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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飨宴裴液

      第721章 飨宴裴液
    清泉渗入肌肤,裴液按着这只鳞妖的头,从水帘中轰然撞了出来。
    数十只鳞妖被四散撞开,裴液扼住一只,用剑贯穿了它的身体,下一刻汹涌的黑潮就冲过来淹没了他。
    再精妙的剑术也难当这样的覆盖,裴液干脆收剑回鞘,抬手不知按住多少湿滑的鳞片,然后无数重迭加的力量把他轰然压在了石壁上。
    李西洲走到帘前来,偏头:“你还好么?”
    裴液被压在石壁上,勉强转过一只没被覆盖的眼睛隔着水帘看了她一眼。
    她语气里是带着些担忧的,脸上却隐有忍俊不禁的神色,但在裴液望来的第一眼连忙收敛,化为真切的关心。
    裴液睨了她一眼,用【知意】发了一句:“还好。”
    炽烈的火流从挤压至极的空间中骤然爆发。
    一切细小的缝隙里喷射出汹涌的火流,更内一层的火焰在半息的累积之后轰然炸开,十数条鳞妖化为清冽的泉水。
    水域爆炸翻腾,乱流与高温蒸汽中无数鳞妖失去了方向,裴液从中划过一个飘曳的折线,路径上六条鳞妖都被一剑取头。
    在取得蜃龙真血之后,裴液真实地感受到了与蜃境的契合。
    他流出的鲜血肉眼可见地像蛊一样引诱着这些失去神智的鳞妖,但它们显然又发自本能地敬畏。
    裴液并不能掌控灵境中的水,他也没有对什么具备了掌控的能力,但亲身可感的,无数的事物开始与他渐渐亲和,某种原本就存在的联系开始显现。
    身旁的鳞妖们、脚下的草木、身旁如山的尸骨,乃至无穷的远方、无尽的生灵,或浓或淡的联系都渐渐勾连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一切的中心。
    他甚至开始隐隐感到蜃境的边界。
    而在这一切庞大微茫的感受之下的,是他在水中的一切不适完全消失。
    洛神木桃也只是给予他在水如陆的能力,但在蜃血流淌之下,裴液第一次感觉到在水中远比在陆地上更加自在。
    那不是五感全方面的增幅,而是增添了另一种感受世界的方式,无数细微的水流带着一切交织的信息流经他的身体,身体本能地辨认出每一次扰动的来源,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头脑中。
    裴液有些陌生地适应着这种“自如”,渐渐面对无数鳞妖先后而至的爪牙,他几乎不需要过多思考,也不需要火流之类排拒敌人的手段了。
    他比鲛人更加灵活地游走在它们之间,比鳞妖更懂得水的讯息,这些粗糙的围攻在对他中渐渐失去了效用,每一次他都能在最薄弱处破群而出。
    他在昏暗的水里夭矫翩然,黑色的鳞群绕着他时聚时散,这一刻他在前端被吞没,下一刻他又在尾端毫发无损地掠出。
    只有鳞妖飞速地一个个死去,它们再也不能对他造成新的伤口了。
    裴液这时候才体会到女子重得蜃血之后的感受,在这样的灵境之中,作为太子她确实如鱼得水。
    大股清泉甘冽地朝着身体内涌来,它们涌入禀禄之中,先修补了身体所有的新旧内外之伤,然后禀禄茁壮地生长起来。
    这浇水便长的、一切养种草之人梦寐以求的小树,生在贫苦少年的丹田之中,不知多久才得几滴甘露。偶有两回畅饮,也先全用去修补外面那副动不动就破烂的凡躯。
    半年来九成的增长全靠自己日夜不息地汲取天地玄气,好容易升上去一截,眼见日子越来越好了,这少年又不知从哪儿学了个点火的招式。
    辛苦长半月,支撑烧两息。
    裴液心想自己若是禀禄,早烦死了。
    但禀禄毕竟不像黑猫般有灵智,不知道天下还有换主人这种好事。被封闭在丹田里,还以为丹田树的一生就是这样,永远不知疲倦地向上长,没有水也长,被烧了也长……只要时间长,总有耗过这玩火少年的一天。
    刚刚的几式交手,八生上的枝丫又全被烧光了,还好及时停了手,没有跌下七生去。
    如今简直是梦幻般的一幕。
    像是农民收割秋麦,半年多的辛劳终于有了回报,大股大股的甘泉瀑流一般浇下来,只短短一刻之内,八生的枝丫已茁壮了一半。
    而且还在不停歇地继续浇灌。
    裴液第一次有了和禀禄“互动”的感觉。
    他将大股的甘泉注入丹田,禀禄在两息之内就回馈给他丰厚了一层的真气,清扫去身体所有的疲累。他投入的越多,禀禄就供给他越多,裴液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摇曳,每片叶子都散发畅快的气息。
    裴液几乎沉迷在这种状态里,眼前的一切,鳞片、尖牙、一闪而过的鳞妖的面目,全都沉降为一种有待操作的平整。
    没有任何境况能给他带来情绪上的波动,他沉迷而极速地收割着大口大口的甘泉,直到一刻钟之后,裴液才忽然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禀禄没再给他即时的回馈了,它茁壮地立在丹田之中,早已不是摇曳柔嫩的幼苗。它的枝干都坚硬了,二百五十六条经脉连通向躯体,俱已到达顶峰。
    澎湃的真气充盈体内。
    裴液停下了手中长剑,轻轻向后一荡让过几只鳞妖的撕咬,伫立水中,只见鳞妖群已明显稀疏了几层,大量的鳞妖已经远远让开了,或伏在山脊之上。
    裴液扫了它们一眼,挥手解决几只又扑过来的,便想就此离去。
    但下一刻他微微一怔,体内的禀禄并没有安静下去,它依然热烈而贪婪地扫视着又扑过来的鳞妖,如同伸颈索食的幼鸟。
    “……”
    裴液一个怔愣,已被几只鳞妖扑在身上,裴液剑刃一勾切下它们的头颅,甘泉向着体内涌入,禀禄果然再次将之尽数吞咽。
    他一霎想起遥远的一幕。
    在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在奉怀的薪苍山中,那时仙君还寄于自己体内,三袭烛世教的紫袍跪伏在地上,把自己的灵躯献给了仙君。
    那时神种已然八生,然后它再一次向上攀登,抵达了九生之境。
    裴液沉默地四下扫视,那几只最大的鳞妖都已被雍戟二人带走了。
    裴液想了想,也没再追着眼前这些鳞妖杀,转头掠回了水帘之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