
    “这鬼天气,热得人都快喘不过气了,怎么还不让咱们进去啊?”
    “就是就是,干巴巴地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侍卫大哥,到底啥时候能放我们进去呀?”
    今日负责守卫皇城的是金吾左卫千户高川林,
    他身披厚重甲胄,望着皇城门口聚集的二三十人,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无奈。
    这些人是从各地火急火燎赶来京城的青年才俊,
    在都督府赫赫有名,
    要么在平叛中立下功劳,要么在杀敌时表现出色,俨然已成为军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然而,立功似乎并未磨平他们身上的跳脱与戾气。
    几个看上去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尤为活泼好动,
    不停地问东问西,不一会儿就把皇城门口搅得喧闹无比。
    “侍卫大哥.侍卫大哥”
    仅仅是愣神的片刻,那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又轻声呼唤起来,
    他古灵精怪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生气。
    高川林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
    “你们都好好等着,我已经派人去通报了,
    等都督府有人来接应,你们就能进去了。”
    不过,看着他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高川林还是忍不住问道:
    “文书上难道没告诉你们,进皇城要注意仪容规整吗?”
    “啊?没说啊,我们一接到文书就匆匆赶来了,
    这两日吃喝睡都在马上,一刻都没停歇。”
    那年轻人有些诧异,挠了挠头。
    这一挠可不得了,头皮屑如雪般纷纷落下。
    高川林顿时屏住呼吸,连连后退,大声喝道:
    “别再乱动了,像什么样子!”
    “侍卫大哥,你在这儿当差,一个月能拿多少银子啊?”
    又有一名皮肤黝黑、长相与中原人略有不同的年轻人发问。
    高川林见他们毫无畏惧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
    “年俸两百石,怎么,想来当差?”
    那异族年轻人眼睛猛地一亮,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渴望。
    “想得美!”高川林笑骂道,
    “你们还嫩着呢,都给我站好,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
    这里可是皇城,进出的可都是大人物,可不是你们所在的卫所能比的!”
    几名看起来较为老成的青年军卒立刻整理好衣衫,挺直身子。
    可一些年轻军卒左顾右盼,见没人管,依旧我行我素。
    这时,高川林看到远处走来一行人,眼眉一挑,低喝一声:
    “靠边站,有人来了。”
    众人见他神情严肃,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赶忙收起嬉笑,牵着战马,老老实实地走到一旁。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众人的神情又逐渐放松下来,肢体也开始有些不安分。
    因为来人虽然身着甲胄,但大多都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一个个肤色黝黑,满脸疲惫。
    “这么热的天还穿着甲胄,这不是显摆嘛。”有人小声嘀咕道。
    “早知道咱们也穿了。”又有人附和着。
    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高川林只觉得这些小年轻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连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躬身行礼:
    “大人,要进城吗?”
    “大人?”
    一听到这个称呼,旁边等候的一行人吓了一跳,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立刻站得笔直。
    有些人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年轻就能当大人?
    陆云逸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递给高川林,
    指了指站在宫门角落的一行人:
    “他们就是五军都督府召来的人?”
    “回禀大人,正是。
    卑职已经派人去通禀都督府了,只是还没人来接应。”
    陆云逸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后眯起眼睛打量过去。
    眼前这些人神态各异,体态不同,年龄也有差距,
    小的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大的可能有二十四五岁。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黝黑的肤色、泛红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一看就是经过长途跋涉。
    还有一点,他们眼中都或多或少透着些许纯真。
    见陆云逸看过来,他们也瞪大眼睛,茫然地回望。
    大概对视之后意识到了什么,才纷纷低下头,但仍有不少人偷偷抬头偷看。
    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在皇城门口弥漫开来。
    陆云逸将所有人的面容都记在心里后,
    轻轻点了点头,便径直走进皇城。
    等他走后,略显压抑的气氛才稍有缓和。
    高川林松了口气,将手中马缰递给走过来的军卒,吩咐道:
    “好生照料。”
    “是,大人。”
    随着一行侍卫被带去皇城的偏房休息,场面又重新喧闹起来。
    “侍卫大哥,刚刚那人是谁啊?
    好威风,早知道我们也穿甲胄了。”
    那个看起来像是外族的年轻人不停地嘀咕着。
    “城中除城防军以及禁军外,无令不得着甲。”
    一名稍大一些、显得稳重的年轻人提醒道。
    “啊?不能穿甲?那刚刚是禁军的大人?”年轻人瞪大眼睛,满脸好奇。
    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投过来,
    高川林有些招架不住,无奈地摆了摆手:
    “刚刚那位是太子宾客陆大人,
    也是军伍中人,大宁都司的佥事,
    以后见了叫陆大人、陆将军、陆部堂都行,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此话一出,一行人中有人疑惑,有人恍然大悟,
    还有人面露震惊,连忙看向皇城的城门洞。
    “是谁啊”
    那名异族模样的年轻军卒挠了挠头,满脸好奇。
    “就是前些日子杀俘筑京观的那个陆将军。”
    身旁那名年轻人挠着头提醒道,头皮屑簌簌乱飞,眼中闪烁着光芒与憧憬。
    这么一说,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了。
    高川林脸色微变,一边走一边压着手示意:
    “噤声噤声,你们这些小毛孩,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朝廷已经查明了,陆大人那是为了铲除后患,什么杀俘,可不能乱说!
    跟你说啊,前些日子有许多京中帮派谣传此事,
    抓了不少人,昨日已经在城东菜市口斩首了一批。”
    一行人面面相觑,场中似乎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奥~”。
    而后皇城门口变得更加嘈杂,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陆将军”“陆大人”的种种战事。
    但话里话外都是:
    大丈夫,当如是也!
    陆云逸没有前往都督府,
    而是回到了工部衙门,见到了多日未见的秦逵。
    他比之前更加沧桑憔悴,
    看起来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农家老者,肤色也变得更黝黑了些。
    “见过秦大人。”
    秦逵刚刚坐下,便没有再起身,
    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示意陆云逸在八仙桌一侧坐下。他端起茶杯,满脸忧虑,眉头紧锁,久久无法舒展开来。
    见他如此神情,陆云逸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秦大人,可是黄河有了变故?”
    “唉”
    秦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答案不言而喻。
    “本官这几日都在城外推演,按照工部搭建的模子来看,
    黄河溃堤是迟早的事,而且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早。”
    说到这儿,秦逵脸色黯淡了几分,
    “本官去问过钦天监,费了好大劲,他们才告诉本官,
    明年是大灾之年,不仅有人祸,还有天灾。”
    陆云逸脸色有些古怪,赶忙将话题拉回来:
    “大人,勘探的吏员回报中,可有决口的预测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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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太多了。”秦逵指了指桌案,
    “你自己去拿吧,最上面那份就是。
    可能决堤以及积沙的地方有二三十处。”
    陆云逸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书,一边翻看一边坐了回来。
    文书上虽然列了诸多地名,但还是有一定的倾向性。
    可能决堤的大半地方都在开封府境内,
    包括郑州、荥阳、荥泽、河阴、汜水等地辖地。
    陆云逸还是第一次接触此类工部勘测,不禁出声问道:
    “大人,这.能有几成准确?”
    “七八成是有的,已经在详细勘探了,
    初期要修补的堤坝就有十一处,后续可能更多。”
    秦逵面露愁容,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不停地揉捏着眉心。
    陆云逸静静地看着文书。
    秦逵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抬起头:
    “对了,前些日子上的奏疏有动静了吗?”
    陆云逸知道他说的是五百万两银子的事,便面露苦笑:
    “大人,拨个十万两银子都要在户部扯皮个把月,
    将近六百万两,今年能拿上桌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秦逵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些户部的狗官,拨个十万两银子先修着也就罢了!
    更可恶的是杨靖这个小人!
    上一次朝会本官顶了他几句,他就怀恨在心,十万两银子都不给!
    还口口声声说要等到年底!
    可等到年底,工期就那么几个月,哪来得及啊。”
    秦逵似乎有些情绪失控,猛地站起身,
    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踱步,骂骂咧咧:
    “都决堤吧,都淹了才好,
    让朝廷看看,到底是工部无能还是户部成心害人!”
    此话把陆云逸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站起身安抚:
    “秦大人慎言啊,这话可不能说,要是传到计大人耳中,又免不了一番波折!”
    不说计煜辰还好,一提到他,秦逵更是怒不可遏:
    “妈的,还有这个家伙,阳奉阴违,百般阻挠。
    他去干坏事,却让本官来背黑锅!气煞我也!”
    秦逵冲到陆云逸身前,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
    “他纠集了一些商贾,打着工部的旗号询问他们对三轮车与自行车的看法,这还用问吗?
    那些商贾巴不得省些车马钱,
    害得今早詹徽也来找本官的麻烦,气煞我也!”
    陆云逸瞳孔骤然收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现在不论是车马行还是商行,都要缴纳一笔车马税,这也算是商税。
    由于大明商贸远比故元繁盛,这笔钱每年都有不少。
    若是都用三轮车来拉货,这税到底还收不收呢?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这是户部与都察院需要考虑的问题,与他无关。
    眼见秦逵愈发激动,像是即将崩溃前的亢奋,陆云逸连忙出声:
    “秦大人,就算银子在年底调拨,那也来得及。
    等新材料经过强度验证后,可以直接用来修筑大坝。
    都水司人才济济,已经想好了几种快速修筑堤坝的办法。”
    秦逵逐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本官失态了,陆大人莫怪。”
    陆云逸笑了笑:“秦大人,心中有郁结,只有发泄出来才能缓解。
    本官出城时,就喜欢冲着青山绿水大喊几声,
    感觉会畅快许多,下次秦大人也可以试试。
    都督府里有许多专攻心理的大夫,
    他们也会让军卒在杀敌前尽可能地大喊,
    这样不仅能排解心中忧虑,还能缓解惊吓。”
    秦逵有些心动,轻轻点了点头,决定下午出城后就去试试。
    他转而问道:“那混凝土还有多久能够试验?”
    “放心吧秦大人,很快了。
    修的道路还有两三日就能使用,而最先浇筑的模具,还要等个十几日,等达到最坚硬的时候再测试强度。
    不过根据这几日炮轰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强度已经能够修筑堤坝与水库了。
    只是因为铁可能会生锈腐烂,所以还在找合适的代替材料
    实在不行就按以往的方法修,
    就算麻烦一些,也比寻常的法子要简单。”
    听他这么说,秦逵暴躁的情绪渐渐舒缓,眉头的皱纹也松了一些。
    他轻轻点了点头,面露诚恳:
    “陆大人啊,若不是有你在工部帮衬,本官恐怕会手忙脚乱啊。”
    “秦尚书谬赞了,下官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秦逵忽然笑了起来:
    “先前本官在皇城门口见到了都督府的‘年轻俊杰’,
    他们和陆大人你一样年轻,却没有你这般稳重”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轻人冲动一些,也是好事。”
    秦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伸出干枯的手臂捶了捶腿,小声提醒道:
    “陆大人,你有所不知,计大人纠集的商行中,
    就有曹国公家中的车马行,而且看起来还是领头的。
    若是可能,本官想请陆大人去劝说一二,
    让曹国公约束家人,不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生事,这样对谁都好”
    陆云逸一愣,他知道曹国公最近整日都在工坊里,甚至还成了流水线工人.
    他也参与推动三轮车一事了?
    陆云逸眼中闪过疑惑,不应该啊
    “秦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曹国公所控的车马行拥有城内最多的车马,也不缺银钱,
    他怎么会主动推行此事呢?”
    “怪就怪在这!”秦逵深表认同,
    “现在城内新马商行一家独大,大半钱财都被他赚去了,
    他应该是最不希望看到三轮车入市的,
    可偏偏.现在成了纠集众人的领头羊!”
    陆云逸满脸诧异:
    “实不相瞒,曹国公也曾跟我说过对三轮车的担忧,
    话里话外确实担心三轮车入市会挤压车马行的生意。”
    此话一出,秦逵一怔:“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陆大人,本官觉得你还是亲自去问问曹国公为好。
    朝廷现在还在为手推车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三轮车与自行车进入民间还为时尚早,宫中也是这个意思。
    他身为国公,理应站在朝廷这边,
    怎么能和商贾一起为难朝廷呢?”
    陆云逸脸色凝重起来,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思索片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官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