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遗宝,不公,大型矿脉
第478章 遗宝,不公,大型矿脉
“宁宁!住手!”
柳眉贞带着两名侍女冲了进来,见状脸色大变,立刻上前拉傅宁宁:“放开他!他不是周玄明!”
傅宁宁却像疯魔了一般,死死掐着周康儿不放:“死……你去死……”
柳眉贞咬牙,一掌劈在傅宁宁后颈。
傅宁宁身体一软,昏倒在周康儿身上。
“康儿!”柳眉贞连忙扶起他,见他脖颈上已是鲜血淋漓,不由心疼道:“你母亲不是故意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先去敷药!”
周康儿剧烈咳嗽着,目光落在昏迷的母亲身上。
——她恨父亲。
——恨到……连带着恨这张相似的脸。
简单的上了药后,周康儿低头看着手中的灵兽袋——那是母亲出事前藏在他密室当中。
“外祖母……”
他将灵兽袋递给柳眉贞,声音低沉:“这是母亲的旧物,或许……能安稳她的情绪。”
柳眉贞接过,似乎想起什么,眼睛明显为之一亮,随后温声道:
“好,我试试。”
静室内,傅宁宁依旧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
柳眉贞缓步走近,将灵兽袋轻轻放在她面前:“宁宁,你看……这是什么?”
傅宁宁起初毫无反应,直到余光瞥见那熟悉的纹路——
她的手指忽然一颤。
“木……木……”
她的声音极轻,像是从遥远的梦境中飘来。只见她一道神识探入其中,禁制解开。
“吱!”
一道灰影闪电般窜出,稳稳落在傅宁宁膝上!
木飞鼠!
它浑身绒毛蓬松,黑豆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小爪子紧紧扒住傅宁宁的衣袖,尾巴激动地摇晃。
傅宁宁僵住了。
她缓缓低头,与木飞鼠对视。
“木……木……”
她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透着一丝久违的柔软。
木飞鼠“吱吱”叫着,小脑袋蹭着她的掌心,仿佛在埋怨她为何消失这么久。
傅宁宁的指尖动了动,轻轻抚上它的背脊。
一下。
两下。
……
柳眉贞屏住呼吸,不敢惊扰这片刻的安宁。
——十几年了。
——自从傅宁宁被带回傅家,这是她第一次对外界产生反应。
渐渐地,傅宁宁的动作越来越自然。她甚至将木飞鼠捧到脸旁,贴着它温暖的绒毛,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无声滑落。
……
院外,周康儿并未离开。
他靠在墙边,听着里面传来的细微动静,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至少,母亲还有“木木”。
——至少,她不再是一具空壳。
柳眉贞推门而出,眼中带着欣慰:“康儿,你带回来的灵兽袋帮了大忙,有木飞鼠在,或许不久后,你母亲病情就会好转。”
“嗯”周康儿点头,目光却黯了黯:“希望如此。”
——母亲因灵兽而苏醒,却仍不记得他。
——但没关系,只要她好起来……
——他可以等。
周康儿回到独立小院,指尖轻抬,一道灵光闪过,院门缓缓闭合,隔绝外界一切窥探。
“嬷嬷,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声音低沉,不容置疑。
赵嬷嬷躬身应是,退至院外,神色凝重地环视四周,确保无人窥视。
周康儿抬手掐诀,激活院内布置的隔绝法阵,一层淡青色的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整座小院笼罩其中。
——现在,无人能探知院内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那只乌木匣子,置于案几之上。匣子通体黝黑,表面刻有繁复的暗纹,触手冰凉,似有某种古老的气息流转。
“血脉为钥,心念为引……”
他低声念着老郡王留下的字句,指尖轻抚匣盖上的暗纹。
——祖父,您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他运转灵力,指尖泛起微光,按在匣盖中央。
“嗡——”
匣子表面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纹路,如活物般蔓延,最终汇聚成一道繁复的符文。
“开!”
周康儿低喝一声,匣盖应声而启。
——刹那间,一道虚影自匣中浮现!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威严,目光深邃如渊,正是已故的老郡王!
“康儿。”
虚影开口,声音低沉而浑厚,仿佛跨越时空而来。
周康儿浑身一震,眼眶瞬间发热:“祖父……”
老郡王的虚影似能感知他的情绪,微微叹息:
“若你见到此影,说明老夫已不在人世,而你……也已突破紫府。”
“此匣中之物,乃我毕生所得最珍贵的传承——‘九狱玄罡经’,可以修炼至元婴期的地阶二品功法。”
“不过,此功法有一缺点,霸道至极,需以坚韧心志驾驭,否则易遭反噬。这也是为何祖父要你突破紫府之时方才开启。”
周康儿呼吸微促,伸手接过玉简,触之冰凉,却隐隐有磅礴灵力流转。
——地阶二品!
——即便在七郡王府,也属顶尖传承!
老郡王虚影又道:
“除此之外,匣中还有一处密藏之地,待你突破金丹,方可前往探索。”
他抬手一点,一道灵光没入周康儿眉心,霎时间,一幅模糊的地图烙印在他识海之中。
“此地凶险,未至金丹,切莫擅闯。”
老郡王语气凝重,似在警告。
周康儿心头一震,握紧玉简,沉声道:“孙儿……定不负祖父所托!”
老郡王虚影欣慰一笑,身形渐渐淡去:“记住,修行之路,步步凶险,但求……问心无愧。”
话音落下,虚影彻底消散,只余玉简与那枚烙印在识海中的密藏地图。
…
惠州府·傅家内院
夕阳斜照,朱红色的廊柱在余晖中泛着暖光。
傅永毅踏进主母柳眉贞的院子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这位义母向来雷厉风行,若无要事,不会轻易传唤他。
“永毅来了?”柳眉贞端坐在正厅主位,手中捧着一盏清茶,眉眼间带着几分肃然。
傅永毅恭敬行礼:“母亲。”
柳眉贞放下茶盏,直入主题:“你父亲闭关前,传讯,他收到情报,在惠西郡边境,疑似有一座珍稀矿脉。”
傅永毅眸光微动。
他的眼睛天生异于常人,能感知地脉灵气流动,探测矿脉灵源。这些年来,傅家发现的几处重要矿脉,几乎都是他亲自勘定的。
“此事隐秘,尚未传开。”柳眉贞指尖轻点桌面,“你明日便动身,亲自去确认一番。”
傅永毅垂首:“是。”
柳眉贞看了他一眼,语气稍缓:“永毅,你这些年为族中做的贡献,我都记在心里。”
傅永毅神色平静:“母亲言重了,这是儿子分内之事。”
柳眉贞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
傅永毅刚踏入院门,妻子何庆茹便迎了上来。
“母亲唤你去,可是又有什么差事?”她接过丈夫的外袍,轻声问道。
傅永毅点头:“明日要去惠西郡一趟,勘察矿脉。”
何庆茹手上动作一顿,眉头微蹙:“又是矿脉?”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一丝不满:“这些年你为族里探测的矿脉还少吗?可到头来,封地却先给了永庆”
傅永毅看了她一眼:“慎言。”
何庆茹咬了咬唇,终究没再说下去,可眼中的不甘却显而易见。
傅永毅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梅,沉默片刻,才道:“我是义子。”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何庆茹眼眶一红。
她何尝不明白?
傅永毅虽是老牌紫府,功劳累累,可终究不是主母亲生。家主赏赐封地,自然先紧着嫡系子弟。
“可永庆不过是二房所出,修为平平,这些年为族中做过什么?”何庆茹终究没忍住,“惠西郡封地给了他,如今矿脉又要你去探,最后功劳还不是算在他头上?”
傅永毅摇头:“我幼年差点死在后娘手中,若非父亲收养,早已冻死在破庙。”他转身,目光平静,“做人,要知恩。”
何庆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她嫁入傅家前,只是何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若非傅永毅在族中地位稳固,她哪有今日的风光?可越是如此,她越要为儿女谋划。
“我只是”低声道,“想着孩子们以后。”
傅永毅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我明白。”
夜风微凉,梅枝轻颤。
何庆茹望着丈夫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有些事,不是不甘就能改变的。
…
傅永毅抵达惠西郡时,傅永庆早已在别院设宴相迎。
“大哥一路辛苦!”傅永庆笑容满面,亲自上前相迎,“我已命人备好酒菜,为大哥接风洗尘。”
傅永毅微微颔首:“有劳了。”
宴席上,傅永庆的双胞兄弟傅永寿也在座。二人容貌相似,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傅永庆圆滑世故,傅永寿则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
酒过三巡,傅永寿拍着桌子笑道:“大哥这次来,可是有什么好事?总不能是专程来看我们兄弟的吧?”
傅永毅略一沉吟,抬手一挥,一道隔音法阵无声展开。
傅永庆见状,神色一凝:“大哥,这是?”
傅永毅低声道:“母亲命我前来勘察一处矿脉,此事需隐秘。”
“矿脉?!”傅永寿眼睛一亮,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被傅永庆瞪了一眼才赶紧压低声音,“在哪儿?什么矿?”
傅永毅摇头:“尚未确定,明日需亲自去探查。”
傅永寿兴奋地搓了搓手:“那必须得带上我啊!惠西郡是我们的地盘,地形我熟!”
傅永庆也点头附和:“大哥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和霜儿一定全力配合。”
傅永毅看了二人一眼,最终点头:“好,明日永寿随我一同前往。”
…
翌日,二人轻装简行,只带了几名心腹护卫,悄然前往梵天火山。
傅永毅站在一处山崖上,双眸微闭,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泛起一丝淡淡的金芒——他的“灵瞳“能感知地脉灵气流动,寻常矿脉根本逃不过他的探查。
可一连几天。
压根没有任何收获。
“大哥,我来试试!”傅永寿拍着胸脯,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我那些尸傀最擅长翻山越岭,保管把矿脉翻出来!”
傅永毅微微颔首:“好。”
起初,傅永寿干劲十足。
每日天不亮就驱使着数十具尸傀在山间穿梭。那些青面獠牙的尸傀不知疲倦地掘土翻石,将附近火山翻了个底朝天。
三个月后,傅永寿颇为兴奋的拖着一具尸傀跑来,“大哥,你看这上面泥土!”
傅永毅仔细检查尸傀指尖沾染的泥土,摇头道:“只是普通世俗铁矿。”
转眼秋去冬来,边境的风雪愈发凛冽。傅永寿裹着厚厚的貂裘,呵出的白气在眉睫上结霜。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雪块:“大哥,这都两年多过去了”
傅永毅的斗篷上积着厚厚的雪,眉心的金纹若隐若现:“再往北三十里。”
“还找?”傅永寿撇撇嘴,“要我说,八成是情报有误”
“既然是父亲的命令,那便不会有错。”傅永毅的声音笃定。
开春第一场雨后,他们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峡谷前停住脚步。
“咦?”傅永寿突然直起腰板,铜铃眼瞪得滚圆,“我的尸傀在转圈?”
只见三具尸傀正机械地绕着同一块岩石打转,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傅永毅眼中金芒暴涨,沉声道:“是天然幻阵。”
“幻阵?!”
傅永寿的疲态一扫而空,粗糙的大手猛地拍在岩石上,“我就说这地方邪性!”他兴奋地搓着手,“大哥等着,我让'铁头'开路!”
一具通体泛着金属光泽的尸傀应声而出,顶着硕大的头颅朝雾气中撞去。傅永寿咬破手指,在尸傀背上画了道血符:
“去!”
“铁头”尸傀顶着金属头颅,在雾气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傅永寿咬破指尖,又画下三道血符,尸傀眼中骤然亮起猩红光芒,机械地朝前迈步。雾气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幽深曲折的路径。
“跟上!”傅永寿低喝一声,三人紧随尸傀前行。
幻阵内阴风阵阵,隐约有鬼哭之声。岩壁上渗出暗红色液体,如同凝固的血迹。傅永毅眼中金芒流转,低声道:
“这幻阵借地脉阴气而成,天然形成,难怪能迷惑尸傀。”
铁头尸傀刚踏入幻阵深处,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炸响!雾气翻涌,一道猩红身影如闪电般扑出,利爪一挥,竟直接将铁头尸傀撕成两半!
傅永寿瞳孔一缩:“三阶巅峰血兽!”
那血兽通体赤红,鳞甲如刀,一双血瞳泛着妖异光芒,口中獠牙滴落腐蚀性极强的毒涎,落在地上“嗤嗤“作响,岩石竟被蚀出深坑。更可怕的是,它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煞之气,显然已在此地盘踞多年,能借地脉阴气增幅自身实力。
血兽低吼一声,前爪猛地拍地,地面骤然裂开,无数血丝如活物般蔓延而出,瞬间化作一片血色沼泽!
“小心!”傅永毅低喝,身形暴退。
那血煞之气如有灵性,竟能侵蚀灵力,一旦沾染,修士体内气血便会被强行抽离,化作血兽的养分!
傅永寿冷笑一声:“区区畜生,也敢在我面前逞凶?”
傅永寿咧嘴一笑,猛地一拍腰间尸囊,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
傅永毅眸光微凝——这三具尸傀,竟都是三阶后期!
血兽似乎察觉到危险,鳞片炸起,喉间发出沉闷低吼。
傅永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掐诀,口中暴喝一声:“三才尸煞阵,起!”
三具尸傀瞬间呈三角之势将血兽围住,各自散发出阴冷刺骨的气息。尸傀率先发难,双拳泛起幽蓝光芒,猛地砸向血兽头颅。
“轰”的一声巨响,血兽被砸得踉跄后退。
“吼——”血兽吃痛怒吼,周身血煞之气暴涨,化作漫天血箭射向三具尸傀。尸傀身形一晃,竟化作数十道残影,将血箭尽数避开。
与此同时。
尸傀胸口的心脏剧烈跳动,喷出一道血线,如毒蛇般缠向血兽四肢。
“嗷-”
血兽眼中凶光更盛,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狠狠拍向地面。地面顿时裂开一道血河,无数血色触手从中伸出,缠向三具尸傀。这是它的本命神通“血狱缠魂“,一旦被缠住,精血魂魄都会被慢慢吞噬。
“倒是有几分本事!”
傅永寿冷笑一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空中画出一道诡异符纹:
“阴煞化形!”
那具阴煞尸傀突然解体,化作漫天黑雾将血兽笼罩。黑雾中传来无数厉鬼哭嚎之声,血兽的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就是现在!”傅永寿大喝。
玄铁尸傀趁机跃起,双拳如陨石般砸向血兽天灵盖。活炼尸傀则从背后突袭,血线化作利刃直刺血兽后心。
血兽发出凄厉嘶吼,浑身鳞片倒竖,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滔天血浪。
轰!
三具尸傀被震得倒飞而出,玄铁尸傀胸前出现数道裂痕,阴煞尸傀重新凝聚后身形黯淡了许多。
“好个畜生!”傅永寿脸色阴沉,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骨钉,猛地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骨钉滴落,在空中化作一道血色阵图:“以我精血为引,三尸合一!”
“吼!”
三具尸傀突然融合为一,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狰狞怪物。新生的尸傀通体泛着金属光泽,却又飘忽如烟,胸口那颗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嗷-”
血兽似乎感受到了致命威胁,转身就要逃入幻阵深处。
傅永寿狞笑一声:“想跑,晚了”
六臂尸傀瞬间出现在血兽面前,六只手掌同时拍下,将血兽死死按在地上。
“结束了。”
傅永寿双手结印,六臂尸傀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血兽脖颈。血兽疯狂挣扎,却见尸傀胸口突然裂开,那颗心脏伸出无数血丝,将血兽层层包裹。
片刻之后,血兽停止了挣扎,身体逐渐干瘪,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傅永寿满意地收起尸傀,走到血兽尸体前,仔细检查了一番。
“这畜生的血煞之气与地脉阴气完美融合,是炼制尸傀的绝佳材料。”他转头对傅永毅笑道,“大哥,待我回府后将它炼成尸傀,定能成为一大助力。”
傅永毅看着地上干瘪的兽尸,眉头微皱,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族弟在炼傀一道上已颇有造诣,只是这活炼之术终究有伤天和
“走吧,矿脉应该就在幻阵后面。”
傅永毅收回目光,率先朝峡谷深处走去。傅永寿嘿嘿一笑,将血兽尸体收入特制的尸囊,快步跟上。
二人穿过幻阵最后的迷雾,顺着血兽残留的腥臭气息,来到一处隐蔽的岩洞前。洞口布满干涸的血迹和碎骨,显然就是那血兽的老巢。
“这畜生倒是会挑地方。”
傅永寿踢开挡路的白骨,率先踏入洞中。洞内阴冷潮湿,但深处却隐隐透着一丝暖意。
深入洞穴数十丈后,傅永寿突然停下脚步,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
“大哥快看!”
岩壁上零星镶嵌着几块赤红色的晶石,在昏暗的洞穴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傅永毅伸手触碰其中一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赤阳石”他眼中金纹流转,“而且纯度很高。”
傅永寿兴奋地搓着手: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矿脉!大哥,快用你的灵瞳看看,这矿脉规模如何?”
傅永毅微微颔首,双目中金芒大盛。他缓步走向洞穴深处,手掌轻抚岩壁,金纹顺着他的指尖渗入石壁,如同活物般游走探查。
片刻后,他收回手掌,眼中金芒渐渐收敛:“矿脉主体在东南方向百丈深处,呈龙形走向,长约数百丈,最宽处有数十丈。”
傅永寿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大型矿脉啊!”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赤阳矿本就罕见,这么大的矿脉,至少能开采一甲子。发了!这下真发了!”
傅永毅倒是淡定许多,站在洞窟深处,指尖轻抚岩壁上的赤阳石,眼中金纹流转,将矿脉走向尽数记下。
“永寿。”他收回手,声音低沉,“此事重大,你先在此镇守,莫要声张。”
傅永寿一愣:“连永庆也不告诉?”
“保守起见,暂时封锁消息为妙。”傅永毅摇头:“若走漏风声,血煞门必会闻风而动。”
傅永寿挠了挠头,点头应下:“行,大哥放心,我守在这儿,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傅永毅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
七郡王府
烛火幽微,暗阁内青烟缭绕。
赵寒静立窗前,背影如刀削般冷硬。身后,三名黑衣死士单膝跪地,无声如墨——影七、影九、影十三。
三人皆是他亲手栽培,从垂髫稚子到如今冷血利器,每一道伤疤他都记得。
影七,自幼体弱,却最是坚韧,曾为他挡下三支毒箭,至今胸口仍留疤痕。
影九,家中尚有老母,虽从不提及,但赵寒知晓他每月都会暗中托人送银钱回去。
影十三,年纪最小,天资最高,最有望接替他的位置,成为死士统领。
三人皆有牵挂,皆有活着的理由。
如今他却要选一人,亲手送他们赴死。
赵寒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铁:
“影九、影十三,退下。”
二人身形微顿,却未多言,无声叩首,随即化作两道黑影,消失在暗阁之外。
阁内,只剩影七一人,依旧跪伏,静候命令。
赵寒转身,目光落在影七身上,缓缓道:
“惠州府惠西郡,去给血煞门送个消息。说惠西郡与血煞门交界处,发现了一条‘赤阳石矿’!”
血煞门?!
这可是极西之地宗门。
此举,无疑叛变。
影七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依照世子的行事作风,只怕事成之后,便是他身陨之时。
只是
他没得选。
他亲人的性命从他被选中作为死侍的那一日起,便被掌控在世子手中。
而他自己。
更是服用了王府特制的“锁魂丹”,若无解药,每月都要承受噬心之痛,最终经脉寸断而亡。
他若是坚决不执行任务,同样是死路一条,还搭上全家性命。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林大人竟然选择的是他!
众多死侍。
林大人曾说最信任的便是他。
“属下.领命。”影七声音微哑,却不敢迟疑。
就在他转身欲离之际,一枚暗红色的丹药突然落入掌心。
解毒丹!
影七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枚丹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天高海阔,再不受制于人!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死士生涯!
但随即,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赵大人私赠解药,若被世子知晓.
“大人!”影七猛地转身,眼中尽是惶恐,“这”
赵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以传音入密之术:“服下它,从此你便自由了。任务完成后,隐姓埋名,永远离开大周。”
“可大人的安危.”影七声音发颤。
“放心。”赵寒目光深邃,“我自有瞒天过海之法。至于你的家人.“他顿了顿,“我会亲自照看,保他们平安。”
影七喉头滚动,突然重重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久久不起。近百年死士生涯,他从未如此失态。
“去吧。”赵寒背过身去,“记住,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影七。”
影七深吸一口气,将丹药紧紧攥在掌心,转身离去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
影七离开七郡王府后,一路向西,穿越山川河流,终于抵达极西之地。
此处灵气浓郁,云雾缭绕,山峦起伏间,可见各大宗门林立,飞檐斗拱隐现于云海之中。血煞门作为极西之地三大魔宗下属势力,门中有金丹老祖坐镇,势力庞大,与惠西郡接壤,门下弟子行事狠辣,寻常修士避之不及。
影七并未贸然前往血煞门山门,而是先在一座繁华的修真坊市落脚,暗中打探消息。
坊市酒楼内,几名散修正低声交谈——
“血煞门?嘿,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听说他们修炼邪功,专吸人血练功,这些年不知害了多少人命。”
“那血煞门少门主,更是频繁光顾兰香苑,听说里面不少低阶女修都是他的炉鼎”
“嘿,可不是?听说他痴迷那里的魁‘玉玲珑’,每月必去一次。”
“嘘……慎言!你们这是不要命了,血煞门耳目众多,若被听去,小心性命不保!”
影七坐在角落,指尖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
兰香苑乃极西之地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往来皆是修士权贵。影七以富商身份入内,暗中观察数日,终于摸清了玉玲珑的喜好——此女爱财,更爱珍稀灵材。
他取出一枚“百年寒玉髓”,此物对修炼媚术大有裨益,足以打动玉玲珑。
当夜,影七以重金求见玉玲珑。
厢房内,玉玲珑一袭红纱,媚眼如丝:“这位公子,可是有求于奴家?”
影七微微一笑,将寒玉髓推至她面前:“姑娘聪慧,在下确有一事相求。”
玉玲珑眸光微闪,指尖轻抚寒玉髓,笑意更深:“公子但说无妨。”
影七取出一只玄铁匣子,匣面刻有血煞门秘纹:“请姑娘将此物转交给少门主少门主。”
玉玲珑笑意微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公子这是要借奴家之手……”
影七又取出一袋灵石,推至她面前:“姑娘只需递个东西,其余一概不用问,如何?”
玉玲珑沉默片刻,终是嫣然一笑:“好,奴家便帮公子这个忙。”
次月初三,少门主如期而至。
他踏入兰香苑时,整个楼阁都安静了几分。这位血煞门少门主一袭暗红锦袍,腰间悬着一枚血色玉佩,步履沉稳,眉宇间却带着几分阴鸷。
玉玲珑早已在雅间等候,见他进来,盈盈一礼,柔声道:“少门主今日来得比往常早了些。”
少门主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一旁的案几上。那里,静静放着一只玄铁匣子。
“这是何物?”他问,声音低沉。
玉玲珑眼波流转,轻声道:“前几日有位客人托奴家转交给少门主的。”
少门主眸色一沉,抬手示意身后两名护卫上前。其中一人谨慎地检查匣子,确认无机关暗器后,才缓缓打开。
匣内空空如也,唯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玉简。
少门主指尖一挑,玉简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惠西郡与血煞门交界处,发现赤阳石矿脉,傅家已暗中封锁消息。”
他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微微发紧。
赤阳石……此物乃炼制血煞门至高功法“血阳真经”的关键材料,若能得之,不仅他修为可更进一步,甚至能助血煞门一举压过其他两个门派!
但——
“送匣子的人,是谁?”他冷声问。
玉玲珑摇头:“那人戴着面具,气息内敛,奴家也看不透。”
少门主眯起眼,指尖摩挲着玉简,忽而冷笑:“有意思……这消息若是真的,倒是一份大礼;若是假的……”
他未说完,但杀意已现。
玉玲珑心头微凛,面上却不显,只柔柔斟了一杯灵茶递上:“少门主何必多虑?是真是假,派人一探便知。”
少门主接过茶盏,目光幽深:“你说得对。”
他仰头饮尽茶水,随即起身,袖袍一拂,玉简已化作齑粉。
“此事若成,记你一功。”他丢下一句,大步离去。
玉玲珑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勾,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消息已至,风云将起。
而此刻,影七正隐于兰香苑对面的阁楼,冷眼望着少门主离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释然。
任务完成。
自此。
他便海阔天空!
…
夜色如墨,少门主立于山巅,暗红锦袍随风猎猎作响。他目光冷峻,凝视着远处那座沉寂的死火山——那里,正是传闻中“赤阳石矿脉”的所在。
少门主并未贸然行动,而是带着两名心腹侍卫,悄然潜伏于边界密林之中。一连数日,他们隐匿气息,静静观察傅家修士的动向。
果然,不久后,便有两名傅家修士进入火山口,神色谨慎,却又难掩喜色。少门主眯起眼,指尖轻弹,一只通体漆黑的“寻灵虫”无声飞出,悄然跟随傅家修士潜入火山深处。
不多时,寻灵虫返回,少门主掌心一握,虫体化作一缕黑烟,反馈的信息令他眸中精光一闪——
“赤阳石的气息!”
身旁的侍卫低声笑道:“少门主,此乃天赐良机!门中那些老家伙一直以您‘无功’为由,阻挠您正式册封,如今这矿脉一现,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少门主嘴角微勾,却未多言,只冷冷道:“回宗。”
返回宗门后,少门主严令侍卫不得泄露消息,自己则径直前往父亲血掌门的闭关之所。
血煞门主殿内,血掌门听完儿子的禀报,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一喜,随即阴沉下来。他枯瘦的手指轻叩座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傅家.”老人声音嘶哑,“不可小觑。他们能灭玄霄宗满门,背后必有倚仗。”
少门主冷笑一声,袖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佩:“父亲多虑了。不过是靠着罗海棠那个金丹罢了。我们太上长老同样是金丹真人,何惧之有?”
“你有所不知。”血掌门起身,佝偻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老,“傅家送入罗家的女儿傅永玄已经结丹。如今他们背后,站着两位金丹真人!”
少门主瞳孔骤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他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血煞门标志性的血色旗幡在夜风中翻卷。
“父亲,”他突然转身,眼中血色大盛,“矿脉在前,岂能拱手让人?请太上长老定夺吧。”
血掌门长叹一声,拄着蛇头拐杖缓步走向内殿:“也罢,我这就去禀告太上长老。你先回去准备。”
血掌门拄着蛇头拐杖,缓步走向后山禁地。
山道幽深,两侧石壁上刻满血色符文,隐隐散发着阴冷煞气。越往里走,空气越发粘稠,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血掌门神色凝重,每走一步,脚下都会荡开一圈暗红色的涟漪——那是禁地阵法在识别来者身份。
终于,他来到一座漆黑的石殿前。殿门紧闭,上方悬挂着一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烧着诡异的血色火焰,火光摇曳间,映照出门上狰狞的鬼面浮雕。
血掌门深吸一口气,抬手结印,沉声道:“弟子求见太上长老。”
“轰——”
殿门缓缓开启,一股腐朽与血腥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昏暗,唯有中央一座血池泛着幽幽红光。池中盘坐着一名枯瘦老者,白发稀疏,皮肤干瘪如树皮,双眼却猩红如血,仿佛两盏不灭的鬼火。
“何事?”血真人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一股腐朽的死气。
血掌门不敢怠慢,当即单膝跪地,将赤阳石矿脉之事详细禀报。
血真人听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傅家……有两位金丹?”
“是。”血掌门低头,“罗海棠与傅永玄。”
血真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血池边缘,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半晌,他冷笑一声:“老夫寿元将尽,若为区区一座小矿与傅家开战,不值。”
血掌门心头一紧,连忙道:“可赤阳石价格不菲,若能得之,或许能助长老竞拍到延寿灵药……”
血真人猩红的眸子微微闪烁,似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缓缓起身,干枯的身躯在血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怖。
“罢了,老夫亲自去一趟,看看这矿脉储量如何。”他声音低沉,“若储量丰厚,便值得一争;若只是零星小矿,那便就此作罢。”
话音落下,血真人周身血雾翻涌,身形渐渐化作一道血影,消散于殿内。
血掌门长舒一口气,额头已渗出冷汗。他知道,太上长老虽寿元无多,但仍是血煞门最大的依仗。若他出手,傅家未必能挡!
只是……若矿脉储量不足,血煞门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傅家坐享其成。
“希望……不会白跑一趟。”血掌门喃喃自语,转身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