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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监听

      第139章 监听
    论当细作,顾经年自认为比裴念要高明得多。
    因为他心态好,或者说他内心深处就没把自己当成细作,动不动就把瑞国抛诸脑后。
    而在他看来,裴念就有些用力了。
    偏偏他提醒她,她还不太相信,说照儿可能是诈她的,岂有这么简单一诈就不打自招的?
    对此,顾经年只评价了一句“执拗”,翻了个身,懒得多说。
    可裴念也不傻,独自躺在那想了想,意识到自己确实有暴露的可能,低声道:“照儿对我们宅院里发生之事一清二楚,我们分房也好,同房也罢,她很快就知道。”
    “嗯,安排人手监视我们的东宫。”顾经年道,“说服我父亲叛瑞降雍的也是东宫,他们既知我们底细,岂能不怀疑?”
    “可照儿对我也有重用之意。”
    顾经年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宅院中这么多奴婢,你觉得其中可有耳力灵敏的?我是说,异于常人的灵敏。”
    裴念道:“自然有。”
    “我们每晚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聊天,他们能不怀疑吗?”
    顾经年这么一说,裴念也认同。
    “我猜现在就有人在听床。”
    “试试?”
    “好,试试。”裴念不甘示弱,“你先。”
    “睡吧。”
    顾经年开始用正常语言说话。
    裴念道:“睡不着。”
    “那?”
    “嗯。”
    伴随着极细微的窸窸窣窣声,顾经年的声音开始有些粗重而低沉下来。
    “今天洗过头了?”
    “嗯。”
    “很香。”
    裴念的声音依旧有些生硬,道:“别摸我头发,弄乱了。”
    “这里呢?”
    “殷淑好像看上你了,你知道吗?”
    “专心些,不说这些。”
    “不,你先与我说清楚,不然别碰我。”
    “我与她没可能的。”
    “证明给我看……唔……”
    顾经年径直堵住了裴念的嘴,阻止了她的继续刁难。
    隔着几重院墙,在后院的倒罩房里,几个婢女已经睡下了,唯有一人,正坐在门边,像是在发呆。
    她听到了整个巷子里的各种声音,琴儿的沐浴声、高长竿的呼噜声、远处更夫的脚步声……这些都是杂音,她努力忽略了它们,专注于聆听正房中那愈发旖旎的喘息。
    “好了,一边去。”
    那是裴念嗔了顾经年一句,三分恼火,但也带着一种拿他无可奈何的羞,很难想像,平常神情冷峻的裴念此时是什么表情。
    顾经年什么都没说,动静却不停。
    听到后来,那婢女也觉口干舌燥,脸颊发烫。
    次日醒来,她不记得正房那边一直弄到了什么时候才停下来,只记得自己一晚上都在做梦。
    天刚亮,顾经年与裴念就起来了,她与另外几个婢女一起端了热水与早膳过去,下意识地瞥了两人一眼,结果恰好与裴念对视到了。
    她有些慌乱,连忙移开目光,暗忖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应该不至于被发现了什么吧。
    总之,服侍了这一对昨夜刚欢好过的年轻男女洗漱完毕,她如往日一般,走到竹林中,从地上捡起一个竹筒,把听到的一切对着竹筒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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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堂,今日讲学的是个老先生,讲的是雍国开国时的一些往事,目的自然是为了潜移默化地让这些最聪明的弟子认可雍国是天下正统。
    这种课,裴念往常都听得很专注,以表现她愿意效忠雍国,早日谋个官职。但今天她听着却走了神。
    忽然,她的胳膊被碰了碰,转头看去,见是照儿,把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为何不专心听讲?”
    裴念既决定以退为进,试探照儿的态度,便提笔写道:“近日想法变了。”
    照儿有些惊讶,提笔写道:“为何?”
    你来我往地写着纸条,裴念字里行间流露出了一种以女子之身为官困难重重、不如就此相夫教子过平淡日子的心态。
    “因顾经年?”
    “是。”
    照儿见果真如此,放下笔,摇了摇头,小声劝道:“岂可因一时欢娱,忘心中抱负?”
    裴念低头不语,心中了悟。
    她能够完全确定,这个照儿一定是出身东宫。
    不论东宫是否想要重用她,可监视她的时候对她起了疑心这是肯定的,而顾经年说的不错,面对怀疑最好的办法不是去证明什么,而是表露出无所谓的态度,大不了就不当雍国的官了。
    照儿见她不答,又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裴念便写道:“尚不知你真名。”
    照儿见了,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殷婉晴。”裴念笑了笑,轻声道:“裴念,我是真名。”
    “照儿也是真的,是我的小名……”
    “咳咳!”
    讲台上的老先生早注意到躲在下方交头接耳的两人,见她们越来越放肆,终于出声提醒。
    下午,顾经年依旧是已经等在老槐树下。
    他脸上带着一些褶子,想必是刚刚睡醒。与张小芳也亲近了不少,两人正在聊着些有的没的,使张小芳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烧伤都能好,睡印子怎么这么久不消?”
    “那我现在是‘阿皱’了。”
    “小心下次旬考我万一考得比你好。”
    裴念与殷婉晴别过,走过去,道:“很有可能。”
    说罢,向顾经年点点头,两人以秘密语言交流了几句。
    “试出来了,真是太子之女。”
    “……”
    那边,殷婉晴正转身走开,一边竖着耳朵间,隐约听到了他们说的前一两句。
    她浅浅一笑,自登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穿过街巷,十分低调地从侧门进了东宫,才下车她便问道:“我兄长在吗?”
    “昭王正在用膳。”
    “我去见他。”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一萦两素,殷景亘独自端着碗坐在那吃着。
    在吃饭这件事上,殷景亘并不摆权贵的谱,不铺张也不刻意节俭,就是每餐都让自己吃饱、吃好。同时细嚼慢咽,吃饭就是吃饭,按时按点好好吃饭。
    他做任何事都是这样的态度,包括睡觉、处理国事,这也是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血好,很健康、很正气的原因之一。
    殷婉晴走进堂中,见殷景亘还有最后两口没吃完,便不急着说话,耐心等着,直到他拿帕子擦了嘴。
    “我马上要去见几个回京的将领,有事便说吧。”殷景亘道。
    “顾经年与裴念,有新的进展。”
    “出结果了?”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殷景亘曾推测裴念有可能是瑞国细作,殷婉晴认为这种推测无凭无据,兄妹俩打了一个赌。
    赌注则是他们父亲的那一柄青龙剑。
    “结果没有,可这两日发生了些趣事。”殷婉晴道:“顾经年心态颇稳,与我玩以退为进的把戏。”
    “是吗?”
    “我分明以他们两人最感兴趣的东西试他们,与顾经年说炼术,给裴念许官职,引他们好奇我的身份,想看他们是否露出破绽。昨日,顾经年故意不理我,当时我还疑惑他这么沉得住气。今日他又让裴念装作不想当官,试探于我,一开始我真上了他们的当,以为裴念打算给他相夫教子。后来,我却看出来了。”
    殷景亘问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你猜。”
    “我不猜,换作是我,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殷婉晴微笑摇头,带着些许得意,道:“他们总喜欢说些只有彼此才能听得懂的话。”
    “是。”
    “我近来学会了一点点。”殷婉晴眨了眨一边眼睛,“就一点点。”
    殷景亘难得惊讶,道:“这你都能学会?”
    “无非是杂糅了各个部落的语言,我仔细一揣摩,听出其中一两个词句却不难,至少‘试探’二字我是能听懂的。”
    “那看来,赌约我要赢了。”殷景亘笃定一笑,“你若不想把青龙剑让给我,就莫再招他们,好好让他们当质子。”
    说罢,殷景亘不再多管此事,起身走了出去。
    殷婉晴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渐渐褪去,意识到兄长很可能说的对。
    可当她开始考虑要放弃继续与裴念来往,却发现自己很想看到大雍国出一个女官,且是真正能成大事的女官,于是决定再给裴念一个机会。
    她不像殷景亘那样好好吃饭,只拿了两个糕点吃了,兴致上来,就转到了东宫西侧一个幽静的别院中。
    竹林茂密,其中隐着一大片屋舍,上面挂着的牌匾上写着“听风阁”三个字。
    一只猫正蜷成一团在打盹,殷婉晴过去,把地上的竹叶堆在它身上,它也没醒来。
    可当殷婉晴走开,一只小鸟儿飞过竹林,那猫儿突然醒来,窜上了屋檐,抬起爪子就去扑鸟。
    推门进那一排屋宇中的其中一间,只见里面别无旁物,只摆着一排排的竹筒,竹筒下方连着一根根银色丝线。
    顺着那些丝线看去,才发现它们竟是一个人的头发。
    那是个矮小枯瘦的老妪,端坐在竹筒架子的后面,手里正拿着一个竹筒在听着。
    “我想听顾宅,现在。”殷婉晴道。
    老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手一指,指向了架子上的一个竹筒。
    殷婉晴走过去拿起,放在耳边。
    刚刚存在其中的声音便开始响起,那是个婢女正在复述殷誉成说的话。
    渐渐地,她听到了一句又荒唐又意料之中的话——
    “我近来后悔与你结拜了,该让你当我女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