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4章 节228.串台
    安南有诸多骷髅王欣赏的特质，眼前，令它欣赏的优点又多了一条。
    没有多少人面对成神还能镇定自若。即使有，也是那些洞悉诸神之秘的传奇，而绝不该是一个刚二十岁的领主。
    不时如经验老道的狡猾政客，不时又纯洁的像是刚钻出密林的精灵，安南身上这种矛盾让人着迷。
    安南不知道骷髅王对自己的好感又增加了些，还在想神灵的事：“所以，大部分神灵选择了全都要？”
    骷髅王颔首：“祂们会先用第一条榨取信仰之力起势，再用第二条竖立自身的信条。”
    “真是艾伦世界的好神灵啊……”
    安南冷笑，从中嗅到了熟悉的腐烂味。
    但又说多么罪大恶极又不至于，毕竟某种程度，祂们确实是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只是目的并不纯粹，就如那句著名的箴言：命运对你暗中的馈赠早已标注好价格。
    只能说利益，利益从未改变……
    “我还有一个问题……真是最后一个问题。”
    安南竖起一根手指：“信仰之力的源头是什么？”
    骷髅王的情绪带着不含掩饰的赞许：“你虽说是个术士，但比许多法师更有求知欲。”
    “我就当您夸我了。”
    “信仰之力来自信徒的信仰，越忠诚的信徒，诞生的信仰之力越多，这似乎是灵魂引发的力量，但有巫师进行过实验，控制、催眠一群人并不能得到信仰，因此除了灵魂，它还与意志以及情绪有关。”
    “威尔海姆的一些学派认为它与亚空间息息相关，但我猜……它也许和人性有些关系。”
    骷髅王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肉体与灵魂，是过去数万年间被一致认定的本源。
    而在数年前，“人性”的发现让主流认知从原本的本源变成三本源，既灵魂，肉体，人性。
    不过也有小部分学者并不认同：因为没有观测到人性的手段，加上连神灵也无法察觉其存在，所谓“人性”只是“灵魂”的一部分，就像记忆、血液之于肉体，不能算作本源。
    他们也不能算错，继承了巫师、奥术师知识的法师说是一群只知道摄取知识的贪食者也好，说是只相信魔法的自大狂也行，他们的认知都建立在魔法之上。
    现在告诉他们，有一种魔法也无法察觉的本源存在，不指责为异端学说全因骷髅王素有威名。
    骷髅王能够理解，要不是异世界入侵，大闹异闻城，人性之谜还会继续深埋。
    有趣的是，在发现人性之后，有不少传奇、半神和骷髅王联系，想要确认人性是否存在。
    要知道，生命之神和死神可是最强大的神祇之一，而祂们一个掌管生命，一个掌控灵魂，现在有第三本源，说不定他们有机会获取神职，当个“人性之主”……
    总之，“人性”的发现者骷髅王猜测，既然人性无法观测，而信仰之力的源头也至今无解，那么能否认为：信仰之力是由人性转化而来的力量呢？
    数学存在一种概率论的说法。
    艾伦世界繁衍至今，诞生出一个个伟大的种族与文明，侵略过的，交流过的世界无数，但数万年也只新发现了一个“人性”，信仰之力源自人性的概率远比在灵魂、肉体、人性之外还有第四种本源要高。
    神性，人性……听上去就有某种关联性。
    安南不禁想到鼠人，鼠人的人性也少之又少，信仰之力更是没有，恐怕一万只鼠人产出的信仰也没一个人类的信仰多，这也是鼠人强归强，但打不过有着众神支持的主要种族的原因。
    不过也只能想一想，因为鼠人的灵魂也一塌糊涂，精英鼠的灵魂质量甚至连人类中的弱智都不如，并不足以说明人性和信仰之力的关联。“只可惜没法量化它们的联系。”
    在漫长生命中终于找到值得投入精力，但又不得不戛然而止的骷髅王惋惜。
    除非它离开艾伦世界——光是前往其他世界还不够，必须是前往有怪异的濒死世界，比如异闻城传送门对面。
    “其实……是能实验的。”安南犹豫道。
    “哦？”
    骷髅王的魂火陡然明亮。
    安南指向窗外，异世界树所在。
    “您应该知道，我一直在秘密收购死刑犯的事吧？”
    骷髅王点头，甚至知道更多——它不是有意打探，只是对传奇来说，很少有事物能瞒过他们。
    “死刑犯都‘喂’给了异世界树，所以我想，要实验有无关联很简单，只要找一些死刑犯，一半是信徒，一半不是，然后让异世界树‘吃掉’做对照就行了……”
    安南不会承认是格里芬让他想到的点子。
    以为关死的大门突然敞开一道缝隙，让骷髅王欢欣，连魂火都在颤动。
    “谢谢你，安南。”它无比郑重地道谢。
    “您太客气了，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安南摆手，仿佛只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跟妲德介绍了一下骷髅王，安南就当起了撒手掌柜。
    即便确定了信仰之力与人性的关系，也只是刚推开新世界的大门。想要将理论转化为成果，百年内有所收获都算快了。对于安南来说，相当于自己栽下一棵树，准备在未来摘取果实。
    你可以眺望星空，畅想自己化身永恒生命在宇宙漫游，但当太阳升起，还是要老老实实起床去吃早饭。
    等了一天，灵魂增强药剂的材料终于收集齐了，安南亲自送去骷髅王的炼金室，眼巴巴看着它先炼制了三瓶给自己。
    赶回异世界树下，安南拍掉王女伸过来想喝的手，一饮而尽，倒头进入迷雾空间。
    “伟大的……”
    “财富之母……”
    “契约的……”
    杂乱且完整的祷告声涌入脑海，安南听了一阵，随便选了一道刚响起的沙哑女声。
    其他祷告声暗去，唯有沙哑的声音陡然清晰：
    “黑暗的女王，阴谋的编织者……请用您毒腺的汁液浸润我的野心，让我的谎言如蛛网般难以挣脱，令我的背叛似蛛毒般缓慢致命，在权谋的迷宫中为我点亮萤火……”
    安南呆若木鸡，这……这不对吧？
    这还是财富女士频道吗？
    (本章完)