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和西川悠柏同时走上了台。
    面向观众，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了。
    安静的金色大厅里。
    随着西川悠柏率先敲下第一个琴键。
    两人的演奏开始了。
    一段气势磅礴的音律，犹如一把利刃，从艾萨克指尖揉捏的琴弦中奔涌而来！
    《第6号-东京狂想曲》
    这是他们演奏的曲名。
    显而易见，曲作者，是西川悠柏。
    几乎是音乐奏响的一刻，台下观众的氛围立刻点燃了起来，所有人很快被这股气势吸引住了。
    “（噢！是西川老师拿手的狂想曲！）”
    “（好听！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愧是西川老师的作品，真是美妙啊。）”
    此刻，
    b组休息室内，方才讲话的德国大提琴家康纳·奥尔蒂斯，也是闭上双眼，安静聆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
    “（好曲啊。）”
    站在他旁边的友人，却在这个时候不解地问道，
    “（抱歉难道这里只有我不了解西川悠柏吗？）”
    看着休息室里的火热氛围，友人感觉格格不入，就好像这里只有他不认识西川悠柏一样，于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功夫没做好啊，佩雷斯老师。）”康纳笑道。
    “（一位来自日本的钢琴家，不了解，也很正常吧？）”名叫佩雷斯的琴手反驳道。
    “（他不仅是一位优秀的钢琴家，更是当代杰出的作曲家。）”
    康纳说道，
    “（其中，西川悠柏老师，又以狂想曲而出名，大名鼎鼎的《冬日狂想曲》，就是他的作品。）”
    “（《冬日》是他的作品？！）”
    佩雷斯惊讶道。
    说人名他可能不认识，但提到这首狂想曲，他可就明白了。
    作为21世纪最著名的狂想曲之一，《冬日狂想曲》可以说是许多大提琴手即便没有学习过，也耳熟能详的存在。
    只不过，像佩雷斯这样的大提琴手，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弹奏的话，听曲子的时候很少会注意曲作者名。
    因而才会对“西川悠柏”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这样利害的音乐家，居然会成为艾萨克的搭档！）”
    佩雷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已经忍不住带上了一股酸味。
    说到底，谁不想拥有一位钢琴技巧高超，同时又精通作曲的全能钢琴家作为自己的御用伴奏呢。
    尤其还是西川悠柏这种级别的名人。
    “（不过，虽然盛传，西川悠柏的《东京》系列代表了新时代的狂想曲巅峰，但是，据说，即便是西川悠柏，他的狂想曲，也曾经在一场比赛上，被另一个年轻钢琴家所作的狂想曲打败过并且，是惨败。）”
    “（惨败？！西川老师？？）”
    佩雷斯难以置信道。
    “（是的，虽然是钢琴比赛，但几乎所有看过那场演奏的人，都会认为那个人的狂想曲远胜过西川悠柏的作品，并且西川老师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竟有这样的高手？）”
    在佩雷斯的眼里，作为90后的西川悠柏，绝对已经堪称年轻作曲家中的翘楚了。
    且不说一首作为世界名曲《冬日狂想曲》有多少大提琴手都曾聆听过，哪怕是现在舞台上的这首曲子，也是佩雷斯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存在。
    作曲可不是能靠舞弊造就而成的，有能力就是有能力，没有就是没有。
    到底是什么样的年轻人，竟可以让狂想曲的天王，都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输了”。
    “（只可惜，那个年轻人太过于低调，就连参加咲邦，都是走的特邀通道，官方名单里他的资料少之又少，甚至他的整个钢琴家生涯，也就只参加了那一场钢琴比赛，此后再也没有在任何国际舞台露过脸。）”
    “（天啊，简直就像是西川悠柏命中注定的克星。）”佩雷斯感叹道。
    从未在任何钢琴大赛中露面，一出手，就是在咲邦里击败西川悠柏。
    就像是上帝派来的一样！
    “（他叫什么名字？）”
    “（林天。）”
    康纳说道，
    “（我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个名字了。）”
    “（竟然还是天朝人.）”
    佩雷斯忽然想起，这一次比赛名单上也有一个名叫“甘言雨”的天朝大提琴手，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个男性伴奏。
    在入围赛的时候，就被爆出了“关系户”的丑闻。
    哎，同样是来自天朝，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佩雷斯心中感叹，他再次看向了舞台。
    虽说刚才讨论了很多关于西川悠柏的事迹，还对艾萨克抱有了嫉妒的心情。但事实上，他也很清楚。
    能够驾驭西川悠柏的大提琴手，艾萨克，何尝不是个怪物呢？
    高潮降临。
    艾萨克手中的琴弓拉向琴弦，带着一道铺天盖地的气势。
    恍惚之间，艾萨克那一层厚厚的刘海下，漆黑的眼睛中反射出舞台灯光，在光线的照耀下，男人漆黑的背影似乎带着某种领域轰然展开！
    极其深沉的压迫感，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就在观众们认为音乐将要迈着如此沉重的步伐将他们带入深渊时，音乐却在此怦然绽放！
    狂想曲随想性、即兴性、自由性，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好可怕的统治力！）”
    台下，许多大提琴手，忍不住咬牙感叹。
    艾萨克的大提琴，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巨人一般！
    如巨人一般高大，如巨人一般让人感到压抑得无法呼吸。
    光是抬起头，看到这样的演奏，就已经足以让人绝望。
    普通人类，在他们的面前，像是蝼蚁，渺小的人类一眼看过去，根本找不到任何弱点。
    当体型差距过大的时候，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去寻找对方的缺点，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最终，艾萨克和西川悠柏一起起身，走到台前鞠躬。
    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评委们就已经做出了批判，随即广播里，响起了他们的评分：
    “（艾萨克·梅克，98.42分）”
    “（当前的排名：a组第一名）”
    广播音一出来，许多观众发出了惊呼：
    “（第一个98分出现了！）”
    先前已经出现的ab两组共计19位选手里，最高的，不过也才96.51分，超过96分的选手，也不过只有5人。
    艾萨克一出手，直接就将第一名的成绩拉到了98分以上！
    “（不愧是这次比赛的夺冠热门啊。）”
    康纳震惊道。
    艾萨克这场演奏完，后面的选手，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演奏的，是哪一个倒霉蛋.
    当大屏幕上，出现布莱恩的身影时，许多琴手又是一愣。
    又是个狠角色！
    修普诺斯·布莱恩，美国当代流行音乐先驱的大提琴家。
    在流行音乐日益重要的年代，布莱恩相当于用大提琴重新定义了流行音乐，拿到了全美国大提琴比赛的冠军。
    虽然据传，布莱恩为人桀骜不驯，而且经常以出身看人。
    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他的实力超过了这里绝大多数的大提琴家。
    “（只不过.）”
    即便知道了下一个上场的是布莱恩，康纳仍然不看好。
    这个赛场上，实力雄厚的大提琴不在少数。
    “（就算是布莱恩，刚才看了那样的演奏，现在的心态肯定也受到影响了吧。）”
    布莱恩走上了舞台。
    从这里往下看去，许多观众朝他露出了或担忧、或复杂的眼神。
    布莱恩清楚这些眼神。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刚才艾萨克的演出，现在担忧他状态的。
    更多的人，都在以一个看乐子的心态在看他。
    但是——
    自己要让他们失望了。
    布莱恩心中一笑，随即，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他们根本不明白。
    来自修普诺斯·布莱恩骨子里的骄傲！
    “.”
    大提琴奏响。
    音乐一出来，观众们立刻有了反应。
    好自信的琴声！
    几乎是旋律一奏响，琴弓与琴弦触碰的一刹那。
    《德克萨斯第五号舞曲》那张扬而澎湃的节奏，立刻席卷了整个金色大厅。
    好听！
    后台中，康纳和佩恩斯都是心中一惊。
    竟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这是怎样的心态？！
    此刻，
    布莱恩的身体坐在舞台上演奏。
    可观众们，却恍惚之间看到布莱恩身穿礼服，站在舞台上，优雅地挪动着舞姿。
    自信、张扬的模样。
    像极了一个骄傲的舞者，对于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他要做的，就只是挥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魅力展现给所有人。
    好强！
    观众们心中感叹。
    此刻，且不说这首曲子是多么的迷人。
    光是由布莱恩这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光环，就已经让人陶醉其中了。
    后台里。
    就连甘言雨，此时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诶”
    “怎么了？”林天问。
    “以为是个笨蛋.意外的很厉害诶？”
    “确实。”
    林天表示认可。
    虽然拉屎的时候不小心把纸巾塞到他手里，这个是他编出来哄甘言雨的段子。
    但是布莱恩所展现出来的模样，确实很像个逗逼。
    还是那种日漫里面最典型的。
    狂妄自大，还桀骜不驯。
    让人烦的很。
    但是，与一般的小丑不一样。
    普通的小丑，越是表现出这种张牙舞爪的模样，就越是说明他们的内心空虚，心里脆弱。
    但是，布莱恩的桀骜不驯，好像是真的。
    他的骄傲，真的是源自于骨子里的，对于他自己的出身，自己音乐的骄傲。
    并且，他可以将这样的骄傲，转化为他的独特魅力。
    所以，他才能在艾萨克演奏出98的高分后，仍然不受影响地展开自己的表演。
    因为他压根不在乎。
    无论是对于艾萨克，还是其他的琴手。
    真贱啊.
    林天心中笑着感慨。
    虽然但是，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这样的人。
    随着音乐的结束。
    布莱恩走到台前，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态，向观众们鞠躬。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一会，广播中，传来了声音：
    “（修普诺斯·布莱恩，97.31分。）”
    “（当前排名：b组第一）。”
    台下观众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
    “（太厉害了在这样的高压下，居然还能演奏出97分的得分！）”
    “（虽然差了一点点，但是他的个人魅力真的拉满了啊！）”
    “（已经很厉害了，这只是第二赛段，总决赛谁能夺冠还说不定呢！）”
    观众们议论纷纷。连续的两场爆点演奏，将整个金色大厅的气氛拉至最高点。
    后台的大提琴手们，有的不服气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的在看了这两场演奏后，却已经是绝望至极，甚至当场退赛的心都有了！
    怎么这么变态的琴手，一次来两，还一起上？！
    作为大提琴手，他们本就知道，天赋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本身的大家，已经在尽全力在努力忽视这一点，用更多的奋斗打算磨平这样的差距。
    可未曾想，却在自己上场之前，看到这样的演奏。
    这也太折磨人了！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
    艾萨克，88年的。
    布莱恩，95年的。
    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却在这金色大厅中拿出了堪称神级的现场。
    光是这年龄里透露出来的天赋，就足以让人两眼一黑。
    现在，比起绝望的心情。
    他们还有一个更加有趣的心态。
    ——下一位选手。
    下一位选手，是谁？
    在这两场神级演奏之后，接下来的琴手，真的能完成演奏吗？
    刚才布莱恩上台前，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结果没想到，布莱恩竟然也是个怪物，而且还是目中无人，将自信演绎到极致的家伙
    那么下一位，经历了这双重buff。
    真的不会手抖吗？！
    许多大提琴手光是代入一下，就觉得非常恐怖了。
    “（下一位选手，甘言雨。）”
    随着广播声音的响起。
    许多人忽然间安静了一秒钟。
    第4号休息室里的琴手，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出去。
    好耳熟的名字.
    许多人想起来。
    这不是在入围赛时，被一个黑人小哥指着鼻子骂“关系户”的琴手吗？
    偏偏是关系户在这个时候上场吗？
    许多早就看他们不爽的欧美琴手，此刻忍不住地开始幸灾乐祸。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名单的佩雷斯，眉头皱起，好像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凑过一旁，将名单拿给康纳，询问道：
    “（你看这个伴奏的名字.是你说的那个‘lintian’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