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甲胄格斗
    除了眼睛，路明非还看到了“自己”的脸。怎么说呢，虽然消瘦了一些，但是这是一张挺漂亮的脸。还有着一些西方人的轮廓，英俊是有的，但是这张脸给人的第一印象果然还是漂亮。
    配上黑色的短发，就像是故意打扮成男孩子模样的假小子姑娘一样。
    年纪看上去和自己一样，十七八岁左右。可惜就是太瘦了，让英俊和漂亮都打了不少的折扣。穿着一身质地良好的西式校服，像是个贵族子弟。
    可是什么样的贵族子弟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房间阴暗潮湿，可能连贵族家庭里的仆人都不愿意待。
    路明非靠回了雾气之中，他认出了这张脸。虽然消瘦了一些，但是这就是他透过火天使还有零式的记忆看到的男孩。
    自己看到的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指挥着黑色的军团，像是要去征服世界一样……而现在，他落魄的简直就像是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
    路明非沉思，虽然不知道为何，跨过那道金色门扉的他是以这样子出现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里就是门后的世界。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事，是要搞清楚他……不，是这个男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要做些什么。
    房间里并不只有路明非一个人，许多与他年纪相近的男孩或是焦躁的站立着，或是不安的坐着。他们衣着算不上好，半大小子的模样，穷困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和他们比起来，路明非“自己”姑且还算是富裕的。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要坐在一片雾气之中。这就像是一只羊被丢进狼群里，不藏好自己的话是会被吃掉的。
    ……不过，路明非觉得，和这些故作凶狠的男孩比起来，“自己”说不定才是那只狼。
    数了一下，房间里的男孩连“自己”一起一共九个。房间的铁门被打开，有人被抬了进来。看向被抬进来……准确说是被拖进来的第十个男孩时，路明非眉头轻挑了一下。
    毫无疑问，那个男孩穿着的是机动甲胄。虽然破烂些、老旧了些，但是从破开的甲片中暴露出来的精密机械结构，这无疑是机动甲胄。
    不过，比路明非身边女孩们穿着的要矮上许多，也粗糙许多。
    女孩们的机动甲胄是以龙类为假想敌而制作的，身高普遍都在五米以上。而这具甲胄比起人类高出不了太多，像是对某种甲胄的模仿量产品。
    跟着机动甲胄进来的还有不少人，看着像是这座设施的员工。他们熟练的把甲胄从男孩的身上脱下，给看上去胸骨已经断裂的男孩打过止痛针，扔到担架之上就没有再管。
    接着有另外的男孩被叫到，惊慌的出去了。路明非的目光跟着他，大约猜测到他要去做什么。
    果然，男孩在门外的走廊上站立着，原本固定在墙上的机动甲胄落下，将他包裹进去。甲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冒着白色的蒸汽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那里，是个被铁笼围起来擂台。
    路明非看了一眼墙上挂在着的甲胄，算上刚才离开的，还有之前从受伤男孩身上脱下的，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和房间里男孩的人数一样。
    房间里有男孩跑到担架前的男孩面前询问，其他男孩也开始怒骂了起来。有骂这座设施的老板的，有骂擂台上的对手的，也有骂担架上男孩的。
    路明非听着他们的对话，搞清楚这里是哪里，“自己”又在做什么了。
    甲胄格斗，再简单一点就是打黑拳，不过是用机动甲胄打的。
    路明非感觉忽然有些头疼，打黑拳什么的他以前就有所耳闻，中二时期时还向往过。但是真到自己头上，尤其还是瘦弱的可能连陈雯雯都比不过的“自己”头上时，就让他有些头疼了。
    不过现在来看，打黑拳赚钱，确实很符合“自己”这个落魄贵族的设定。
    事到如今，他也不在意让一群未成年孩子打黑拳，还是用机动甲胄格斗算不算合法了，他所拥有都的常识，明显不适用于门后的世界。
    在听男孩们讨论的过程之中，路明非已经搞清楚这次甲胄格斗的规则了。简单的来说，就是车轮战，他们十个人对战擂台上的一个人。
    对手据说叫屠龙者，这个地下擂台的最强的机动甲胄格斗家。路明非叹了口气，大概明白了，所谓十连战，就是让男孩们去当炮灰的。
    可是他们偏偏没法拒绝，因为获得的奖金会让这些穷苦的男孩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同样的，对于路明非“自己”也是一样的。
    路明非侧头看了看，和他一样藏在角落里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他和其他男孩一样焦急不安，矮小瘦弱的都不像是男孩的身材让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还算是强壮的。
    如果说路明非坐在这里，是为了隐藏“自己”与其他男孩装扮的不一样。那么这个男孩坐在这里，则是单纯的被排挤了而已。
    路明非不止一次的看见，其他男孩对他抱以恶意的笑，纷纷在猜测待会轮到他上擂台时，会坚持到几秒就会凄惨的落败，可是他们明明本该是一伙的。
    再看一眼那男孩，路明非又挑了挑眉，他发现这男孩身体瘦弱矮小是有原因的。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淡褐色的细腻皮肤，以及刻意弄脏，但是依旧清秀的脸庞和灵动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他……不，是她如此不合群的原因。
    这是个女孩，不像路明非现在这像个假小子的漂亮男孩的模样，而是是个假小子模样的漂亮女孩。
    一个女孩假扮成男孩，进入这样对于男孩来都说危险的甲斗格斗之中。原因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那笔上场之后的奖金。她原本应该细嫩的指尖有些泛黄粗糙，像是处理一些粗制的药物造成的痕迹。
    但是很明显，那笔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又有战败的男孩被抬了进来，那假扮成男孩的是女孩被吓了一跳。路明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皱起了眉。
    这已经是第三个挑战者了，和前两个一个胸骨骨折，一个两个大臂骨被打断不一样，他的颅骨明显的开裂，与前两个男孩的伤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是路明非感觉心静如水，并不是他波澜不惊，而是“自己”波澜不惊，仿佛已经见惯……或是见过更加凶残的画面一样。
    轻声的叹息，路明非幽幽的开口了:“裘卡杜，你想赢吗？”
    那假小子的女孩被吓了一跳，目光从被抬进来的男孩身上收回，警惕的看着隐藏在雾气里的路明非:“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路明非看了她一眼，重点看了一眼她佩戴在身上的匕首外壳，那里刻着的大概就是她的名字。不过作为女孩来说，这个名字明显不合适，大概是她的亲人的吧。
    匕首是东方式样的，女孩也是黑发黑眸，一副东方模样。这或许就是她被其他男孩排挤的另外一个原因吧，除去虽然是黑发，但是长相有着西方人轮廓的“自己”，一个完全的东方人在这里，怎么看都会被排斥。
    说来也奇怪，路明非明明没有见过匕首上的那些文字，但是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理解了上面的字，就和他现在能和女孩交流一样。女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故作凶狠的说:“管好你的事，别多嘴!”
    这不是一个女孩该有的说话方式，但是穷困男孩们都是这样的交流方式，谁软弱谁活该被欺负。一个假装成男孩的女孩想要不被欺负，也只有这么做。
    “故作凶狠可不会让你变得真的凶狠。”路明非幽幽的说，“回答我，你想赢吗？”
    这次甲胄格斗的规则之一，就是这些男孩只要参与了就有钱可拿，在场上撑得时间越多，能拿的钱越多。否则在看到第一个男孩的伤势时，这些男孩就该嚷嚷着退出了，这也是第三个男孩伤的如此重的原因。
    裘卡杜也只打算多争一点时间，多拿些钱。但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有过想过，万一真的能赢呢？那样获得的奖金，可不是区区参与奖可以比得。
    但是想赢归想赢，裘卡杜目光依旧警惕。无他，在她扮成男生后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相信任何人。
    这也几乎是这个房间中所有去男孩的共性，否则他们大可串通在一起，利用车轮战的便利多撑一些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着受伤倒地的男孩冷嘲热讽。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对方的甲胄和这边的的破铜烂铁不一样，明显是经历过一些特化处理的。”路明非看了看地上。
    那些格斗场的员工在将甲胄拆卸走后，一些明显报废的甲胄甲片和零件就被随手丢弃。他对比了一下上面的破坏痕迹，很容易就得出对手机动甲胄的出力并不是这边的这些破铜烂铁可以比的。
    双方的装备完全的不对等，这场所谓的十连战，完全就是一场表演赛，他们就是被格斗场的明星随意摩擦的炮灰。
    “呸，这算作弊吗？”裘卡杜狠狠的骂着。
    “理论上来说，你有能力对你的甲胄进行加强也没关系。”路明非说，环顾了一圈，“但是很明显，这里的人都没有能力。”
    “你想怎么赢？”裘卡杜斜眼看着他，像个街边的混混，明显对这躲躲藏藏的家伙不信任。
    之前路明非所想的利用车轮战拖时间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这里的男孩没有一个是善茬。偷鸡摸狗，绑架勒索没什么是他们干不了的，上场之后伤成这样完全是活该。
    信任什么的，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但是她不介意听这家伙说说，主要是，这种情况没人和她说话，她会更紧张的。
    “你第几个上场？”路明非忽然的问。
    “第六个。”裘卡杜回答。
    “第六啊……”路明非侧头看了看。
    走廊上的机动甲胄整齐的排列着，他对顺位排在第七个的黑色甲胄有种莫名的熟悉，那应该就是他这次甲胄格斗所用的甲胄了。
    “排在我前面，看来你真是幸运啊。”路明非轻笑了一声，“毕竟如果我提前上场的话，就没有你上场的机会了。”
    裘卡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你想怎么做？”
    “简单，我会帮你赢。”路明非看了她一眼，“作为交换，你赢的之后的一半奖金得分给我，毕竟看上去我也挺缺钱的。”
    “一半？你怎么不去抢啊！”裘卡杜声音大了一点，惹的其他男孩的不快。
    她沉默了下去，虽然说狠话能让自己看上去凶狠一点，但是她还是这群孩子里最不凶狠的那个。
    “我知道你需要大量的钱买药，获胜之后的奖金哪怕只剩一半，也足够你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路明非轻声的说着。
    裘卡杜被吓了一跳，她可没和他说过这些，她确实很需要钱买药。
    “为什么是我？”她疑惑的问，房间里比她强壮，比她擅长操纵甲胄的男孩多的是，为什么会找上她？
    路明非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说假话吧。”裘卡杜说。
    “假话就是，你排在我前面，现在除了你，我没人可选了。”路明非说。
    裘卡杜愣了一下，发现在她和路明非说话期间，第五个孩子已经被叫出去了，下一个上场的就是她。
    “真……真话呢？”她结巴的说着，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是她需要有人帮助她缓解紧张的情绪。
    “真话就是，”路明非看了她一眼，低声的说，“就是看不得女孩子受这样的苦。”
    裘卡杜惊呆了，这是她最大，也是最不能说的秘密。否则，一个假小子在一群混混男孩之间暴露性别，她以后所受到的欺负可能要打上一个引号。
    “你……”她很想质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门口的护卫已经敲响栅栏让她上场了。
    她铁青着脸站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该听这家伙胡说八道了，这下子她更紧张了。在其他男孩的嘲笑中笨拙的穿上厚重的机动甲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向前走。
    忽然，走廊一侧的栅栏被敲响，紫瞳的男孩默默的看着她，示意让她过去。
    明白这就是让她分心的元凶，但是裘卡杜在看到他的样子之后也愣了一下。这样本该贵气的男孩，无论在东方和西方都是会很受女孩子喜欢的，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过去。紫瞳的男孩也不说话，伸手在她和上的面甲之上点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裘卡杜看见他眼中闪过了一丝金光。瑰丽的紫金色，神秘又璀璨。
    “好了，去获取你的胜利吧。”路明非收回了手，“别忘了我应得的那部分。”
    目送那假小子一样的女孩上了擂台，路明非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之下，他原本该什么都不要做的好。但是，就如同他刚才说的一样……谁能愿意看着一个为活着而努力的女孩子受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