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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第241章 情书(4)

      第241章 情书(4)
    连厘已经走远,消失在视野内。
    靳识越脑海还在回放方才极其珍贵的一幕。
    日光明亮,如一层金灿灿的滤镜,她站在其中对他笑,清晰得过分。
    手机铃音响起。
    靳识越收回思绪,出手机瞥了眼,一面接听,一面打开车门,慢条斯理坐进驾驶座。
    靳识越的车停在william street,连厘从那边一路往校园方向走,行至主校区,沿途看见教堂、nassau hall、blair arch,用手机相机拍了些照片。
    美国在每年的3月第二个星期日到11月第一个星期日实行夏令时。普林斯顿和京城的时差通常为13小时,但在夏令时期间时差会变为12小时。
    连厘先保存照片,准备等晚些再分享给薛舒凡。
    开学的迎新流程都是常规,没什么特别,托陆徽尔教授的福,连厘以前到波士顿的mit做过一个月短期交换生,对于国外的教育理念接受程度高。
    开学几天,她对这里最大的感受是自由度更高,条条框框更少。学校注重学生的自主研究和学术探索,而非传统的课堂教学。
    连厘空闲时候,因为好奇去了趟亚历山大音乐厅,在那里遇见了一位同胞。
    对方叫梁家诚,港城人,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学生,性格颇为热情开朗。
    梁家诚以拉连厘进国际生群组为由,加了她的facebook。
    “学校经常有各地学者的guest lecture。”梁家诚说着一口港普,邀请她,“今天就有一场,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组队去。”
    “抱歉,我约了男朋友,没有多余的时间。”连厘瞄眼时间,礼貌道,“他应该快到了,我先走了,再见。”
    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对方没有坏心眼,连厘都跟从前一样正常交友。
    她没有与人暧昧的习惯,同靳识越互通心意后,更不会给别人营造她单身的错觉。
    关于漂亮学妹有男朋友的事实,梁家诚很是失落,但他没有因此而断绝来往。
    “真遗憾,不过做朋友也行。你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不懂,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那就先谢谢你了。”连厘弯唇浅笑,一副温顺伶俐的好学生样。
    梁家诚:“不用客气,有空一起轰趴。”
    连厘离开亚历山大音乐厅,行至外侧道路,目光精准投向全黑色的保时捷。
    周围人来人往,驾驶座的男人却全然不放在眼里,嚣张地将车开到她面前。
    不用他下车,连厘直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座椅里。
    她系安全带时,靳识越侧身,伸臂到后座,修长指骨握着一束,递给她。
    德国鸢尾、纯白色的雪山玫瑰和剑兰组成的精美束,朵盛开鲜艳,散发着清淡的幽香。
    连厘抱在怀里,指腹捻了捻质地丝绒的瓣,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靳识越启动车子,歪头瞧她,懒声道:“给女朋友送还要挑日子?”
    “不用。”连厘甜笑道。
    她低头,将脸虚虚埋进束里轻轻闻了两下。
    他明天就回国了。连厘心想。
    靳识越已经在这里陪她一个星期多了,再不回京,靳家估计要派人过来绑他回去了。
    再如何明事理,连厘心中的不舍和忐忑依旧分毫未减。
    担心两人相隔两国,他变心吗?
    应该不是。
    连厘偏头望向靳识越,心中的那团愁绪只增未减,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担忧什么。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新消息。
    薛舒凡:「厘厘,在顶尖学术殿堂有没有掉头发呀?」
    连厘眼眸倒映着这条文字,笑了:「人每天都会掉头发,我也不例外。」
    薛舒凡:「学术天板呢,别总钻研学术,多出去玩玩。」
    连厘:「放心,我可不是书呆子。调皮.jpg」
    跟薛舒凡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不知不觉已经到达庄园。
    车子停在别墅主楼前面的水晶喷泉旁。
    连厘收起手机,看向靳识越,忽然发现他今天有点安静。
    “怎么了?”靳识越大掌攥住她的手,牵着她漫步走进别墅。
    连厘问:“你刚刚在车上怎么不跟我说话?”
    “在开车。”
    “开车也可以讲一两句话。”
    “不是说了一句?”靳识越轻轻挑眉,饶有兴致地注视她。
    平时他驾驶的时候多说几句话,连厘就板着脸叫他闭嘴,专心开车。合着他说不说话都不对?
    连厘不吱声了。
    她握紧他的手:“晚上吃什么。”
    “面。”靳识越简明扼要。连厘有些心不在焉,没瞧见他神情与寻常不太一样。
    她方才和薛舒凡约好了到家打视频,进客厅,落座u型沙发,将平板支在茶几上,拨去视频电话。
    扭头,没看见靳识越,以为他回书房处理工作了,没太在意。
    视频结束,晚餐也准备好了。全是中餐,松露焗大虾球、酥香烤鸭配鱼子酱、黄焖佛跳墙。
    连厘朝餐桌前坐下,瞧了眼碗里的牛肉面,用筷子随意拌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进食。
    刚吃一口。
    味道有点奇怪。
    再吃一口。
    这牛肉面的口味既像正宗的台北牛肉面,又不像,古怪得很。
    靳识越没动筷,食指轻叩了两下餐桌,问她:“不好吃?”
    连厘:“好吃。”
    就是口感有些诡异。
    “好吃就多吃点。”靳识越轻轻勾了下唇,眼角眉梢染上轻松的笑意。
    临近分别,连厘胃口一般,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起身回房间洗澡了。
    一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身上穿件白色浴袍,干毛巾盘绕在脑袋裹着湿发,环顾四周,没瞧见靳识越的踪影。
    他大概率在忙。
    连厘坐在梳妆台前的软凳上,目光不经意扫过桌面,倏然一滞。
    梳妆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墨蓝色的丝绒方盒,底下压着一封浅蓝色的精美信封。
    连厘心尖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她取过信封,前后研究了会儿,只有正面写着‘连厘亲启’四个字。
    字迹龙飞凤舞,起势落笔强劲有力又恰到好处,一笔一划皆是上乘笔法,勾画出无尽风骨卓绝,格外赏心悦目。
    ——靳识越的字迹。
    念头一出,连厘不自觉放缓呼吸。
    拆开信封时,压在心头的忐忑不安迅速膨胀,心跳猛地加速。
    信纸上,是一整页的亲笔手写字。
    他给她写了一封信。
    准确来说,是一封情书。
    【连厘:
    通常我都明确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这封情书我反复斟酌了许久,仍然不知如何下手。
    过去的事情,我其实不常想起,但藏在记忆深处,带着朦胧的微光,总是频繁出现在梦里。
    在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我见过你,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你父亲牵着年幼的你到故宫游玩。
    因为对你有印象,过年期间你父亲带你开车,我便起了逗你的想法。那时的我没想到后来某日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没想到此事对你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我们的重逢远比你以为的要早。
    四年前,宋骁去世,我紧急被调回京,在万颐华府看见了你的身影。
    就像人会一眼认出自己会爱的人,我一眼认出了你。
    宋骁的死亡曾经让我的情绪低迷到极点,可仔细深究,我原本就在深渊,没有更低的地方下坠了。看见你的岁月,是仅剩的让我抬头的理由。
    长日尽处,我就在你身边,你看不见我的疤痕,我的伤病却因你痊愈。
    后来离京,我时常失眠,午夜梦回时想起你,骨子疯狂滋生出贪婪因子,希望你这束光能一直照在我身上。
    实在渴望,却触手不可及。
    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后就该去见她。
    所以,我来了。
    连厘,我是为你而来的。
    与你相遇不是偶然,是我有意谋之。我一开始就想占据你的心,扫掉一切让你不幸的因素,在里面点个火温暖你,我想一个人独占你。
    你以前问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不是偏偏是你,而是只会是你。我脑海中还没有形成爱上你念头时,就已经像藏了一台摄影机将每一帧的你都拍得清清楚楚。
    不用担心你会重蹈你父亲的覆辙,更不用害怕我们会分开。
    我爱灵魂独立而出彩的你,更爱全部的你。不管哪个年龄层、穿越多少年,我都确信自己会爱上你。
    你是我穷尽一生渴求的荣耀。我的每一份心动,从来都是因为你。
    往常我都不屑于许诺,认为行动比口头强。
    但连厘,我给你一个承诺。
    只要你需要,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为你而来。
    以后不用再有任何顾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只爱你。
    ——靳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