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07.676：『大地开始颤动』
    “带我去看看。”刚来阵地，就被刀架在脖子上，霍雷肖心里最不想出现的情况出现了。
    “请跟我来。”露易丝言罢，转过身，脚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
    霍雷肖见状，加快步伐，紧紧跟上。
    二人于狭窄逼仄的交通壕中左右穿行，与身旁一列列克里格士兵擦肩而过，他们正不断涌入堑壕。
    这些士兵面具下沉默不语，只是尽快奔向自己的战位，无畏地直面即将来临的战斗。
    一番艰难穿梭后，他们终于挤到了最前方的战斗壕。
    霍雷肖抬起脚，踩着嵌在土里的木质台阶踏上瞭望点位。
    他伸手拿起堑壕瞭望镜，目光穿过弥漫着硝烟、一片死寂的无人区，紧紧锁定对面的叛军战壕。
    堑壕之上，不见叛军士兵的身影，唯有枪上明晃晃的一把把刺刀在昏暗中闪烁着森冷寒光。
    那些刺刀仿若蛰伏的毒蛇，隐隐透露出敌人的动向。
    “克劳塞维茨参谋官，我想听一听你专业的判断，你觉得敌人进行这种军力集结，是否是准备发起进攻？”霍雷肖神色凝重，侧身给参谋官让出位置，开口问道。
    参谋官一步踏上瞭望位，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远方，口中念念有词：“一层……两层……三层……”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极为严肃，沉声道：“刺刀有三层。”
    “这是什么意思？”霍雷肖并非专业的星界军军官，在一些军事门道上，他心里清楚自己得多多请教这位参谋官。
    毕竟对方正经在堑壕里蹲守了两年多，对堑壕战的种种自然比他了解得透彻。
    “堑壕结构通常分为前射击坡、后待命坡，中间铺设木板的是通行道。
    如今他们的刺刀呈现三层分布，这意味着前射击坡和后待命坡都已被士兵占满，中间还有人员在机动穿行。
    由此可见，敌人已从后方调集大量部队至前方战斗壕，极有可能在接下来24小时内发动进攻。”克劳塞维茨参谋官详细地解释道。
    “让士兵清理阵地！把这些尸体搬走！它们压坏了铁丝网，还会阻碍士兵的射界！”霍雷肖当即下达命令。
    “工兵！工兵！”参谋官也跟着大声呼喊。
    “到！”一名头盔上印有火焰和工兵铲标志的上士，迅速拨开人群，快步赶来，向参谋官立正报到。
    “采取紧急防疫措施，让喷火兵点燃堑壕前面的尸堆！组织战斗工兵重新布设刀片或倒钩铁丝网！”参谋官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
    “是！”上士领命后，迅速转身，快步离去执行任务。
    霍雷肖也即刻向步兵连队下达命令。
    转眼间，阵地上的 8000多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沿着堑壕散开，尽可能均匀地填充这条战线。
    各连队开始紧张地清理阵地里的尸体。
    为节省时间，士兵们将尸体抬出堑壕后方，就近集中丢弃。
    待尸体堆到一定高度，便用喷火器点燃。
    刹那间，熊熊大火腾地燃起，映红了士兵们灰黑的防毒面具。
    滚滚浓烟随之升腾而起，弥漫在战场上空，久久不散。
    虽说这种草率处理包括自己人在内的尸体的方式在其他凡人军团眼中略微不太荣耀，但克里格死亡士兵们对此毫不在意。
    对他们而言，无需埋葬，能为帝国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而非在碌碌无为中慢慢腐烂，已然是最为完美的结局。
    1314步兵团同样尽可能地铺开战线，法莉妲还特意预留了一支位于指挥壕的总预备队随时待命。
    一旦霍雷肖这边抵挡不住，她便能立即抽调这支总预备队，穿过交通壕，火速前往支援 1313步兵团。
    霍雷肖伸手掏出忒伊送他的怀表，匆匆瞥了一眼。
    此刻，他心中既因敌人即将进攻而紧张不已，又因长时间佩戴防毒面具，感到闭塞憋闷，以及强烈的窒息感。
    抬眼望向远方天空，黑云厚重如墨，层层堆迭，遮天蔽日，让此时的白昼看上去仿若凌晨那般昏暗压抑。
    这股压抑的氛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一场残酷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霍雷肖全神贯注，密切关注着阵地的重建进度，以及后方行军队列的通过情况。
    长达十公里的队伍，如今还剩下三公里尚未有部队入驻堑壕，但第一二线堑壕都已经站满了待命的克里格士兵。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士兵进入战位。
    只是时间太过紧迫，那些成堆的尸体，工兵仅仅来得及清理了那些阻挡射界、压倒铁丝网，以及阻碍必要交通壕通行的部分，没有时间清理整片阵地。
    因此，1313步兵团的补充兵和霍雷肖要在满地的尸堆中作战，有些已经死去数日，开始腐败流水。
    露易丝重新回到法莉妲所在的 1314步兵团，协助她组织阵地防御和增援计划。
    按照原定计划，两个团需填满 34公里长的战线，并配合另外两个团封锁帕斯尚尔-伊普尔防线，整个原第 15攻城团都围绕着这条封锁战线展开行动。
    然而现在，1314步兵团不得不紧急收缩防线，以协助 1313步兵团，其缺口则由旁边的 1124步兵团填补。
    霍雷肖得到消息，只要坚守到第二天，就能迎来一支两万人的补员部队。
    他掐着怀表，仔细计算着时间。
    “战斗壕和后勤壕的射击位、待命位全部安排满人，指挥壕仅留射击位部署步兵。
    在你们看到的信标位置，立即部署部队。”霍雷肖一边向克里格副官们交代安排，一边挥动指挥之手，在庞大的战线上进行即时调度。
    随着命令层层传达，克里格士兵们迅速依照信标指示行动起来。
    最靠前的战斗壕，通常被称为“第一堑壕”，但它并非单一的一道堑壕，而是一个布局紧密且科学合理的防御体系。
    一般至少由两层构成，每一层都用厚重的沙袋或速凝土加固硬化，内壁还用原木桩支撑。
    堑壕之间，由窄长的纵向 s型交通壕连接，每个交通壕都设有封锁射击孔。
    一旦敌人冲入堑壕，克里格士兵便可通过部署轻型伐木枪，封锁交通壕。
    砰！砰！砰！
    一阵沉闷如战锤雷鸣般的炮击声，从遥远的天际滚滚传来。
    霍雷肖猛地抬头，望向头顶。紧接着，炮弹划破长空、呼啸而过的声音清晰传来。
    咻！噗！
    咻！噗！
    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重型炮弹重重落在泥地上，触发引信，暗红色的火光瞬间溅起十余米高的泥浪。
    “进入隐蔽位！进入隐蔽位！”霍雷肖大声呼喊，让士兵们停下手中休整堑壕的任务，迅速回到战斗位置，缩进已经清空的猫耳洞中。
    每个排仅留下几名哨兵，留守在堑壕里监视敌人的动向。
    即便帝国海军出身，霍雷肖也深知，炮击的出现，意味着敌人即将展开进攻。
    只是他不清楚，这样的炮击会持续多久。
    是几周，几天，还是几小时？
    稍加思索一番，霍雷肖便很快推断出敌方炮击持续时间不会太长。
    毕竟在长达两年的拉锯战中，叛军的炮弹库存已然所剩不多。
    目前观测到的都是撼地重炮发射的炮弹，那些火炮部署在克里格炮兵的射程之外，处于一个既能安全攻击，又能打到封锁阵地的位置。
    这也就意味着，前线阵地将单方面承受炮击。
    不过，克里格炮兵也早已准备就绪。
    在炮长的指令下，炮手们用力摇起炮管，装填小组借助吊机将炮弹吊起，挪到炮膛后，再用推弹杆将炮弹稳稳塞入炮膛。
    一旦敌人发起堑壕冲锋，迎接他们的第一波攻击，将不是枪弹，而是密如雨点般的炮弹。
    克里格的炮兵同样能够攻击道敌人的阵地，只是在敌人发起冲锋、走出堑壕之前，这种单纯的炮击杀伤效能并不高，再加上接下来并非己方发起进攻，因此没有指挥官会在此时浪费宝贵的炮弹。
    “敌人对我阵地的进攻战斗打响了，我会尽可能拦住他们，让你的士兵做好侧方夹击冲锋的准备。”霍雷肖通过步话机对1314步兵团的代理军监-团长法莉妲·胡德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