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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Ch956 汉斯女士

      第957章 ch.956 汉斯女士
    惨烈的战场让哪怕罗兰这样童年时‘见多识广’的,都忍不住咧了下嘴。
    这片黑暗的空间在他眼中如同白昼。
    所以。
    许多金斯莱看不见的,他一样都没有错过。
    「我很难想象人类能够残忍到如此地步。」
    -
    说明你的想象力不够丰富。
    罗兰环视周围的小小摇床。
    以及床上的小小婴儿们。
    他们不哭闹,睡得安详。
    只是许多手腕、脚腕有了深浅不一的腐烂痕迹,轻的只是勒痕,重的则流出脓液,甚至能看见森白的骨骼。
    巨大的天顶由融化的黄金做墨,描绘出一副天使拯救众生的救难图。
    空间中顶立着象牙色嵌金丝的石柱。
    大理石地面上铺着金丝小羊毛地毯。那些可以推动的,小轮组成的牙医手术桌上码放的器皿皆少不了‘黄金’。
    罗兰在那手术桌的角落看到了一枚腐烂过半的眼球。
    ‘听我说,先生们。’
    弗洛伦斯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
    ‘自我入职前就被告知,至少要在这里工作一年才能回家——阿米莉亚夫人的名声很好,我为了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走得更远,自然要选择名声更好的地方…’
    护工弯着腰,不错眼珠地盯着那扇大门。
    ‘我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地狱…’
    ‘护工们不被允许离开。由男仆们每周往来运送食物——您说得对,先生,我的确说服了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教他帮忙抛了一次尸体——但那也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金斯莱有很多疑问。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干?概率上太低了,弗洛伦斯小姐。’
    ‘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弗洛伦斯轻声说道:‘正如您所想。阿米莉亚夫人有办法给这些小可怜开出正当的、合法的死亡证明——哪怕他的脑袋是被人拧下来的,依然会有个签署了医生大名的证条:「病死」。’
    她不无讽刺地说道。
    ‘她们变着法虐待孩子。一开始,还只是心血来潮害死一两个。最近却越来越频繁——否则我也不会冒这样的险…我知道一旦被发现,我将面对什么…’
    黑暗中。
    提灯的少女眼底似乎喷发出一股岩浆般炽热的、难以让金斯莱直视的烈焰。
    ‘她们不能这样干!’
    金斯莱沉吟片刻。
    ‘不合理,小姐。’
    ‘什么?’
    ‘不合理,’他抬起手臂,划过那些鎏金或描金的饰物:‘你认为,阿米莉亚夫人缺钱吗?’
    凡孤儿院的护工,对孩子下手的目的只有三个。
    要么是心情不好。
    要么是为了钱。
    要么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为了钱。
    ——之前提到过,那些不小心有了孩子的姑娘们还要工作,只好把婴儿寄养在孤儿院。
    而「乐园」的做法就十分精明了。
    护工们受了阿米莉亚的指示,巧辞说服那些无知的女人,让她们在‘短期寄养’和‘彻底寄养’之间,选择了后者——这也意味着她们彻底放弃了孩子母亲的身份。
    还要一次性的交上一大笔钱。
    ‘…穷人就要几个先令,或者几镑。有钱人就十几镑,几十镑。’
    弗洛伦斯说。
    一次性的买断。
    然后。
    再快速让这占据床位的孩子‘病死’——不断的死亡,不断的寄养。工厂一样的孤儿院,流水般淌进口袋的黄金。
    金斯莱几乎都要为这‘商人’鼓掌了。
    但是。
    依然绕不过最开始的问题。
    阿米莉亚夫人十分有钱。
    昨日或今夜所见的一切,几乎能够买下整座孤儿院——多少次?
    那可是大片大片的黄金。
    她又为什么非要犯这样不耻的罪行,博那一丁点儿的面包屑?
    她并不缺钱。
    ‘我不知道…先生。’
    弗洛伦斯双目茫然。
    这也是她一直没能弄清楚的问题——留在这儿,而不是选择逃跑,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她想要找机会彻彻底底结束这可怖的地狱…挡在眼前最大的阻碍就是…原因。
    阿米莉亚为什么要这么干?
    金斯莱听着听着,默默转向罗兰。
    显然。
    他认为这是个‘仪式’。
    专业事,交给专业的人。
    “很难说是仪式,金斯莱。”
    后者摇头。
    从昨天到今夜,罗兰并未在遇见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发现「秘」的痕迹:包括这间宽畅的、死亡气息几乎溢出门缝的地狱。
    假如阿米莉亚或她背后的谁真要用大量死婴举行仪式,无论什么仪式,这里都是最好的‘心脏’了。
    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黄金…
    死婴…
    有钱寡居的夫人。
    两个在不同领域都格外出众的先生彻底犯了难。
    弗洛伦斯望着他们,咬了咬牙:‘先生,恕我提个无理的要求,请您为我租一架马车…明夜,或者这个月的某一个午夜…’
    金斯莱没急着回应,问她为什么不和家里讲一讲。
    很简单。
    囚禁只会存在于穷人之间。
    弗洛伦斯的谈吐、姿态无疑表明她和他是同一类人。
    如果她想要离开,绝对有办法。
    比如院墙上的缺口。
    他们能进来,弗洛伦斯当然也能出去——等到离开这儿,她难道还不能雇马车、找仆人吗?
    ‘我的父母和姐妹们并不允许我参与到这崇高的事业中…’
    这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弗洛伦斯显得很坦然。
    ‘她们试图囚禁我,整天念咒一样围着我。先生,我从利物浦来,就没打算灰溜溜的回去。这是我心爱的事业,我的理想,我未来愿意奉献、奋斗终生的道路…’
    金斯莱默默看着她。
    在那双热烈又平静的湖中看见了同样倔强的、年轻时的自己。
    ‘我必须看着这些还没有遭受迫害的孩子。先生,帮我找一架马车,带走他们…我不想用金钱侮辱您的品德。先生,求您了…’
    金斯莱刚要开口答应,远处的木门嘎吱晃动了一下。
    弗洛伦斯仿佛训练有素的战士,瞬间从兜子里翻出火柴,娴熟地划燃、拨开灯罩,点燃油灯。
    用力扯了下帘布,遮住罗兰和金斯莱。
    转过身。
    指了指联排摇床与地毯之间的缝隙。
    ‘藏进去。’
    她悄声说道。
    然后。
    大步迎向推门而来的护工。
    那位结块、发粘的短发女人。
    她粗鲁极了:步子又大又宽,衣衫不整,几乎让人以为是来给婴儿们开餐的。
    ‘汉斯女士。’
    “我听不见你的蚊子叫,弗洛伦斯。你有没有按照帕丁斯女士的要求——你手里拿着什么?”
    她丝毫不吝惜喉咙,嗓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
    “火柴,女士。”
    弗洛伦斯面色如常,迎上去后,‘引领’着汉斯往远离罗兰和金斯莱的地方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