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天地两界,飞升之策
第959章 天地两界,飞升之策
西王母看着面前的敖丙。
盘天和元天的交汇之间,天地本源的量,亦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如敖丙所言,以他的存在作为天地本源交汇的遮掩,作为天地本源流转的中转。
可敖丙,不过只是一个大罗而已。
他所吞吐的天地本源,能有多少?
这微薄的天地本源,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元天的运转。
如此,就算是元天和盘天相连,但也终究会因为天地本源的入不敷出而崩溃。
“所以要辅以飞升之策。”敖丙从容言语。
“天地本源消耗的速度,在于天地之间的生灵,是否繁荣昌盛——更在于天地之间修行者的数量,在于天地之间,强者的数量。”
“就如大罗。”
“一位大罗成就,其所吞吐的天地本源之量,能供养多少的寻常之生灵?”
敖丙说着,抬手便是往虚空一‘裁’。
“所以,元天当中的生灵,其功体,便以登仙为限。”
“未曾登临仙道的凡生,自然能在这元天当中生活,在这元天当中轮转——又或者,是通过轮回,去往盘天。”
“当然,盘天的生灵,亦是能通过轮回来到元天。”
“无论那些生灵从何而来,也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在这元天之内,他们只要触成就了仙道之功体,便须得立刻飞升至于盘天。”
敖丙伸手,画出那飞升的‘模型’。
如今,那雷劫,已经渐渐的在这元天当中恒固——元天当中的练气士们,每当他们要成就仙道功体的时候,便须得度那雷劫。
只需要对那雷劫稍作调整,便能将那雷劫的流程,融入混元两相枢之内。
如此,雷劫一起,混元两相枢的通道,便也随之展开,将那成就了仙道功体的人,摄入盘天之内。
此外,再将这元天当中的元气和灵机,往下一压。
——寻常练气士的修行,终究是依赖天地元气,依赖天地灵机。
若是天地之间的元气不够,天地之间的灵机不够,那些练气士们,自然也就难以有所寸进。
是以,当那元气和灵机下降到了一定地步过后,那些练气士们,自然便会主动的去寻求‘飞升’的可能。
正好,如今又有太古瘟蝗席卷,弥天盖野。
借由这瘟蝗,亦是一个调整天地之间元气和灵机的机会。
“但有一个问题。”西王母推算着这‘飞升’之策会带来的变化。
很快,她就找到了这飞升之策的一个致命破绽。
‘飞升’,从本质上而言,是一种‘逃跑’。
对于那些飞升的仙人们而言,‘飞升’,乃是舍弃生养他们,却不能供养他们的元天,逃到元气更浓,灵机更盛的盘天当中。
他们在元天的时候,因为元天的灵机不够,于是去往了盘天。
而他们到了盘天过后,等到盘天当中的灵机也不够了,他们是否也会离开盘天呢?
如此的生灵,来到盘天国后,非但不会成为盘天对外的战士,反而会将盘天的风气带坏。
“还有那些摘取了道果的大罗。”
“这些在元天沉沦的道友,他们和盘天的道友们,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在盘天的时候,你以那信义为仪轨,又将那仪轨的权柄,交还给诸位道友。”
“如此,才驱散了那自归墟而来的尔虞我诈,使得那些大罗们,彼此信任。”
“但这元天的道友们,他们若是去了盘天,那局势……”
“所以,还需要盘天的前辈们和我联手,催动那信义之玉册,与天地之间,加一重封锁。”
“元天往盘天去的道友们,便非得是在那信义玉册上录名,受那玉册所制,方才能取回自己的大罗之功果。”
“不止如此——在我回转盘天过后,那信义之仪轨,亦是会化作笼盖于天地之间的一道罗网。”
“会成为天地之间的生灵摘取道果的一个必需条件。”
“若不在那信义玉册之上落名,便休想要摘取大罗之道果!”
“至于说那【飞升】之患。”敖丙摇头,“在我看来,这其实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什么情况下,盘天的修行者们,才会选择飞升?
其一,是盘天的天地元气,天地灵机,乃至于天地本源,都衰落到了一个无法支撑那些仙神继续修行,乃至于无法支撑他们存在的时候。
其二,是他们除开盘天之外,还有着另外的地方可以去。
可现在盘天是什么情况?
是四方大天地,分别位于盘天之四方。
大天地之间的战争,无时无刻有所停歇。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盘天都到了天地本源衰竭,难以支撑那些寻常的仙神更进一步的时候,那便也说明,盘天的局面,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个时候,若是那些图求【飞升】之辈,能找到【飞升】的目标,那对于盘天而言,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听着敖丙的分析,西王母的目光,便也是一动。
就正如敖丙所言。
盘天不同于元天——或者说,是不同于有了飞升之裁过后的元天。
盘天当中的力量上限,乃是圣人,甚至于比圣人还要超出。
这样的情况下,能寻求【飞升】的,那至少,也是摘取了道果的大罗——而那横在天地之间的,信义之仪轨,便也保证了大罗在大天地的战争之间,绝对不会内耗,更不会当‘逃兵’。
这样的局势之下,若盘天都出现了【飞升】这样的布局,那就足以说明,盘天的情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已经到了彻底崩盘的地步。
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这几位圣人,乃至于绝大多数的大罗,都必定已经战死。
那个时候,若真的还有【飞升】这个选择,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既然如此,那这飞升之策,也的确是有可行之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西王母沉吟。“这个问题你若是有所考量的话,这飞升之策,便这么定了。”
“陛下请讲。”敖丙点头。
两处天地相合的可能,他考虑过很多种——但没有任何一种,能超过当下的飞升之策。
对于圣人而言,大天地的碰撞之间,盘天已经没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如此,这元天,就不得不和盘天重新归一,使得盘天以一种最‘完整’的姿态,来应对接下来的,大天地之间的碰撞。
而这飞升之策,相比于敖丙之前所考虑过的,任何一种大天地相合的方式,都有一个无可置疑的优点。
那就是,飞升之策下的元天,能在让盘天保持最为完整的姿态的同时,继续作为盘天的锚点,为盘天那时间线上的争斗,争取优势,以及,保住盘天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道底牌!
那就是鸿钧道祖!
在盘天的时间线上,鸿钧道祖已经陨落!
但在元天的时间线上,鸿钧道祖依旧是镇压在时空的长河之上。
其依旧还活着!
以这飞升之策来作为盘天与元天相合的锚点——这作为‘地界’的元天,才是盘天真正的核心所在!
双方的时间,在保持着并行流淌的同时,元天的时间,又干涉着盘天的时间——而鸿钧道祖,便能一直蛰伏于此。
如此,到了盘天局势最为关键的时候,盘天和元天的时间,再相互一合。
那么鸿钧道祖,便能再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哪怕鸿钧道祖还不曾成就开天辟地,可在承接了盘天当中自己陨落的历史,以及那镇杀开天辟地的经历过后,这样的鸿钧道祖,在关键的时候所发出的一击,便绝对能作为任何一场战争的胜负手!
哪怕那是面对开天辟地的战争。
这样的思量之间,西王母便是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敖丙,你自己,是作何考量?”
若以这飞升之策,在两处天地相合过后,敖丙的存在,便成了这盘天与元天,天界与地界的勾连——
这样的情况下,敖丙作为大罗,承负天地之重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自由。
那个时候,敖丙的存在本身,便已然是成为了盘天的破绽之一。
这样的情况下,天地相合过后,敖丙便绝对不可能离开天地之内。
一个在天地之间位高权重。
同时,又因为引动雷劫,引动五灾,还作为大罗路上一道必经难关的人。
敖丙的存在,可以说是注定惹人诟病。
被诟病的同时,他还不能离开天地,去往域外的战场以‘战功’来证明自己。
——在这过后,他在天地之内唯一能做的事,便只是‘肃清天地之内的污垢’。
尽管所有人都知晓,‘肃清天地之内的污垢’的事,一定要有人来做——可做这件事的人,注定会招人恨。
这么一来,敖丙在天地之间的立场会多尴尬,可想而知。
“陛下,大罗何曾畏人言?”
敖丙平静道。
他还是太乙的时候,乃至于他还不是太乙,只是一个寻常修行者的时候,就已经是盘天的‘掌刑官’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所斩杀的,盘天之内的仙神,便不知几几。
就如同敖丙一开始所考量的一般,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成为他们眼中的善神之类——他给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一个恶神!
循规蹈矩,未必有赏。
但跨越了那界限,却必定有罚!
“如此,你便放手去做吧。”西王母点了点头。
下一刻,敖丙的身形退去。
紧接着,其他还留在大罗天当中的,那些大罗们——无论是寻常的大罗,还是那些大神通者,他们的念头,便都被摄到了西昆仑当中。
西昆仑山中,西王母端坐于蟠桃神树之下,昆仑镜高悬,取代日月,以自身的轮转,衍化时间的变幻。
而那些被强摄过来的大罗,他们的念头,便也同样是端坐于西王母之前,对西王母保持一种仰望的姿态。
就正如当年,紫霄宫中的强者们,在紫霄宫中仰望登圣的鸿钧道祖一般。
“诸位道友,我道,将成矣。”
西王母看着这些被摄于此间的大罗们,只是微微一礼,随即,便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释放出来。
那是以五灾所拱卫的,超越了大罗这个层次的气息。
五灾衍化天之刑,天刑应证天之理。
在西王母的气息浮动之间,太清道德天尊的气息,便也同样是在西王母的气息浮动之间显现,与西王母的气息相合。
就如同是玉清元始天尊的存在,和上清灵宝天尊的存在,相互依存,相互矛盾,也相互统一一般。
西王母此时所展现出来的状态,便也和太清道德天尊的存在,相互依存,相互矛盾,也相互统一,就如同是一面镜子当中所倒映出来的彼此。
太清道德天尊,【道德】,便是他的道,众生,便是他的道。
而西王母则正好相反。
她的道,乃是【天理】——是众生之外的天地本身!
感受着西王母身上那凌厉的气机,这所有的,被摄过来的大罗们便都是知晓——尽管其还不曾踏出那最为终极的一步,可实际上,这天地之间,有关于圣位的争端,已经就此结束了。
那最终的胜利者,在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已经是显现了出来。
那不是在棋局将要收官的时候才显现——而是在棋局的最初,就已经注定!
这一场因为圣位而起的天地之运化,不是因为这天地的运化而衍化出了圣位——而是先有了那圣位的显化,有了西王母即将登圣这个‘事实’,才有了那随之而来的运化!
这也即是说,这一场劫运当中,所有人所想要谋取的东西,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空妄!
圣位,早就已经注定!
这些大罗们感慨着——出乎意料的,在察觉到了这个事实过后,竟是没有任何人,生出什么不甘来。
所有的大罗,无论他们先前是怎样的打算,这一刻,那所有的人,便都接受了当前的这个事实。
那圣位,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事实。
“敢问道兄,这一场劫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冥河道人平静的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