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07.692：『先登之兵』
    此刻，霍雷肖眼前数具新鲜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着，像是筑起了一道临时的壁垒，堵住了敌人前进的道路。
    殷红的鲜血和其他什么液体混在一起，从尸体伤口汩汩涌出，在沙土上肆意流淌，逐渐汇聚成一条蜿蜒曲折的血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分一队人，突破敌人挖掘的隧道杀过去！”
    参谋官迅速领会命令，向后用力一挥手臂。
    几名沉默的克里格士兵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他们一手紧握住短刀，刀刃寒光闪烁，另一手抓起工兵铲，那粗糙的木柄被他们攥得死死的。
    紧接着，他们猫着腰，如猎豹般敏捷地冲进了另一侧的地道。
    昏黄的光线在他们身后迅速被黑暗吞噬，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那无尽的漆黑之中，只留下沉闷而有节奏的蹬地声，在隧道里悠悠回荡。
    没过多久，一阵尖锐的、刀刃刺穿肉体的惨叫声便从地道深处传了出来，很快又再度陷入沉寂。
    整个地下空间犹如一个庞大且错综复杂的蚁穴，充斥着未知与危险。
    双方为了抢占先机，都疯狂地挖掘着通往对方阵地的隧道。
    几乎每一条克里格人精心挖掘的隧道，都精准地拦截住了敌人的地道，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实则却是克里格人从百年内战中的地道与反地道战中用无数生命总结的宝贵经验的彰显。
    地面战场上，则是一片惨烈景象，一具具人体在枪林弹雨中倒下，或残喘着最后一口气，或彻底毫无生气地栽倒在无人区那满是泥泞的土地上，泥水与鲜血相互交融，一片狼藉。
    而在士兵们冲锋踏过的地面之下，地道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在极其闭塞的空气里弥漫开来，肆意刺激着人类感官的极限。
    越来越多的克里格士兵，把卢修斯激光枪稳稳地背在背上，双手只紧紧握住工兵铲或短刀，时刻准备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短兵相接。
    他们身姿低伏，小心翼翼地在隧道中前行，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角落。
    在这昏暗逼仄的空间里，双方的挖掘队伍时常会毫无征兆地打个照面。
    刹那间，黑暗中便浮现出克里格人那带着防毒面具的面庞，在昏黄黯淡的光线下，防毒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隐隐散发着一股诡异而肃杀的气息，仿佛从地狱深渊中走来的使者。
    “是尸皇的魔鬼！伪帝的拥趸！”爬进洞穴里的叛军们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原路爬了出去。
    他们脚步踉跄，彼此推搡着，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而紧随其后的克里格人，恰似饿狼扑食一般，迅猛地扑向那些拥堵在洞穴里掉头的溃兵。
    手中锋利的单分子刀刃毫不犹豫地扎进叛军的脑门，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克里格人踩着血淋淋的尸体继续向前，他们的防毒面具和镜片上溅满了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宛如恐怖志怪传说中从地狱匍匐爬出的尸鬼，模样格外可怖。
    “砰！砰！”伊普尔叛军的前沿阵地上，突然传来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好似平地惊雷。
    原来是克里格工兵果断引爆了预设炸药，那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爆开了通往敌人阵地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时间，烟尘弥漫，碎屑横飞。
    越来越多的叛徒们这突如其来的地下袭击打乱了阵脚，在己方阵地也不再安全的情况下，他们不愿处于被两面夹击的风险之下，疯狂地从洞窟里向外爬去。
    ——
    最后一个叛兵刚把半个身子探出洞窟，却在转瞬之间，被一股巨大且莫名的力道猛地拽了进去。
    紧接着，洞窟里传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好似洞穴里潜藏着一个吃人的怪物。
    他身后的霍雷肖此时已经靠近洞窟，他狠厉地抬起铁手，猛地一把抓住前面那个叛徒的小腿，手上发力，硬生生地将对方拽了回来。
    如破袋般抽回来的身体被他硬生生拽扯到自己面前，左手的堑壕刀高高举起，寒光一闪，自上而下，对着对方的眼窝狠狠剁了进去。
    随后，他手腕用力，狠狠转动刀口，将刀刃扎得更深，直至从下颌刺出。
    鲜血如注，顺着刀刃迅速流入松软焦黑的土地。
    一只黑色的甲壳虫从地下匆忙挤了出来，似乎是被这股血腥气惊扰，慌不择路地躲开渗入地下的鲜血，忙乱地爬向旁边的角落，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霍雷肖透过呼吸器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脚并用地越过尸体，急切地向前爬去。
    他一边爬，一边不忘从叛兵的身上搜出几枚手榴弹，攥在手中，然后对着面前的堑壕用力扔了出去。
    砰砰！随着两声手雷炸响，堑壕里溅起一阵木屑与尘土，硝烟弥漫。
    趁着爆炸的余威，霍雷肖迅速爬出堑壕，几乎在同一时刻，圣血链锯剑在他手中瞬间化形，链锯高速旋转，发出令人胆寒的嗡嗡声。
    “哈啊！”从地上爬起的霍雷肖一声大吼，犹如猛虎出山，抄起链锯剑，朝着转角处支援而来的敌兵猛地砍去。
    高速旋转的锯齿瞬间便将两具人体撕成了几块断肢，血肉飞溅。
    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克里格人从他身边的多个洞窟中鱼贯钻出，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入堑壕，加入这场激烈的战斗，拦截住了这支敌人的增援。
    霍雷肖趁着这混乱的局势，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时机，站在敌人的射击坡上，快速观察起自己所处的位置。
    此时，最前方的第一道堑壕中，已然爆发了激烈的短兵争夺战，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而他正站在敌人的第二道战斗壕里，周围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英勇的地下突击队，正是两个步兵团中第一个成功到达敌人第二道堑壕的部队，他们的果敢行动，为整个战局带来了一个重要转机。
    “封锁它们的交通壕！阻断敌人对第一道堑壕的支援！”霍雷肖扯着嗓子发号施令，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被隆隆炮声所淹没。
    紧随他身后钻出的参谋官，迅速反应过来，熟练地吹响了克里格人专属的集结哨声。
    那尖锐的哨声穿透硝烟，在战场上回荡，很快，一支掷弹兵突击队便迅速集结在了霍雷肖身旁。
    霍雷肖目光一扫，看到他们制服上的 1313领章——这代表他们是 1313步兵团先前仅存的 93人中的一部分。
    由于时间紧迫，后续补充兵的领章上并没有“1313”这个刺绣标记。
    “我记得我给你们的命令是守卫指挥部，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他如此安排，是为了给1313团仅剩的几人留个种，他们抗命可能与克里格那视死如归的传统有关，也许在他们看来在战败失旗之后继续苟活，是一种屈辱。
    霍雷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这些冰冷得如同雕塑般的沉默士兵，他们身上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凶气，哪怕只是目光停留稍久，都让人不寒而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仿佛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地狱的恶灵。
    [也许是我想多了。]霍雷肖打了个寒蝉。
    不过眼下也确实用得到这些精锐战力，于是霍雷肖决定原谅这一次：“下不为例，现在随我拿下这块阵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