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生死抉择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乾清宫内，鎏金蟠龙柱旁，李铮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刺向跪在地上的韦小宝。殿内熏香缭绕，却驱散不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韦小宝额头触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沉默片刻，才缓缓抬头，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草民领旨。“
    他站起身，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殿内侍卫虎视眈眈，尚可喜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冷笑。
    “记住了，朕只给你三天时间。“李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平静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日后，如果青木堂的人还活着，那就证明天地会还没有彻底瓦解——到时候.“
    韦小宝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李铮忽然轻笑一声，语气竟变得柔和起来：“到时候，你可以回归故里，继续当你的青木堂香主。可若是青木堂完蛋了“他顿了顿，“那朕就亲手送你归西。“
    韦小宝袖中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拱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草民告退。“
    尚可喜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乾清宫。朱红色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命运的闸门轰然落下。
    走出皇宫，韦小宝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散不了那股刺骨的寒意。
    “韦爵爷，请吧。“尚可喜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手势，指向早已备好的马车，“皇上吩咐了，下官要'好好照顾'韦爵爷这三日。“
    韦小宝嘿嘿一笑：“尚大人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何必这么见外？“他眼珠一转，“不如这样，尚大人先回府歇着，我自己去办这事，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尚可喜冷笑一声，一把抓住韦小宝的手腕：“韦爵爷，皇命难违啊。请——“
    韦小宝只觉手腕剧痛，知道这老狐狸武功不弱，只得乖乖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窗外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韦小宝却只觉得胸口发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尚可喜将韦小宝带到城南一处僻静的客栈，包下了整个后院。侍卫把守各处出口，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韦爵爷，请用茶。“尚可喜亲自倒了一杯茶推给韦小宝，“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铲除天地会余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韦小宝端起茶杯，却不急着喝，只是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尚大人，我在想啊，皇上为什么非要我去做这事？朝中能人那么多“
    “因为青木堂只认你韦香主。“尚可喜眯起眼睛，“天地会的人狡猾得很，若不是你出面，他们根本不会现身。“
    韦小宝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可青木堂的兄弟待我不薄，我韦小宝虽然贪生怕死，但也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啊.“
    “背信弃义？“尚可喜突然大笑，“韦爵爷，你本就是朝廷命官，潜伏天地会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现在谈什么信义？“
    韦小宝一时语塞。是啊，他本就是康熙派去天地会的卧底，现在又装什么江湖义气？可那些与陈近南把酒言欢的日子，那些与青木堂兄弟出生入死的经历，又岂是能轻易抹去的？
    “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尚可喜站起身，“明日一早，我要知道你的计划。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韦小宝一眼，“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房门关上后，韦小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窗外，夕阳西下，将房间染成血色。
    夜深人静，韦小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陈近南时的情景，那位天地会总舵主风度翩翩，待他如子侄；想起青木堂的兄弟们，虽然粗鲁，却重情重义；想起双儿，那个傻丫头为了救他，差点丢了性命
    “他奶奶的，这叫我怎么选？“韦小宝一拳捶在床板上。
    一边是皇权，一边是江湖义气；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兄弟情谊。他韦小宝一生狡猾，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可这次，似乎真的无路可走了。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韦小宝索性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如水，洒在院中的老槐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突然想起康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小宝，你这个人啊，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选择。“
    “选择？“韦小宝苦笑，“这次怕是选哪边都是死路一条。“
    若是出卖青木堂，他这辈子都将在愧疚中度过，而且天地会遍布天下，迟早会找他报仇；若是不从，康熙绝不会手软，恐怕连他在通吃岛的七个老婆都难逃一死。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韦小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铺开纸笔，开始写写画画。待到晨光透过窗纸，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尚大人，请进吧。“韦小宝对着门外喊道。
    尚可喜推门而入，眼中带着审视：“韦爵爷想通了？“
    韦小宝露出标志性的狡黠笑容：“想通了。不过我需要尚大人配合演一出戏“
    他凑近尚可喜，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尚可喜的表情从怀疑到惊讶，最后竟露出一丝赞赏：“韦爵爷果然名不虚传，这招'引蛇出洞'妙得很。“
    韦小宝嘿嘿一笑：“不过需要尚大人借我些人手，还要“
    “只要能将天地会余孽一网打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尚可喜打断他，“说吧，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子时。“韦小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就在城南的破庙，青木堂的人每月十五都会在那里集会。“
    尚可喜大喜：“好！我这就去安排。“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警告道，“韦爵爷，别耍样。你全家的性命可都系于此。“
    韦小宝点头哈腰：“尚大人放心，我韦小宝最识时务了。“
    待尚可喜离开，韦小宝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曾经在扬州妓院长大的小混混，如今却要亲手葬送自己的兄弟。
    “陈总舵主，对不住了“他喃喃自语，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